一道銳利的目光打斷了她的思緒,她下意識向來源處看去,發現看自己的人竟然是司學長老孫裔。
“見過孫長老。”
底下的弟子們也發現了孫裔,忙低頭行禮。
孫裔面沉如水,踱步進來後,掃視場中一圈,冷冰冰問:“像無知愚民般聚集在一起,敢試堂是你們來看戲的地方?”
眾人一懵,垂下頭不敢說話。
以往的敢試堂基本每個臺子上都有人,就算有觀看的也是少數,很少出現這種全場圍觀一個臺子的景象,何況還持續了幾天。
謝靈蘊自己一人孤零零站在臺上,總覺得孫裔是在意有所指地罵自己。
可是……沒道理啊……
謝靈蘊安慰自己想多了,馬上跳下敢試臺,走到孫裔身前請罪道:“是靈蘊不好,這幾天不停找師弟師妹們切磋,影響了他人,還請孫長老責罰。”
說完在心裡給自己點了個贊,禮數週全,語言謙卑,凌微山這些親切的長輩們哪捨得責怪自己。
“謝師侄知錯就好,以後還是不要踏入敢試堂,以免影響其他弟子。”孫裔冷冷道。
謝靈蘊:?
近兩個月在凌微山的生活過於順遂,讓她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其他弟子一聽也覺得莫名其妙,總覺得這不像那個鼓勵弟子們切磋、互學的司學長老說出來的話。
“孫長老,這不是謝師姐的錯,是我們……”
有弟子主動幫謝靈蘊解釋,卻被孫長老打斷:“不必多說。”不管是什麼原因什麼理由,他都不會允許謝靈蘊繼續達成目的。
這會兒謝靈蘊算是看出來了,這位孫長老就是衝自己來的。
她不太理解這位長老的敵意從何而來,只好耿直道:“回孫長老,是師尊要我每日切磋滿四個時辰,我以後會盡量不影響其他師弟師妹的。”
“我說了,不准你再踏入敢試堂。”孫裔不為所動。
這會兒周圍弟子們都看不過去了,只覺得孫長老簡直是胡攪蠻纏,可是礙於對他的尊重和敬仰,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只有謝靈蘊十分平靜:“孫長老,我師尊是掌門,他要我來。”
“我難道不知道你師尊是掌……”孫裔的話猛地頓住,他一下子反應過來,謝靈蘊並不是在告訴他她師尊是誰,而是在暗示他一個長老沒資格違反掌門的命令。
無恥!
孫裔氣得臉都紅了,卻又說不出什麼來。一眾弟子看他眼角抽搐的樣子,想笑又不敢笑。
謝靈蘊:媽耶,我就說了一句話,怎麼把老人氣成這樣。
這位孫長老看來也不是個慣會難為人的主啊。
謝靈蘊生怕把這位長老氣出個好歹來,乖乖低下頭裝什麼都沒發生。
“師父,不好了,兵器閣裡的器靈們暴動,試圖闖出兵器閣!”孫裔的弟子前來報告。
“什麼?!”孫裔的心神陡然一震,兵器閣裡都是他珍藏多年的上等兵器,器靈也非比尋常,若是闖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頓時,他來不及繼續生氣,趕緊起身向兵器閣飛去。
一定是容籍破壞了凌微山的氣運,一定是的!
這師徒兩個肯定是勾結了天人閣,肯定是勾結了魔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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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天人閣的亭臺樓閣在燈光點綴下顯得份外精巧雅緻。
“大師兄,你今晚就住下嘛,我想你陪我……”賀佳佳眼角眉梢還泛著激情過後的嬌媚,聲音嬌嗔,拉著安修謹的袖子不肯鬆手。
安修謹眼中劃過一絲不屑,卻還是輕輕握住賀佳佳的手,溫聲開口:“不可以,這對你的名聲不好。”
靈隱大陸對修士之間的結合十分看重,若是未行雙修禮變成了雙修之事,是要受到所有人唾棄的。
賀佳佳臉上露出了一絲糾結,但是對情郎的愛戀卻還是讓她拋卻了理智:“這有什麼,這裡是天人閣,是我家,能傳出什麼對我不好的?而且……爹早就說過要把我許配給你,我們早就是一對了。”
“不可以,”安修謹一點點將自己的袖子拽出來,“我不會允許任何對你不利的情形出現,等到我將體內純陽真火徹底煉化,可以撐起天人閣後,我便正式向師父提親,給你一個盛大的雙修禮。”
他俯下身,輕輕吻在賀佳佳額上。
“是我沒能控制住自己要了你,我不允許自己再做出任何可能傷害到你的事。”
他的聲音深情又沉醉,彷彿恨不得將自己的心都捧到賀佳佳面前。
可在賀佳佳看不到的地方,那雙眸子裡卻滿是無聊與嘲諷。
他原本不想這麼早對賀佳佳下手的,可是從凌微山回來後,賀帆為了賀佳佳將他好生痛斥了番。
當著所有天人閣弟子的面。
明明是賀佳佳自己惹的禍,明明他一直有勸阻賀佳佳,可是在愛女如命的賀帆眼裡,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
賀帆的話太過難聽,全然不顧他大師兄的身份,就這麼讓閣裡上上下下看著他出醜,所以他才會一氣之下要了賀佳佳。
這個蠢女人,實在是比她那個精明的父親差太遠了,隨便哄一鬨就恨不得倒貼上來,煩得要死。
“乖,睡吧。”
從賀佳佳房間出來,他悠閒地走回自己的院落,在院中心站了片刻,便見一隻青鳥從夜空中無聲飛來。
他伸出手,青鳥落下,默契地將信放在他手上。
安修謹回到房間裡看了信之後,心情頗好地給對方回信。
“見信如晤。自別後日日皆在思卿,所幸仙盟大會將至,屆時便可與卿再會……”
伊鏵第 30 章
謝靈蘊回到天辰洞府的時候, 難得在客廳裡碰到了容籍。
“師尊。”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她家師尊的臉似乎越來越白皙清透,眼神越來越淡然超脫, 整個人都有種要羽化登仙的感覺。
容籍放下手中的茶杯, 向她伸出手:“來。”
謝靈蘊怔怔地把手放到容籍手心,不知道容籍是要做什麼。將手輕輕放入對方手心的那一剎那, 她莫名有些許緊張:這算牽手嗎?算嗎?
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