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茶承認自己賤的無可救藥。
她把記憶翻出來。
真他媽奇怪。
記憶裡只剩男人溫柔的笑了。
夜裡滾燙的吻,在她身體上游走的指尖。
他粗重的呼吸。
親暱的呢喃她的名字。
總在她後桌趴著睡覺的男孩兒。
他流著血的手。
還有他泛紅的眼眶。
想到他的笑。
她就也笑了。
原來。
人間疾苦千千萬。
遇見他後,她再回憶起那段時間。
就只剩甜了。
明明之前還恨他來著。
總想著他給的是一塊兒陳皮。
他說,吃吧吃吧,我給的。
她就吞下。
苦的要死,澀的要死。
現在想想。
哦。
原來他也給過她糖的。
絲絲入扣,甜入人心。
自此除了他,再無牽掛。
於是寧茶笑了。
笑著笑著又哭了。
她點點頭。
“媽,我真離不了他。”
“我試過了。”
也沒別的。
就是年少的時候遇到了豔陽,自此再也看不到別的太陽。
他若暗闔,我便也無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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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茗函聽取了Raven的建議。
他沒去醫院,可拿到手機還是忍不住看她是否有給他打電話。
可寧茶生性寡淡。
所以他手機開開關關十幾次,也沒能再收到她的電話。
晚上人回住所。
一身疲憊,失眠睡不著。
於是從隨身攜帶的銀色手提箱裡掏出了許久沒抽的菸捲。
裡頭是大麻。
又從酒櫃裡取出伏特加,就這樣坐在吧檯上獨自飲酒消愁。
人到了後半夜,躺床上睡的迷迷糊糊的。
被腹部的疼痛感弄醒了。
先是上腹部,後又轉移到臍周。
最後開始嘔吐,乏力。
男人天生奈得住苦,整個人快疼死床上了,這才給Raven打了電話。
“救護車...快....”
整個人昏厥在床上,多一句都說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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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茶被差遣回家休息。
但她睡不著,於是起來熬湯,想著明天給符茗函送過去。
料剛放進鍋裡,水都沒來得及往裡放呢。
就接到了Raven的電話。
他語氣中鮮有的急切。
“寧茶,你現在立刻來瑞安醫院!Jay出事兒了!”
‘啪’。
手機從掌心脫落,最後只剩粉身碎骨了。
她腳上還穿著拖鞋呢。
就這樣一路忍著不安趕到了私人醫院。
這醫院不好進去。
她手機忘記拿了,打車錢還是翻遍所有口袋找出來的。
保安不讓進。
說這醫院是需要提前報備的,沒有上級允許不能進。
於是寧茶僅存的那麼一絲理智也沒了。
她紅腫的眼睛又落了淚。
“求求你們了,證件以後補給你們可以嗎?先讓我進去!”
保安是不吃這一套的。
他說。
這高階私人醫院住的都不是普通人。
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去的。
你要不給你那朋友打個電話,有人出來接你也行。
女人哭的跟在水裡洗過一樣。
整個人可憐兮兮的。
卑微哀求。
終於得到一點點憐惜。
可接過保安手裡電話。
她才發現。
她沒能記得住他的電話號碼。
造化弄人。
她想扇自己一巴掌。
就在女人精神快崩潰的時候。
門口一輛黑色的悍馬開了進來。
司機遞給保安一個卡片,後者立刻卑躬屈膝給人開門。
車子就準備從這落湯雞一般的女人身邊劃過。
後車窗突然搖了下來。
顯露出一張十分帥的俊臉。
唇峰明顯,鼻樑高挺,睫毛挺翹。
捏著菸頭的那雙手,手指纖長。
腕處一根紅繩,還有一處紋身——‘Charon’。
紅手繩跟他外表不很配。
是個長的很兇的男人。
那人看了眼這女人,然後開了口。
“寧茶?”
語氣帶了絲輕佻。
嗤之以鼻。
寧茶點點頭。
“上車。”
寧茶沒多想,只想趕緊進去。
於是條件反射去拉他旁邊的車門,手剛碰上車把——
“前邊。”
沒什麼情緒。
但寧茶心還是被嚇的顫了顫。
連忙去副駕駛。
顧賾帶著女人往手術室走。
他不受約束,這地兒很少有人能管得住他。
於是他一邊抽菸一手插兜踱步一般往前走。
腳步穩穩的。
一點不急迫。
但是女人不知所以然。
就怕自此再也見不到那男人了。
於是她忍著恐懼。
一直催促。
“你....你能走快點嗎?”
嘖。
顧賾撇撇嘴。
心想。
放心吧,狗男人沒那麼容易死。
他一向寡情,從不對除自己妞兒以外的女人溫柔。
於是就算是人寧茶都泫然若泣了,他也冷著個臉,半絲反應都沒有。
最後終於是到了手術室門口。
人已經送進去了。
Raven遠遠看到寧茶飛奔過來,攥住他的手臂。
“他怎麼樣?”
Raven皺眉,避嫌一般收回手臂。
心想自家老闆要是知道了手給他斷了咋弄。
“還不清楚。”
看著女人都快站不住了,他忍不住安慰。
“別太擔心,急性闌尾炎。”
“怎麼會.....”
“Jay最近這兩三個月基本沒好好的吃過一頓飯,睡過一會兒好覺。”
寧茶整個人頹唐退後幾步,然後手撐住牆面,有那麼一絲眩暈感。
顧賾跟一邊符茗函的家庭醫生交涉。
家庭醫生沒參與手術,但比他們這些半吊子肯定是瞭解手術動態的。
不多久。
走廊上又傳來皮靴的聲音。
那腳步不緊不慢,跟顧賾的如出一轍。
他還沒見著人呢就已經往前走去迎接了。
是個十分妖豔的美人兒。
捲髮,紅唇。
黑色吊帶連衣裙。
一雙馬丁長靴。
就手腕一處紅繩是亮點,跟身邊男人同款。
鎖骨大露。
不怕冷似的。
跟剛才不同了。
這會兒顧賾笑了。
眉眼都溫柔幾分,將那美人兒擁進懷裡。
宋荷沒見過這樣寡淡的臉。
她喜歡看美女,於是手環住自家老公的手臂。
歪歪頭看寧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