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那一刻在他心裡生根發芽。
憑什麼,都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為什麼哥哥就能活,而他只能被捨棄?
曲初溪忘不了,那種渾身疼痛與無力感現在仍時刻烙在他的身體裡。
重生之後,曲初溪擁有比別人更多的優勢,也知道最後把曲錦文治療好的醫生,用一些不打眼的小手段讓曲家父母注意到了。
至於三歲時那場車禍,曲初溪心想也許是他的到來改變了運勢,令曲家有此一劫吧。
黑白葬禮上,曲初溪依舊是笑著,不是旁人以為不諳世事的天真,而是他真的覺得快意。折磨他這麼久的人終於嚥氣,剜割掉流膿的疤,他心裡不知道有多高興。
對於曲錦文這個哥哥,曲初溪反倒在相處中漸漸淡了那股暴戾的仇怨。
雖然有時候曲錦文會因為各種事務的忙碌而忽略他,但始終對他是友好的,曲初溪也樂意跟他當一回兄弟。
他上一輩子沒享受過多少的溫情好意,所以,哪怕是稍稍的施捨,他也願意傾己所有去報答。
當然,前提是,他沒有妨礙到他。
這一切的太平粉飾都得建立在兩人利益各不相干的條件上。
重生一世,他要分毫不讓。
曲初溪清楚自己想要的,自然會得到,哪怕是不擇手段。
至於什麼枉顧倫理,什麼兄弟鬩牆,這些曲初溪全都不在乎,他已經試過一無所有的滋味,最差點也不過是舍了這條命去見閻羅爺。
他千辛萬苦從幽冥地獄裡爬回來,可不是為了單單演好他好弟弟的人設。
前世他一樣是在遊樂場遇見了安琳琅,當時的自己被曲家父母養成了乖巧靦腆的性子,遇見喜歡的小姐姐,也只敢遠遠瞧上一眼,然後遺憾看著她跟自家父母走了。
而這次,他很有心機奪了對方身上珍貴的項鍊,等她上門來尋,到時候他就可以趁機搭上關係。但是,他沒想到這事反而嚇到了安母,在此之後她基本不帶女兒出門,兩人的聯絡也就斷了。
直到,這次的重逢。
曲初溪原先是不知道琳琅的身份,直到那天他跟曲錦文對上,為了早點做好準備,他讓偵探社的人調查了琳琅與曲錦文,這才發現了這起牽扯在陳年裡的溫柔舊夢。
得知琳琅是之前的初戀小姐姐,又是他現今的心上人,曲初溪就更加不可能放手了。
他不想怎樣,只是曲錦文有的,他也想要。
曲初溪盯著那對相擁的兩人,目光閃爍著勢在必得的決心。
“你先出去,我跟他談談。”
曲錦文捏了捏琳琅微涼的手掌,以示安撫,讓人出去自然是不想讓戰火波及到她。
他看曲初溪的精神狀態有點不太對勁,誰知道他還會有什麼招數?
“好。”
琳琅向哥哥投去擔憂一眼,也沒再看弟弟,走出了房間。
關上門後,還未走遠的她隱隱聽到了兄弟倆充滿火/藥味的對話。
她稍微勾起唇角,事情的走向越來越有趣了。
這次失憶總裁的劇本,其實沒有女主,或者說,曲初溪這個囂張風流的弟弟搶走了女主的戲份。他因為對嫂子安琳琅的隱秘心思,在婚禮的前一天晚上把他哥給撞了,原本是想撞死的。但是男主命大,撿回了一條命,失憶了。
喪心病狂的弟弟為了報復小時毀約的安琳琅,對曲錦文隱瞞了她的存在,還似有若無勾引了哥哥。最後的安琳琅受不了這種未婚夫愛上弟弟卻對正牌不聞不問的戲碼,鬱鬱而終。
他的報復完成了。
琳琅覺得安琳琅真的是很冤,小時候被一頭狼崽惦記上了,等他想起來,又不想她成為哥哥的新娘,百般使計毀了她的愛情。
所以說,正常人還是離心理不正常的蛇精病遠一點,因為他們的思維方式與行事作風跟正常人是不一樣的。
愛慾其生,恨欲其死。
曲初溪顯然就是極端的例子。
琳琅溫柔撫過眉尾,笑意嫣然。
所幸,她也不是一個正常的人。
那就看誰玩得過誰吧。
曲錦文很快走出來,他眼角有一道淤青,琳琅伸手碰著,柔柔地問,“怎麼弄成這樣了?疼嗎?”
他抓住了琳琅的手,力度有點重,忽然說,“琳琅,我愛你。”
琳琅抬頭看他。
哥哥之前說情詩時語調溫柔得能滲出水來,然而這般正兒八經對她表白也是少見。
“我知道,我也是……”
她還沒說完,餘下的話便被嚥進另一個人的唇裡。
他擁著她,強烈索吻,彷彿要平息某種不安的情緒。
琳琅心想也是難為他了,一米九的身高為了能親到她,腰身彎了又彎,低了又低,也虧得他腰好。
她的臉半掩在男人的頸邊,微微睜開眼,遠處有幽寒的光。
琳琅嘴角微勾,垂在身側的手似是猶豫之後,漸漸抬起,落在男人的背後。
曲錦文顯然也察覺到她的主動,心頭停滯一瞬。
兩人身體貼近,似乎受到了戀人的鼓舞,他的吻更添幾分如火的熾熱。
婚紗店的工作人員見這一對準新人在花前甜蜜擁吻,紛紛露出羨慕神色,猜想他們婚禮的盛況。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婚禮舉辦的前一天夜晚——
新郎失蹤了。
第219章 失憶總裁前女友(13)
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 琳琅還在安家試著婚紗, 為明天的婚禮做最後的調整。
來的人是他們早就選好的伴郎, 也是兩人的大學同學,畢業之後在曲錦文公司裡當經理, 感情還算不錯。
“我本來有些事要跟他確認一下,結果發現手機打不通了,是關機。”伴郎俊朗的面容浮現幾分困惑。
按照曲錦文嚴謹的作風,尤其在他人生大事的關頭,絕不會出現這樣的紕漏。
正是因為清楚他的為人, 大家才覺得此事太過異常。
在眾人的目光之下,琳琅也試著撥打曲錦文的手機,但結果是一樣的。
“不如問問他弟弟吧, 或許能知道什麼。”有伴娘提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