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禾扶著林簡徹,微微了低下眼。
這一路過去,不知為何,他沒有再把人推開。
黃鱔終於出場了!!But他也沒什麼戲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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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我就是吃飽了撐著叫季禾這麼早回來!回來給自己找氣受!”
金屬製成的金色酒杯被狠狠砸在地板上,發出“哐啷”的一聲脆響。黃善看著被酒液染溼的地毯,面色不善說,“他哪來這麼多資本和我傲?我明明比他高了不止一個軍銜,和我作對?靠他那位在監獄蹲著的姐姐嗎?”
“平日給了他兩分面子,還就真當自己算個東西了?還敢衝我發火?!”
他身旁的兩位長官沒敢怎麼動,僵在牆邊大氣不出地聽著,等他發完了火,才走過去,勸道,“黃老哥消消氣,這也是上頭的意思嘛。上頭反正對他不放心,也沒打算讓他活太久。等哪天覺得沒用了,找個藉口,嚯嚯,這人可就沒啦。”
另一位也發話說,“可不是嘛,老哥可別氣壞了自己,到時候多不划算啊。您看看季禾他爹當年不也是這麼傲氣的?”他嗤笑了一聲,“結果落了個什麼下場?我看季禾也離那條道不遠了,這對父子可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黃善聽他們說話,臉色總算緩和了一些。他走上去,用鞋底大力碾壓這那隻被打翻的酒杯,“跟政府裡那群廢物說,讓季禾早點滾,滾沒了人最好,省得一天到晚在我前頭礙眼!”
他蹲下/身,用兩根指頭將酒杯捻了起來,露出一個恨恨的笑意,“季禾?就算我不整他,上頭恨他的那位,也遲早會一根根碾碎他的骨頭,讓他狼狽至極地跪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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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將人拖回了家,季禾才微微緩過了神。
林簡徹半睡不醒地靠在枕墊上,一隻手搭在眼睫上,似乎想擋一下屋裡的光。
季禾見狀,走過去將有些刺眼的白燈關掉了。臥室一下暗了下來,僅有半分月光透過沉沉的烏雲,在玻璃窗戶上留下兩痕破碎的影子。
季禾給林簡徹加了身毯子,再起身擰了條熱毛巾過來,幫他細細擦乾淨了眼臉。他放下毛巾,剛舒了一口氣,打算把人丟床上等死,手腕卻在起身的一瞬間被猛地扣住了。
季禾對這一下毫無防備,林簡徹也是用了力氣的,他腳下頓時有些重心不穩,差點就摔了過去。
季禾好容易站穩了,眉目間已經隱隱有了怒意,可還沒等他開口,就聽林簡徹輕輕喊了聲,“季禾。”
他的聲音帶著酒醉後的低啞,又似乎參了些讓人無法辨別的情緒進去,一下下不重不輕地撓著人。
林簡徹喊了一遍,似乎還沒喊夠,不斷重複季禾的名字,“季禾、季禾、季禾。”
“我在這裡。”季禾沒法和醉鬼計較,只得蹲下來,用盡量溫和的語氣說,“你先放開手。”
林簡徹半睜開了眼,漆黑的眸子像是融在了黑夜裡。他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緊緊攥著季禾的手。
醉鬼聽不懂人話。
季禾被林簡徹的力道扣得有些疼,他剛皺了一下眉,卻見醉鬼自己緩緩地坐了起來。林簡徹仍半垂著眼,上身搖搖晃晃地靠過來,在貼近季禾的一瞬間忽然卸了力,半身都栽在了他肩上。
季禾被他的舉動弄得猝不及防,頓時一個趔趄,帶著身上那人一道狠摔在了地板上。他接著人站起來,氣得有些說不出話。
可真行,剛剛只是隻手,現在整個人都搭上了。
他算是徹徹底底見識過林簡徹的酒品了。
季禾把賬全算在了黃善身上,這會繃著臉注視了眼前的黑暗兩秒,最終還是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把林簡徹放到床上,在他身旁躺了下來。
我看明天醒了,你還能拿什麼臉來見我。季禾冷笑了一聲,顯然還在耿耿於懷林簡徹喝酒這件事。
他靜默地看了一會天花板,側過臉去,忽然意識到自己今天情緒的波動過於大了。
黃善只是灌了林簡徹幾杯酒,他怎得就會如此氣憤?
季禾對情緒的表達一向都是淺淡的,總是冷著一張臉,不透出半分喜怒哀樂。他從前的戰友還調侃過,說季禾就跟個神仙一樣無喜無悲,看什麼都和看笑話似的,好像一點也體會不到人間的煙火與愛恨。
可就在今天晚上,從見到了林簡徹的那一刻起,他卻覺得自己身上忽然爆發出了一種熾烈的怒意,燒得他險些失控了。
季禾側回頭,一眼看到林簡徹扣著自己的那隻手,輕輕閉上了眼。他壓下內心翻湧的複雜,不再去想沒有意義的答案,將自己沉在黑暗裡,等著第二天的天明。
季禾聽著身旁人均勻的呼吸聲,直到夜幕完全沉下來,天上再沒有一絲光時,才靠著遲來的倦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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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簡徹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臂已經被完全壓麻了。
他皺著眉睜開眼,側了側頭,呼吸頓時停了一瞬。
季禾微閉著眼,枕著那隻已經毫無知覺的胳膊,正靠在他身旁淺眠。他還穿著昨日的那身軍服,睡了一夜,卻連皺都沒皺上一分,依舊整潔得不像話。
而季禾搭在枕頭上的那隻手,此時依舊被林簡徹緊緊扣著。
林簡徹看著兩人相扣的手指,愣了半天,回神過後猛地撒了手。
季禾本就睡得不安穩,這下也被他的動靜吵醒了。他皺著眉,微微抬起眸來,便看見林簡徹低著頭,斟酌著問出一句,“我……我昨天可是做了什麼?”
季禾揉了揉手腕,頗有深意地說,“你昨晚做的事可多了去了,想聽哪一件?”
林簡徹喝斷了片,一時半會實在想不起來,可瞧見上司冰冷的臉色,也不敢去細問,只得打打感情牌。他皺著眉,用還能動的那隻手撫著額頭,開始裝可憐了,“我不太記得了……季禾,我頭好疼,手也壓麻了。”
這是……在朝他撒嬌?
季禾一聽這聲線,頓時想起昨天林簡徹扣著他的手腕,一遍遍這樣喊他的名字,喊得懇切而曖/昧。他平了平呼吸,冷然道,“別喊季禾,你聽季禾的話?我是你上司。”
林簡徹從善如流,沒臉沒皮地改口道,“上校,我腦袋疼。”
季禾:“……”
季禾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敗下陣來,“算了。以後別再讓我看見你碰酒。”他站起來,把門拉開,說,“頭疼就老實些坐著。我去給你煮醒酒湯。”
林簡徹低著頭,忍不住笑了一下,喊道,“欸,一定老實坐著,謝謝上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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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禾煮湯時一直垂著眼,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湯打起來時已經隱隱帶上了一股糊味。他自己嚐了兩勺,隨後冷漠地抬起頭,凝視了兩秒眼前的空氣,抬手打算倒掉。
季禾剛端起碗,便聽廚房門口傳了聲笑過來,“煮好了?”
他回過頭,見林簡徹已經換了身衣服,不知什麼時候摸到了廚房口。他面無表情地回答說,“糊了。準備倒掉。”
林簡徹走過去,把碗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