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光彩,淡聲道:“是。這是最簡單,傷害最小的方法。”
“傷害最小?在哥哥眼裡,嘉敏也是小事?”
連戚再次選擇沉默。
江晚兒這會兒最見不得他著悶聲不吭的樣子,彷彿要把所有的難題,所有的心事都壓在心底。
她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把自己震成內傷。
“你!你!哥哥,你要氣死我!”
江晚兒甩袖回了寢殿,把所有人都趕走,砰地一聲把門關的死死的。
等連戚收拾好她的畫具找來的時候,江晚兒已經換好了小太監衣服,看了眼無措咱在門口的連戚,頭也不回地往永慈宮後門走。
這些年她數次出宮,該怎麼做早就駕輕就熟。
連戚不遠不近地綴在後面,不打擾,也不離開,就這麼默默跟著。
直到看見她進了錢太妃的宅子。
夜幕四合,連戚先安排人回宮安排,瞞住她夜不歸宮的事情,正琢磨要不要進去把人帶出來的時候,江晚兒抱著一個包裹就又出來上了馬車。
連戚無奈地嘆了口氣,騎馬跟上。
一路上,前面的馬車走走停停,百膳坊、酒家、藥鋪、花市、成衣店、胭脂鋪子……
江晚兒爽快地掏錢買買買,心裡的鬱結終於緩了些。
這次出門她可是拿了個匣子裡的金元寶,夠她揮霍。
女孩子果然花錢才是最好的消解方式,等所有的東西都購置齊了,餘光看了眼路邊牽著馬,清雋挺拔如松柏。
馬車終於經過清澈的水湖,停在一座竹屋前,連戚在後面不由失笑。
跑來跑去,竟然跑到了這個地方?
江晚兒抱著一個大包裹進了竹屋,一個人在裡面咚咚咚咚地佈置,既不出來,也不消停。
連戚負手站在院子裡,看著窗戶上來回走動的身影,眉頭越來越緊。
從錢太妃那出來時天色已經暗了,經過她那一番折騰到這,都快月上竹稍了!
也不知道她累不累?早知如此,應該留人在這裡伺候的。
他這邊正在盤算以後讓負責這裡的竹翁安排幾個人過來的時候,門裡忽然扔出來一個竹簡。
連戚抬手接過,眼角抽搐。
這座宅子後面有水房,連戚站在月色下褪掉青衫,用葫瓢舀了水澆在身上,脊背上勁瘦的肌肉顫動,水滴順著肌理往下,蔓延進腰帶裡。
布巾擦拭乾淨之後,他就這麼往回走。
竹屋的燈已經滅了,連戚推門而入,只能藉著月色看清屋裡朦朧的身影。
然後便定在了原地。
“小哥,傻了麼?過了啊!”甜軟柔媚的嗓音魅惑入骨,薄紗覆身,手臂舒展,指尖勾動。
連戚瞳仁皺縮,雙腿像是灌了鉛。
“不來麼?等我過去也未嘗不可!”
睡美人狀的江晚兒撐腰坐起來,正待下床,連戚快步走過去,將人推回到床榻上,啞聲道:“您想做什麼?”
“小哥問的這是什麼話?我只是心情不好,想找個郎君來消遣心中鬱氣,可願?”
連戚羞惱,俯身堵住她那張胡言亂語的嘴。
一片凌亂中,連戚咬牙。
他總算知道她好生生地進藥鋪酒家澤等地方幹什麼,原來全是用到他身上的!
床單上都是馥郁濃香的花瓣,有些被兩人翻到髮鬢唇間,染上旖旎的顏色。
這些於他來說雖然迷亂,但不至於驚訝,因為他最想不到的是藏在枕下的那些玉勢。
連戚瘋了。
既是被氣的,也是被纏的……
等一切結束的時候,連戚握緊的拳頭終於鬆開,捏在江晚兒腰上的手也卸了力道。
江晚兒強打起精神騎在他身上,虎著臉問:“哥哥,你知錯了麼?”
連戚的視線從她鎖骨上挪開,用胳膊遮蓋住眼睛。
江晚兒嘆了一聲,輕聲道:“我的命是命,嘉敏的也是。哥哥,我知你偏我護我,但若是嘉敏也有這樣一個人,是不是也會和你一樣傷心呢?”
連戚嘴巴動了動,還是沒說話。
“哥哥,別這樣行麼?這件事我們可以和涴國再談,小舅父也在涴國呢!相比之下,我比嘉敏的籌碼更大,還有你們護著……咱們別欺負一個無權無勢無依仗的小姑娘好不好?”
連戚將胳膊拿下來,摩挲她的下巴。
“若是會因此引發兩國征戰呢?”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最近的這個作息……啊啊啊~~~抱歉,來晚了!
☆、終章
江晚兒愣住。
連戚把人提上來圈在懷裡, 修長的手指撥開她臉頰上汗溼的髮絲,啞聲道:“兩國約定並非兒戲, 換人已經是冒著莫大的風險,更遑論是不履約?這足以變成涴國攻齊的藉口。”
江晚兒安靜地在他身上趴了一會兒,問:“換人就不算毀約了麼?他們會同意用嘉善換我?連戚,你既是我的哥哥,也是大齊的亞父,倘若不帶私心,你覺得這法子可行?萬一把嘉敏送過去對方還是要打呢?讓嘉敏做人質麼?”
連戚抿唇, 視線挪向窗外。
“您真不想讓嘉敏長公主嫁過去?”
江晚兒不明白他為什麼問這麼嚴肅, 但還是依照心裡的想法點頭。
連戚目光重新落到她臉上:“臣知道了。”
自那日後,朝堂上再沒有人提出過用嘉敏代替江晚兒嫁到涴國的事情。
江晚兒了收了裴溫清的來信,卻對和親的事情隻字不提。
眼看著五年之期一天天臨近, 江晚兒也有些焦慮起來了。
連戚已經忙得半個月看不見人, 她不由得更加心慌。
梁太妃自景陽王被殺後更加的深居簡出,但江晚兒後來聽說,關於景陽王的罪論和對她功德的傳揚中, 梁太妃的父親章林先生功不可沒。
是以江晚兒和她雖談不上親近,卻也是照拂有加,宮中上下比之從前待梁太妃更加恭敬,各種份例和進貢來的東西,每次她也會先挑出一些好的送過去。
偶爾她還會和胡太妃楊太妃一起喝茶,只是那次花園一事之後, 江晚兒就再沒了親近的心思。
其他幾位有子嗣的太妃倒還是來往的多了些。
但這都不足以緩解她心底的那絲不安,總覺得有事情要發生。
其他人也是眼看著日子快到,怕觸了她的眉頭,對此事避而不談。
到了三月春暖花開的季節, 宮外的小姐夫人們都開始換下厚厚的棉袍,準備這踏春賞花,江晚兒卻是如墜寒潭深淵。
裴溫清給她的信到了!
五年之約,不作變更,如期進行!
涴國的迎親使團已經出發。
以前江晚兒的生祠有多熱鬧,現在就有多寂寥。
大齊的百姓就算再感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