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一半,許辰忽然噤了聲。
蘇玉低下頭,就看到許辰緊皺著眉頭,一隻手緊緊捂著肚子。
“怎麼了?老婆?”
蘇玉趕緊把許辰放在沙發上,“哪兒不舒服?”
許辰捂著肚子,短短几秒工夫,他的額頭上已經沁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肚子疼,蘇玉,我肚子好疼”
蘇玉這下是真慌了。
“老婆,老婆別怕,哪裡疼,不是,怎麼個疼法,你,你告訴我……”
蘇玉手足無措的朝周圍看了看,可並沒有人能夠幫他。
許辰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了,臉色越來越蒼白,抓著蘇玉胳膊的手也不自覺的發著抖。
蘇玉快速的深呼吸了一下,他平時上了那麼多次的胎教課,背了那麼多待產知識,不要慌,他不能慌,他可以的,他必須可以!
“老婆,應該是要生了。”
蘇玉低頭查看了一下,然後一把抓過旁邊的車鑰匙,抱起許辰就要往外衝。
他家離第一醫院很近,開車很快就到了,沒問題的,不會出問題的。
“老婆你別怕,我們這就去醫院,很快就不疼了,你別怕啊……”
許辰抬起頭,扯了扯蘇玉的衣襟,“等、等一下,先紿吳卓一打電話,問他,問他阿阮
“好,等到了醫院,到了醫院我就紿他打電話。”
“不行,我不放心,現在就”
“許辰!”
蘇玉一腳踢上家門,抱著懷裡的人就往樓下跑,一邊跑還一邊超大聲的訓他,“我告訴你,許辰,這次你說什麼都沒用,我就守著你!老子就守著你!”
許辰愣了一下。
他聽著身前人劇烈的心跳聲,抬起手想摸摸蘇玉的臉。
蘇玉沒讓他摸。
“五年前那次,你讓我送阿阮走,我答應了,因為我知道你說得對,可是”
蘇玉的聲音裡帶了點哭腔,黑夜裡,伴著風聲,敲打在許辰的心裡。
“可是我真難受啊,五年了,每次想起來我都難受”
“我都這麼難受了,那你當時一個人躺在救護車上,該有多難受啊?”
“所以許辰,這次你說什麼都沒用,說什麼都不好使。我就陪著你,我就一直一直陪著你!”許辰趴在蘇玉胸口,聽著他歇斯底里,聽著他如同擂鼓般的心跳聲。
這些話,蘇玉從來沒和他說過。
—個字都沒說過。
原來那天的事,在他心裡留下了那麼深那麼重的傷痕,原來他一直,都沒能從那片陰霾下走出來。這個男人,真的很愛他很愛他。
許辰慢慢眨了眨眼睛,忽然覺得,肚子好像也不是那麼疼了。
能為這個男人生孩子,為這個男人經歷這些疼痛,誰又能說,他不是幸福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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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許辰開始感覺到陣痛,到蘇玉把他送到醫院看著他被推進手術室,整個過程沒超過半小時。
“你做的很好。”
劉奮戴上口罩,腳步匆匆的朝手術室走去。今晚正好是他值班,直接避免了很多意義上的麻煩。
“反應鎮定,判斷準確,這位家屬,我對你提出表揚。”
被表揚了的蘇玉:“學長,我老婆這就要生了嗎?可離預產期還有半個多月啊,會不會有什麼危險啊?他很怕疼的,我能不能進去守著他啊?”
劉奮直接忽略了他的最後一句,回過頭道:“分娩從來都是最危險的事,我也不敢隨便做出保證,但我一定會盡全力的。”
蘇玉很早之前就認識劉奮了,雖然喊他學長,但兩人其實是在泡吧的時候認識的。
不得不說,穿著白?
第252章一直一直陪著你
??褂的劉奮,比他穿女裝泡吧的時候看起來可靠多了。
“學長,我相信你,真的真的拜託你了!”
劉奮點了點頭,進手術室之前,順便壓低聲音說了一句,“對了,老傅和他媳婦兒在樓下急救室,你可以抽空過去一趟。"
蘇玉愣了一下,然後使勁兒點了點頭。
雖然劉奮說了手術的時間會很長,但蘇玉還是不敢隨便離開。
裡面躺著一個,樓下可能還躺著兩個,都是生死一線,蘇玉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感覺自己腦袋裡那根神經快繃斷了。
唐阮的電話還是打不通,蘇玉給吳卓一打了個電話,倒是很快就通了。
“你在哪?什麼?第一醫院?許辰生了?太好了不是,我不是說他早產太好了,我是說算了,反正
你閒著也是閒著,幫個忙吧。”
十五分鐘以後,蘇玉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準時收到了一個白團子。
“你怎麼把我大哥帶來了?!”
蘇玉看著懷裡昏昏欲睡的??罐兒,壓低聲音道。
“沒辦法,家裡沒人,小瑟在前面應付媒體,頂不住多久的。我把他帶過來,一會兒還得走。”
吳卓一看了眼手術室上的紅燈,低聲道:“許辰怎麼樣了?”
蘇玉搖了搖頭,“沒事,醫生說風險不大阿阮呢?他還好吧?”
吳卓一的表情有點奇異,“emmm—會兒你就知道了。不說了,我先走了,幾十家媒體在那叫喚呢,我
再不去,小瑟估計能被活吃了。”
蘇玉跟他擺了擺手,正坐那瞅著手術室的門發愣呢,忽然,懷裡的糰子使勁兒翻騰了一下。
“吃不下啦,罐罐吃不下啦”
糖罐兒砸了咂嘴,小衣服往上抻了一截兒,露出一點白白的小肚皮。
“小佩奇,做夢都是吃……”
蘇玉給他把小肚皮遮好,輕輕嘆了口氣,“也不知道你那倆爹現在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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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十二點半,桐城市第一醫院婦產科的走廊上。
“傅薪,我以後要是再理你,我他媽就是大傻i逼!”
唐阮手腕上纏著一圈兒紗布,小皮鞋噠噠噠的蹬在瓷磚地上,一張小臉陰沉著,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要吃人的氣場。
某大王八跟在他後面,頭上還貼著一塊厚厚的紗布,可憐兮兮的去拉唐阮的手。
“阮阮,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輕點甩胳膊,別碰著手腕了……”
唐阮一把拍開傅薪的爪子,超兇的毗出一排小白牙,“你滾一邊兒去!你不???愛演嗎?不是裝死嚇唬我嗎?行,我就當你真死了,啪!你死了!完事兒!”
唐阮真是要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