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露出困惑。
滄離舉著筷子頓了頓,夾了塊檸檬塞到他嘴裡,“去打碗飯。”
葉晚亭叼著檸檬,沒敢吐出來,心裡暗鬆一口氣。
檸檬混著酸辣味,沖淡了酸苦味。
葉晚亭回來的時候,果肉已經抿進口中,只叼著一塊皮。
滄離沒好氣地說:“幹嘛,還要我幫你拿下來?”
葉晚亭吐掉皮,灌了一杯水,沖淡口中的酸味,“心情好了?”
滄離:“勉勉強強吧。”
葉晚亭把飯碗放到他面前,揉了揉他的頭,“心情好了,那我能知道錯在哪了嗎?”
滄離捏著筷子,表情有點不自然,“做了個夢。”
“嗯。”
“夢到你不肯接受我,也不肯見我,把我一個人扔家裡。”
葉晚亭本想說夢只是夢。
但話到嘴邊,他猛地記起來確有這麼回事。
他對感情的事情不太敏感,卻也不太遲鈍。
當意識到自己反感阿黎娶妻,在他說出不娶妻,相依為命的時候,自己心裡驀然湧上了欣喜就讓他隱約有了念頭。
阿黎在花燈上一表心意,是他所料未及的,但他騙不了自己。
他很開心。
但是不可以。
他那時候留在阿黎身邊的時間並不多,地底妖魔暴動的話,不是一道神印就能阻擋的。
他得回去。
那時候還未想到分魂,他一直在想用什麼藉口自然而然地離開。
他們分房睡之後,他每夜都會悄悄去看。
看見他躲在被窩裡哭的時候,他心臟揪緊,想掀開被子,將阿黎擁在懷中。
後來他離開,回了本體處。
巨大的樹木遮天蔽日,熒光像是一場星雨,美不勝收。
可凡人看不見。
他很快平息了地底的躁動,酆都大帝來的時候,隨口調笑了一句:“你那麼想跟他在一起,不如把自己切兩半好了。”
然後,他真的切成了兩半。
葉晚亭:“……你就夢見我把你扔家裡嗎?”
滄離:“是啊。”
葉晚亭:“……”怎麼就那麼不湊巧。
滄離知道肯定還有後續。
他倆既然有過一段前緣,那一定會在一起,只是確實不湊巧,滄離活生生把自己給氣醒了。
後面沒看到。
這個連續劇來的時間不怎麼固定。
滄離也只能順其自然。
他心氣平了,看著一桌子雞爪只覺得膩,嘆氣道:“泡個紫菜湯吧。”
吃了飯之後,他們就開始打包行李。
葉晚亭的母親林女士下了最後通牒,讓他們明天回去。
這次葉晚亭沒有再拒絕,一口答應下來。
林女士早就被葉晚亭打過預防針,壓低了聲音:“你爸那裡,我最近一直在給他灌輸一些新知識,你別怕,他要為難你的小男朋友,我就打他。”
葉先生有點古板,林女士思想更開放一些。
葉晚亭怕滄離受委屈,先跟林女士交了底,讓她勸勸葉秋收先生。
林樂女士接到電話時正在擺弄花草,起初聽見他說有物件了還很高興,結果一聽是個男的,差點把最心愛的花給折了。
葉晚亭這回沒有避著滄離接,滄離聽了個清清楚楚。
滄離臉色有點微妙,在葉晚亭掛了電話後,立馬道:“你爸媽喜歡什麼?”
葉晚亭:“家裡不缺東西。”
滄離簡直想翻白眼,“你是不是腦殼不好,哪有第一次上門不帶東西的?”
葉晚亭:“……”
滄離惆悵地說:“我拿得出手的就只有獨家秘藥,但是那些藥都還是種子。”
葉晚亭想起那些奇奇怪怪的副作用,“咳,你想讓我媽頂著豬尾巴還是貓耳朵?”
滄離:“……其實我給自己弄的藥都沒有副作用。”
葉晚亭:“……那?”
滄離嘆氣:“你不知道競爭多激烈,當然要有一點特色,一看就是出自我手的藥才能打出名氣。”
葉晚亭:“…………”
這種特色也太刺激點了吧?
葉晚亭心裡微動。
他從靈氣中孕育而成,無父無母,他很珍惜這一世的父母。
他如今不老不死,滄離早已成了鬼,活了上千年。
但父母終有一天會老去,也會遭受病痛的折磨。
滄離如果給他們調理身體,那再好不過。
滄離聽了之後,點了點頭,“可以,但是我不會用陽間的藥。”
葉晚亭:“交給我。”
滄離:“你?”
半小時後。
滄離知道什麼叫交給他。
他們驅車來到了醫館。
小院裡面,紅塵道人正拿了個電風扇,一邊吹,一邊用電風扇打算加大馬力。
也不知道怎麼想出來的。
地上的藥草已經冒了個尖尖。
但距離成熟還需要很長時間。
葉晚亭:“你們先出去。”
鬼情侶和紅塵道人巴不得休息,歡天喜地地出去休息了。
滄離離他遠了點,怕妨礙到他。
但葉晚亭腳步都沒挪一步,閉上了眼。
霸道又清甜的氣息瞬間席捲而來。
滄離眉心微跳。
這股氣息依舊令他著迷,卻比之前多了一份威嚴,令人不敢隨意親近。
但像是能分辨他是自己人一般,那股氣息在纏上滄離身體時,軟綿綿地蹭了蹭。
凜然之感散去,只有親近討好的意味。
這股氣息生命力極強,滄離只覺得魂魄都凝實了幾分。
滄離心裡驚疑不定。
葉晚亭什麼時候有這個本事的?
但下一秒,他的眼睛越睜越大,下意識往前走了幾步。
只有一個小尖尖的藥草瞬間瘋長,很快就長到了半人高。
葉晚亭停了下來,“夠嗎?”
滄離小心翼翼地走到那株草的身邊,想碰又不敢碰,“……靠。”
葉晚亭:“不夠?”
滄離心情複雜道:“我就沒見過年份這麼久的,如果自然長大的話,估計要幾百年。”
葉晚亭:“那是好事嗎?”
滄離:“……是。”
葉晚亭:“那就好。”滄離小心地摸了摸藥草,又扭頭看他,“你沒事嗎?對你有什麼損耗嗎?”
葉晚亭一怔,眉眼柔和下來,“我沒事。”
滄離仔細看了看他,見他面色如常,也放下心來,“你什麼時候學會這個的?”
葉晚亭頓了頓,“凌晨。”
滄離:“哦?”
葉晚亭:“……託夢。”
他沒敢說自己就是害得他流浪人間的、那位嬌氣的大人。
葉晚亭本想坦白,腦海中就想起滄離曾經說的扎針一百下。
他只覺下身一涼,不敢說了。
緩緩吧。
再緩緩。
藥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