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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聽到今天寶意要出門,便早早等在了這裡,見到那馬車一走動起來,就立刻放下簾子,對著馬伕催促道:“快快,快點過去!”
“是。”
那鎮國公府的馬伕趕著車,來到了寧王府的馬車前。
兩邊馬車的速度都不快,等到交錯著要擦身而過的時候,秦小公爺在馬車裡出了聲:“等等,我想要同你說兩句話。”
他說完,就在這透透的簾子後忐忑地等著。
見到對面寧王府的馬車停了下來,同自己這輛馬車正是窗子對著窗子。
對面雖然沒人出聲,但既然停了下來,顯然就是打算聽他要說什麼的。
小公爺一顆心砰砰地跳著。
他這幾日在府中渾渾噩噩,一時間神遊太虛,一時間又彷彿回到自己的軀殼裡,現在好不容易得了機會,見到寶意又再健健康康地出來,他令自己開口道:
“我想了很久,我是真的喜歡你,你現在年紀還小,不想嫁,我可以等。你若是嫁我,我們二家離得那麼近,你想什麼時候歸寧都可以;你若是嫁我,我保證只娶你一個,無論何時,永不納妾。若你覺得我現在不行,不想嫁,你只要說要我達到怎樣的成就才肯嫁,只要你說,我就會去做!”
他一口氣說完,少年的一顆心臟在胸膛裡怦怦地跳著。
他這輩子都沒說過這麼掏心窩子的話,這樣說出來,彷彿耗費了他所有的勇氣。
對面仍舊是沒有動靜。
小公爺忍不住又湊近了車窗,隔著簾子對裡頭的人說道:“先前聽你生病,我就想,不管你好不好,我都要娶你。”
他說著,望著面前的簾子,終於忍不住伸手將窗簾掀開了,在窗後露出一張臉,目光忐忑地望著對面的馬車,“不管你願不願意,都回我一句吧。”
他這樣一番話,雖然稍顯孟浪,可是卻情真意切。
秦小公爺看著對面的簾子動了動,被緩緩地掀起,頓時心中一喜,挺直了腰板望著那處。
卻見簾子掀起,從其中露出了謝易行的臉,而在他身旁還有一個穿著利落勁裝的少年人,正在神色古怪地看著自己。
秦小公爺望著謝易行,只愣在原地——
裡頭竟然不是寶意!
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都叫人家的哥哥聽了個清清楚楚!
他的臉頓時一陣紅一陣白起來。
謝易行望著他,開口道:“小公爺這番話情真意切,令在下十分感動,但你我是沒有結果的,還是算了吧。”
他說完放下了簾子,那停在路中間的馬車又繼續咄咄地向前走了起來。
小公爺整個僵在原地,依稀能聽見從那輛馬車裡傳來那個少年人的悶笑聲,只感到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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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公爺丟了這麼大一個臉, 完全顧不上去想自己的情報究竟是哪裡出了為,怎麼這輛車上坐著會的是謝易行,而不是寶意。
他匆匆地放下了簾子,喚了自己的馬伕:“走!”
馬伕立刻趕著車朝著另一頭走去,正好跟停在寧王府門前的另一輛馬車錯過。
寶意坐在馬車裡, 手中摺扇掀起了簾子, 望著那有著鎮國公府標誌的馬車,想起方才見著小公爺從這簾子後露臉,只說道:“這小公爺剛剛停在路中間, 是跟三哥說什麼呢?”
她今日做了少年打扮, 身上是一件藏青色的圓領袍。
底下配了黑色的褲子, 再穿上厚底皂靴, 腰帶一束, 就是個俊美少年。
這繡著竹枝圖樣的圓領袍是她二哥謝臨淵的舊衣, 雖說是舊衣,但是做來卻沒有穿過。
因為少年長得太快, 一眨眼這衣服就不合適了, 眼下穿在寶意身上,雖然稍稍有些大,但是頗為好看, 再配上個簡潔的發冠,拿了三哥一把扇子, 就是她今天出門的打扮。
要去同爺爺一起去見識大場面, 做女兒家的打扮, 總是不那麼方便。
冬雪在化身俊俏公子的寶意身邊,聽見她的話,輕笑著說了一句:“哪知道呢?”
嘴上說著,心中卻是想著小公爺等在外面,多半是為了等自家郡主。只不過這訊息不夠靈通,不知道今日郡主跟三公子是一前一後乘了兩輛馬車,把那輛馬車裡坐著的認成了郡主。
她在車裡出聲,讓趕車的小廝可以開始走了。
車輪於是轉動起來,載著兩人朝著槐花衚衕的方向去。
寶意心情飛揚。
這生病的時候就越發知道健康的好,這經過了裝病,就更知道不用裝的自在。
她袖子裡還準備了足夠多的銀票,準備待會看到什麼喜歡的,就直接拍下來。
等來到槐花衚衕,霍老已經在等著了。
見到扮成少年公子的寶意從車上跳下來,老爺子看了她片刻,說道:“這一身穿起來還像模像樣的。”
寶意跳到霍老面前,叫了聲“爺爺”。
霍老說道:“病好了?”
“對。”寶意點頭。
他們昨日經由空聞大師一診治好,寧王府就立刻派人向宮裡遞了訊息,寶意也派了人來槐花衚衕。
這不必再裝的事,還是多虧歐陽昭明。
原本他們就是好全了,也不想暴露出來,想等那下毒的人再動手,可是等了這些時日也沒見到有動靜,這再裝下去,遲早會露馬腳。
歐陽昭明這麼一介入,等於就是對那下毒之人宣了戰。
若對方是衝著監察院來的,那麼現在他們就不再需要向寧王府下手了。
而若他們目標是寧王府,有著監察院盯著,自然也不敢再輕舉妄動。
霍老說道:“那就走吧。”
說著就要從門口下來,到已經拴好的劉大的馬車上去。
他們今日去拍賣會,並不坐寧王府的馬車去。
寶意乘坐來的馬車現在先回去,回頭霍老讓劉大送她回府上便是。
寶意跟在霍老身後,還記著他們今日的行程裡應該還有兩個人呢。
她一邊扶了爺爺上馬車,自己也伸手在車轅上一撐,靈活地鑽了上去,等到爺爺坐好之後,就問道:“爺爺,我們不必再等人嗎?”
霍老理了理衣袍下襬,寶意見到他今日穿的衣服也比平日要講究許多,看來果然是他的寒症好了以後,要重回這圈子,是要來個耀眼的亮相了。
霍老問道:“等誰?”說著看向寶意,然後回過神來,說道,“你說那個姓月的跟歐陽?不必,前兩日我已經讓人把他們叫來,給了他們入場的信物了。”
這拍賣會,要進去的人手上都得有信物。
霍老一人能帶四個人進去,不過他只帶了三個,一個寶意,一個歐陽昭明,再加上一個月重闕。
手中持著這信物,每一個對應的都是一個數字。
有了數字在手,才能參與拍賣出價。
而至於像冬雪這樣的,待會兒跟著寶意進去,只是作為丫鬟不參與競價,就不需要這東西。
冬雪也上來了,等到她一坐好,劉大就一揚馬鞭,喊了聲“駕”。
衚衕裡,半截秋光落在車頂,照著他們往外去。
今日這場拍賣在京中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