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她細聲細氣地扯了扯脖子上的鈴鐺，好奇地問道，“有問題麼？”

“這鈴鐺是隔絕你的氣息的法器。”

“為什麼要隔絕我的氣息？”蘇果歪了歪小腦袋。

英俊的劍修目光復雜地看著她。

“蘇果，你得自己想起來。”他似乎想說什麼，可是卻在那一刻，天穹之上驟然雷聲滾滾，閃過了一道道的雷蛇。

剛剛還萬里晴空，下一刻就已經無邊的暗色，無數的雷光在空中游走翻滾，充斥著恐怖的氣息，連帶著下方還有人在尖叫，也不知道是在害怕還是在看到了奇怪的景象後的好奇。當然，在空中旋轉餐廳吃飯就是這點不好，高高的建築就在空中，那些雷蛇在餐廳外發出了刺耳的轟鳴，彷彿就在耳邊一樣。

作為一隻還沒有化形的毛團，蘇果本能地對雷電感到畏懼，她瑟縮了一下，把小身子往蘇重明的懷裡鑽。

看著她的小身子躲在自己的手臂下，胖嘟嘟的尾巴卻落在外面瑟瑟發抖，蘇重明沉默著把她的尾巴蓋在自己的手掌下。

“別怕，蘇果。”他輕聲說道。

蘇果卻已經渾身發抖了。

她覺得自己彷彿曾經捱過一次很恐怖的雷劫。

彷彿曾經……被這樣的雷劫給劈得粉身碎骨。

大概是在小世界吧。

哪怕已經脫離了小世界，沒有記得太多小世界的事，可是靈魂裡的戰慄還是叫蘇果記得當被雷電劈在身上的那可怕的感覺。

她抱著自己的小腦袋，覺得外面轟鳴的雷聲又熟悉又恐怖，當聽到頭頂上男人輕輕的嘆息，她下意識地躲進了他的懷裡，就像是她就是能夠感覺到，這個人是她信任著的，並且一定會保護她的存在。

她信賴地躲在他的懷裡，蘇重明垂頭看著她很久，才輕聲說道，“蘇果，你要自己想起來。”

漫天的雷雲突然散去。

依舊是萬里晴空。

彷彿剛剛的恐怖全都是錯覺。

蘇重明靜靜地看著外面的天空。

他的手依舊彷彿護著一樣護著蘇果的身體。

“沒事了。”他盯著天空溫和地說道。

蘇果這才聽話地把小腦袋從他的手臂下探出來。

明明她怕極了。

可是她卻相信著他說的每一句話。

哪怕怕得不得了，可是她也相信他告訴她的“沒事了”。

蘇重明看著仰頭看著自己努力露出大大笑容的毛團，也笑了笑。

“你這個笑容不好看。”蘇果心有餘悸，一邊跟蘇重明說話，一邊跳出來，叼著蘇重明的衣袖含糊地說道，“快走，快走。”空中旋轉餐廳聽起來很美，可是那個什麼……深入空中，真是大大的避雷針啊！

蘇果決定再也不來這什麼高空地方吃飯了，急急忙忙地說道，“蘇重明，咱們回家。”奶聲奶氣的聲音嚷嚷著“回家”，蘇重明看著還一下子跳進自己懷裡的毛團，輕聲應了一聲。

“你難受了麼？”蘇果窩在自己的懷裡，看著他開啟包間的門要出去，突然呆呆地問道。

她捂著自己的心口，覺得自己的心裡也莫名地難受起來。

這一次，他沒有回答她。

他只是拿手輕輕地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蘇果，你得自己想起來。”

明明是很莫名其妙的一句話。

蘇果卻覺得自己的心裡更難受了。

她覺得有什麼梗在自己的心口，又覺得蘇重明開始變得奇怪了。

或許他沒有改變。

而是僅僅的幾天的時間，她變了。

她想要得或許更多了，所以才會接受不了蘇重明一些是是而非的話。

明明只是暫住，不需要了解，更不需要熟悉，可是現在，她想知道他更多的事。

“是我……”她剛剛想說什麼，卻見當蘇重明去按餐廳的電梯，從另一端的一個包間微微開了一些的房門後，正有兩個陌生的人在看著自己。

那是兩個穿戴很奢侈的年輕人，沒有什麼特色，眼睛卻似乎泛起了淡淡的紅色。

他們看著她的樣子並不陌生，那眼神卻古怪得很，不像是惡意，卻絕對不是善意，又夾雜著期待，又像是憤怒，那眼底的黑暗的氣息叫蘇果覺得不舒服……毛團會幹什麼？

告狀啊！

她指著那兩個古怪的年輕人大聲說道，“有壞人！”

眼底泛紅，身上氣息很獰惡，不是邪道就是魔物。

一道劍氣轟然掠過，整個包間頓時粉碎。

裡面的年輕人從破損的高空頂端一躍而下，轉眼消失不見，只是當消失之前，他們回頭看向蘇果的眼神叫蘇果覺得更加不安。

那像是不敢置信，又像是憤怒，像是憎惡……也不是。

蘇果叼著尾巴，努力地想那一個眼神，突然想到了。

……像是她是個叛徒。

☆、紅狐（九）

可為什麼覺得她是個叛徒？

她背叛什麼了？

難道因為毛團愛告狀, 就這麼恨她？

那這些邪惡的東西怕是很少挨社會毒打的樣子。

被毛團告狀，進而捱打，不是天經地義的事麼？

蘇果覺得這兩個邪門歪道真的心眼太小了。

就在她哼哼唧唧, 覺得邪門歪道果然不怎麼行的時候，凜冽的殺意也在這變得寂靜下來的餐廳裡散去。

彷彿剛剛的劍氣不存在似的。

如果不是餐廳破損嚴重, 一個小包房整個消失, 露出大大的一個孔洞, 呼嘯的高空的風吹得很冷, 蘇果一定想不到，抱著自己好整以暇，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的男人, 剛剛一劍幾乎劈碎了那兩個人。

“你剛才沒有下殺手麼？”看到蘇重明彈指，將整個旋轉餐廳用靈氣護住，維持餐廳的安全性，還掏出一張黑卡來和滿頭是汗，也不知道在心裡有沒有罵垃圾劍修的餐廳老闆算了各種修繕還有補償的費用，儼然特別遵紀守法樂於賠償，蘇果忍耐著和蘇重明一起回了家, 這才好奇地問道。

“聽說你是最強的劍修之一, 怎麼會沒有傷到他們呢？是手下留情了吧？可他們很邪惡的。”

那充斥著邪氣還有血腥的氣息，蘇果覺得這種貨色不需要手下留情。

她一臉疑惑，毛茸茸的臉上栩栩如生，蘇重明頓了頓, 摸著蘇果的小腦袋溫和地說道, “他們還有用。”

“有用？”

“劍氣已經震碎了他們的神魂，只不過他們自己沒有察覺。得物盡其用才叫他們去死。”蘇重明溫和地說道。

雖然他看起來很溫和，可是此刻, 似乎揭開了偽裝，那雙重瞳帶著冷漠與冰冷。

明明坐在溫暖的屋子裡，依舊陽光滿滿。

可是那一刻，他的冷漠卻叫人心底發冷。

當他不再微笑，整個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