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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人各有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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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聲音,這個小子像極了他們熟悉的蘇傾容,雖然容貌截然不同,個子偏高,可是身材有點像,而且……

這小子的目光觸及他們,彷彿被蟄了一樣,刷地移開目光。

在蘇詞看來,對方心裡定然有鬼。他敏捷地翻過窗戶,落到一樓大廳,看到疑似蘇傾容喬裝的少年慌里慌張的似是要躲起來,不由得微微一頓。

太像了。

眼前的少年就是蘇傾容吧?

他飢寒交迫流落街頭,蘇傾容給他衣食,給他庇護。她不願意留在蘇氏祖宅,他叫破她的身份,她會不會討厭他?

蘇詞拒絕接受蘇傾容的討厭,深深地凝視她一眼,招呼夥計:“給我上一壺淡酒。”

以為他下來逮自己的蘇傾容鬆了口氣,隨即聽得他買酒,心裡一動,嘴巴比大腦更快地說:“你還沒到可以喝酒的年齡。”

會這樣說話的,果然是小容……

望著伸手捂住嘴、一臉懊惱神色的蘇傾容,蘇詞心裡浮起笑意,又惱怒她不告知他一聲便離家出走,沒好氣道:“我喝不喝酒與你無關,多管閒事。”

蘇傾容很想反駁他。

緋瞳及時開口:“你現在不認識他,不要理他。”

蘇傾容抿唇:“他不該喝酒。”

緋瞳:“你又不是他阿孃。恰如他說,他喝不喝酒與你何關?”

“小孩子不可以喝酒。”蘇傾容堅持己見。

她朝蘇詞笑了笑,釋放善意:“雖然你不一定聽我的勸告,但我還是想勸,你現在的年齡不適宜喝酒。你非要喝酒,喝果子酒比較好。”

純粹的善意不會惹人討厭,蘇詞的腦海裡閃現她與他的初見,那時他蜷縮在冷冰冰的草堆裡,衣著打扮像個小仙女的蘇傾容蹲下來和他平視,向他伸出手:

“這裡很冷,在這裡睡覺很難受,你跟我回家好不好?我家有暖洋洋的火爐,有好吃的羊肉和美味的湯,我想你會喜歡的。”

“……”

“我真的是好人,不會害你。”

那時的蘇傾容只有八歲,邀請被他無視,有一點委屈地看著他,格外惹人憐愛。

他不信她,甚至覺得她令他討厭。

不過她沒有罵他不識好歹,也沒有強迫他跟她回家,而是脫下外衣蓋在他身上,叫侍衛買來香噴噴的烤紅薯,請他一起吃紅薯。

到現在,蘇詞吃過很多比烤紅薯好吃的東西,可沒有任何東西比得上蘇傾容請他吃的那條烤紅薯。

回憶是極短暫的事,蘇詞的語氣軟了,仍是不怎麼耐煩,“知道了。”

叫夥計把酒換成果汁。

蘇傾容高興了,眼睛眯成一條縫,神態與他當年答應跟她回家時一模一樣。

許韶不是與蘇傾容有舊的蘇詞,見蘇傾容勸陌生人別喝酒,他不屑地道:“小傻子。”

“叫我什麼?再叫一聲。”蘇傾容猛回頭,手裡拿著能毆打元嬰修士的符籙,威脅他的姿態一看明瞭。

“我說,你是一個值得尊重的好人。”許韶能屈能伸,笑得討好。

蘇傾容甚是滿意他的懂事,道:“是句好話,我喜歡聽,多說幾句給我聽聽。”

她是有虛榮心的,得意洋洋的樣子映入蘇輕寒眼底,他也認出這是他離家出走的妹妹,關上窗,會心一笑。

裴氏祖宅住著一位神秘的蘇公子,蘇輕寒很早就聽說了。

跳窗的蘇詞從門口回到雅間,對上蘇輕寒的眼神,道:“那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不是小容。”

蘇輕寒頷首:“小容那麼乖巧可愛,不可能是這個當眾打架的小子。”

兩人都否認蘇公子是蘇傾容喬裝改扮而成,都認為對方不知道蘇傾容以蘇公子的身份住在裴氏祖宅,而蘇傾容認為自己的偽裝高明到成功騙過兩個熟悉她的人。

許韶能認出她是女孩,裴如昔能認出她的身份,是因為這兩個人的修為實力高於普通修士,眼睛當然比普通人犀利。

收起嚇唬人的符籙,蘇傾容問許韶:“許道友來落霞城幹嘛?”

前世她可沒有聽聞許韶來過落霞城。

“想見識傳說中的裴如昔,於是我來了,被你打了。”許韶摸透蘇傾容的性情,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來,翹著二郎腿道,“我猜,是裴如昔讓你來打我的,對不對?”

“你先欺負我,我才會欺負你。”蘇傾容說。

“符籙是裴如昔給你的?”許韶審視蘇傾容,眼波流轉,笑容危險又迷人,“當今時代的靈氣濃度遠低於從前,修仙需要輔以資源,所以小地方通常出不了天才。裴如昔的修煉進度極快,你的進度也不慢,你和她之間必有一人得到可遇不可求的好機緣。”

事實被他說中了,蘇傾容的心跳輕度增快,詢問緋瞳:“我怎麼答?他太聰明瞭。”

緋瞳:“不要遇到事情就問我,我不是你的腦子,你得學會自己解決問題。”

蘇傾容:“……”

蘇傾容理直氣壯地表示反對:“我笨,你聰明,我遇到不懂的問題才會請教你,這沒有什麼不對!”

隨身洞天裡的白兔撓了撓後腦勺,鮮紅的眼珠轉動,竟想不到反駁的話。

他保持沉默。

得不到他出謀劃策,蘇傾容乾脆放棄思考,拿出符籙對許韶說:“打探別人的機緣是很不禮貌的行為,請問你要捱揍嗎?”

許韶乾笑:“是我講錯話,我自罰。”一巴掌打自己的臉,看似用力,實則力道不重。

談機緣會捱打,他明智地道:“能否請你告訴我,我傾心彈奏的樂曲為什麼不能打動你的心靈?”

“唔……”蘇傾容思考,得出結果,“不知道。”

“我彈奏一支樂曲給你聽,你說評價。”許韶捱了打也學不會與蘇傾容商量,“我必須找到我的不足,不然我的琴技很難更進一步。”

蘇傾容沒有意識到自己被許韶強行佔用了寶貴的時間,問:“現在彈琴?”

許韶:“我要在彈奏前做點準備。”

有準備的彈奏和沒有準備的彈奏差別很大,例如蘇傾容為了聽他彈奏的樂曲,等到夜半方聽到第一個琴音。

一支樂曲演奏完,許韶默默地平復思緒,問蘇傾容有何感想。

蘇傾容沒有回答他。

他望了過去,只見蘇傾容閉著眼睛伏在案上,睡得正香。

哈?他精心準備的樂曲居然助眠作用??

就在許韶打算叫醒蘇傾容之際,蘇傾容抬起頭來,說:“我要走了。”

她跺跺腳,遁入地下消失了。

許韶的眉峰微微上揚,直覺施展遁地術離開的蘇傾容與睡著前的蘇傾容不一樣,可具體是哪裡不一樣,他說不出。

好比蘇傾容知道他彈奏的曲子不好,到底是哪裡不好,她也說不出。

在次日的清晨,許韶敲開裴氏祖宅的門,請蘇傾容說出他等待了一個晚上的評價。

今天的她是睡著前的她,傻傻的,不怎麼聰明。

“感受啊?讓我想想……”蘇傾容打著呵欠,“你的樂曲讓我睡了個好覺,可惜我沒睡醒就被叫起床了,哎呀,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她不是在外面嗎?她什麼時候回到秀園北側院的?

“是我用你的身體把你送回來的。”緋瞳主動解惑,“許韶是敵是友尚未可知,你在他面前睡著,太大意了。”

“這不是我的錯,都怪他彈奏的樂曲助眠。”蘇傾容推脫責任,心虛地保證道,“不會有下一次了。”

許韶看出蘇傾容心不在焉,柔聲問:“昨天晚上怎麼了?”

蘇傾容警覺,盯他一眼,說:“昨天我聽你彈琴,耽誤了鍛鍊,今天你要補償我的損失。”

小傻子變精明瞭?

許韶懂得人情世故,含笑點頭:“好。”

蘇傾容把許韶扔在北側院,徵得裴如昔同意,方帶許韶去演武場鍛鍊。

同一片青空下,各人為了各人的志向奮鬥。

器坊裡,梁佳楠在煉製第二件二階法器,裴九叔和一位副坊主給她打下手,她有空會傳授他們煉器知識。另一位副坊主不太擅長煉器,忙於庶務。

裴冰拿著剪刀裁剪布料製作法衣,手邊放著一塊手帕,手帕上有灰色盾形圖案,正是裴如昔凌空畫符法賦予手帕的防禦符文。凌空畫符的難度偏高,裴冰掌握不了,她想找到不必學會畫符也能給予法衣防禦能力的辦法。

在一個房間,裴念恩拿起一張新制成的空白符紙,給符紙做測試。改進造紙配方的過程繁瑣且枯燥,她能製出畫二階符籙的符紙,基礎是改動了無數次的配方和重複了無數次的測試。

湖畔的石屋門戶緊閉,瑩姑在閉關衝擊築基期。

小志去餵魚時路過石屋,停下來靜靜地祈求瑩姑閉關順利。

“小志哥。”

裴玉夏和裴阿四剛喂完魚,見到小志,異口同聲地和他打招呼。

“今天這麼早下課?”小志問。

“八叔急著晉升,提前一個時辰放我們下課。”裴玉夏解釋。

“八叔停留在煉氣八層很多年了,確實是時候晉升了。”小志思量著送幾條魚給裴八叔,他與裴八叔的感情不能說親如父子,卻也差不了多少。

族長裴向榮亦聽聞裴八叔晉升在即,哼著小曲查驗六叔公挖宗族牆角的證據,預備將六叔公拉下大長老之位。

裴金倫犯了錯還能當二長老,原因是他雖然幫助老祖宗侵佔宗族財產,卻沒有趁機中飽私囊,且積極認錯,態度良好。

但他態度再好也沒用,在六叔公倒下後,裴向榮都會勸裴如昔安排裴金倫去鄉下幹活或者去礦山做事。裴金倫佔據族長之位卻不作為,這是他最大的過錯,不可原諒。

整理好證據,裴向榮吩咐心腹將證據送去裴如昔的洞府。

裴如昔在自學陣法,多半不會看證據,他送證據的目的不是給她看,是向她表明他沒有任何糊弄她的意思。

心腹退下,裴向榮叫來另一位心腹,道:“我要你找的二階法器器方你找到多少了?二階、三階符籙的畫法又找到多少?”

心腹送上搜集的器方和符籙畫法,裴向榮大致看過,計劃著選個好時機將東西送給裴如昔和梁佳楠母女。

一個優秀的阿爹,當急女兒之所急,為女兒排憂解難。

一個出色的夫主,當了解愛妻需求,為愛妻送上驚喜。

裴向榮得意地自言自語:“我是昔昔的好阿爹,也是阿楠的好夫主!”

裴如昔的燒傷和割傷養到三月,傷口變成一天比一天淡的疤痕,固定在手臂上的夾板也能拆掉了。她活動雙手,讓雙手恢復原本的靈活。

沒多久,遲鈍地意識到裴向榮針對自己的六叔公逃出祖宅。

裴如昔追上他,廢去他的修為,將他帶回祖宅。

裴向榮拿出六叔公私自販賣礦石的證據,六叔公不甘示弱,丟擲裴向榮竊取獸苑、器坊利益的證據。

鐵證如山,不容辯駁。

裴如昔判六叔公去礦山挖礦,將裴向榮降為代理族長,並提拔一批人負責靈田、礦山的管理,削弱族長和長老的權力。

現在,老祖宗倒了,六叔公也倒了,裴氏宗族徹底地變了個模樣。

普通族人每月得到的修煉資源增加四成有多,學習法術的價格變便宜了,在膳堂吃飯的花費也降低了,男子的待遇和女子一致。

管庫房的裴五叔榮升長老,得到一枚珍貴的築基丹;在鄉下種田的裴金盛也被抬為長老,得到一件三階攻擊法器;管學堂的裴八叔更受宗族重視,所有學生要在學堂學到十六歲才能離開學堂;在裴氏店鋪當掌櫃的裴十叔被發現貪汙……

秀園東側院,阿寶抱著裴成烈的靈犬,說:“我阿孃要跟阿爹去鄉下幹活。”

裴成烈觀察阿寶的神色,發現他沒有傷心失落等消極情緒,反而平靜得有些嚇人。

“鄉下沒有城裡好,你阿孃為什麼不留在城裡?”他問。

“我不知道。”阿寶感到無法理解,“我阿爹喜歡靜兒,不喜歡我和我的阿孃,何以我阿孃對我阿爹一往情深?她喜歡一個剛好喜歡她的人難道不行?”

靜兒不樂意跟著裴金倫去鄉下。

裴金倫心疼她,把她留在落霞城,帶著夫人去鄉下種田。

六月的腳步在喧囂蟬聲中越走越近,裴金倫忙得把靜兒忘在腦後,待他有空回落霞城,靜兒哭訴他冷落她許久。

裴金倫陪靜兒吃飯,想著如何補償她,不料眼皮越來越沉重,暈乎乎地倒在飯桌上。他清醒之後,靜兒和他那沒有靈根的兒子已經不知所蹤,私宅空蕩蕩的,貴重物品全部不見了,他身上的法器、法衣、儲物袋也不翼而飛。

靜兒卷著他的錢財和孩子,無情地拋棄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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