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風雪帽,滿頭蒼髮一臉蓬鬆的白鬍須,再加老式的厚片眼鏡,多自然的偽裝。
丫沒坐下, 忙著對傷患望聞切診。身為前度末世的殺手,醫學知識多少懂些,還能指點小徒替人打脈呢。不一會嫌小徒笨手笨腳, 親自上爪示範——丫成功地用精神力將爪子弄的如樹皮般粗糙,不怕會暴露。
四個重傷員勉強說幾句話還行,又有無塵在一邊做介紹,丫搞清被龍阿富一夥掛樑上切肉的中年和尚叫圓慧, 是陪著一位亞健康貴居士來青雲寺休養的,打算入冬前回去。貴居士喪屍化,倒沒遭受人渣們摧殘。圓慧活受罪。他是木系異能,天然有一定治癒力,想死都沒那麼容易。
另一位掛單和尚叫虛雲,是廣南某會所請的,或者說僱的,長駐青雲寺盯著貨源。
青雲寺倖存的兩位和尚叫玄經、玄明,一個二十六、一個二十七,大學畢業後分來的。他們到青雲寺時,龍阿富早就被開除了。
這四位加上無塵,都跟龍阿富沒仇,但都跟劉菊香有“仇”:寺小、和尚少,加上掛單和尚、住在寺裡的香客,倖存下來的不到三十人,營救僱工時一塊去的。雖然打死劉菊香喪屍老公的是某便衣警察,但他們充當幫兇,同樣“十惡不赦”。
“老施主”看病超快,問完話便看完,為時不到一刻鐘,然後示意無塵去房外。
丫有要事——她用磁場波將禪房電子裝置全部摧毀,即使和尚們將《異能晉升法》下載到電腦或手機中,現在也泡了湯,故此她針對幾個和尚的異能各拿了一份來。當初在匯景小區列印時就多打了一份,因列印的資料儲存時間不及鋼筆寫的,餘婭的另一項日常工作是抄寫,不趕時間,得空時抄抄。蘇姜莎、馬洛也參與了,全當練字,還能修練心性。
無塵十分感動,劫後餘生,他忙著照料傷患,還沒想到晉升法。禪房的電腦、手機是別人的,他的放在住持房,因為老住持特別“看重”他,他晚上睡住持房的客廳。現在手機和電腦是否倖存不得而知,沒準被龍阿富一夥砸了。
“老施主”表示自己只打印了一份資料,現在外頭已停電,想列印也列印不了,不想被人求告,請無塵師父保密。
單純的佛子頻頻點頭,絲毫沒意識到某丫是讓他去示好,以利登上住持之位。
他想都沒想過自己與青雲寺“住持”寶座會有關係,且不提李宜菲要把他們趕出寺廟,就算太平無事,他是倖存和尚中最年輕的,都還沒畢業,只是一個掛單實習的大學生,青雲寺還有兩位本寺的和尚呢。
同一時間馬洛在房裡“審問”清風,他欠缺套話技巧,直截了當問清風的來歷。
清風鼻子一酸,他的身世蠻悲催:地震孤兒,當時十一歲,人們更願意領養還沒記事的孩子,他只能在孤兒院長大。孤兒院只保證孩子接受完義務教育,上高中他要自己想辦法。他的成績一般,獎學金別想,貸款很難,又不是大學生。於是跑去酒吧當小弟,靠不可告人的方式弄到學費生活費。但他高一沒讀完便失學,因為有了固定金主,金主口味特殊,說高中沒什麼可讀,讓他直接讀函授道學院,還將他送進道觀、拜了觀主為師。當然,他只是觀主的記名弟子,當道士的門坎不比和尚低,同樣要本科學歷。
不到一年,金主有了新歡,將他轉手給另一位同好。新金主有性虐愛好,他受不了折磨逃跑。此前他聽說過青雲寺住持心善,跑來求收留,果然如願留下。新金主大概沒費事找一個逃跑的小鴨子,他安穩地在青雲寺果園呆下來。
黑歷史他當然不會坦白,淚汪汪傾訴自己有感於家人盡亡、信了道,觀主師父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他便奉師命雲遊。他認為佛道一家,所以選了青雲寺,並打電話請示了師父,師父讓他跟著老住持學些佛家真理。
為了證明所言無虛,他拿出了隨身帶著的幾張單科結業證書,暗暗慶幸到青雲寺後沒有中斷學習。其實他是愛臭美,嫌和尚剃光頭難看,打聽到梧桐縣有道觀,便堅持網上學習,打算拿到證書後去道觀掛單。
他主修周易——算命來的錢雖然不多,輕鬆,周易必須學好,說不定哪天他也能成為一卦千金的道家名流呢?
對!算命!他馬上給小施主算,滔滔吹捧。
馬童鞋不感興趣,問他熟不熟悉果園僱工劉菊香。
一個聲音在清風的腦海中響起:【白蓮花!劉菊香是黑心白蓮花!】
清風臉色微變,精神力異能常見,龍阿富手下就有,經常用精神力監視眾人。那只是初級,已經令他不敢妄動,而能在人的腦子裡講話的至少一級,他頓時心肝打顫。
好歹在風月場上混過,清風很快鎮定下來,抹了一巴淚水,切齒控訴劉菊香如何擅長偽裝,聲稱他早就看出劉菊香表裡不一,曾提醒老住持,卻被劉菊香倒打一耙,令老住持誤會他對劉菊香有不軌之心。
關於這事他描述的略細,舉例說明劉菊香扮可憐一等一,讓人不同情她都難,說自己是因為目睹這女人和龍阿富偷情、並商量偷盜青雲寺財產,才看穿劉菊香。劉、龍佔據青雲寺,自然不是為了什麼“復仇”,是為財!不說別的,青雲寺的房子便強過四里八鄉。
說到老住持的慘死,清風失聲痛哭,這回不是裝的,他真的悲痛,那麼善良的老住持,死的那麼慘!
艾蘇潔、無塵進房已經有一會,正分別給傷患喂參粥。
某丫不愛聽人哭,傳訊:【說一下李家姐妹,以你所知道的,照實說。】
清風對李家姐妹知道不少,不過大多是聽說的,這對姐妹是四里八鄉的名人。
兩姐妹是鎮上人,家裡開小店。親孃死的早,爹再娶。山裡本就重男輕女,後媽嫁過來便不讓兩姐妹讀書,那時大的讀小學六年級,小的上一年級。老大十三歲時不見了,人們傳她被後媽親爹賣給了老男人當媳婦。一年後小的也失蹤,據傳被賣做童養媳。
姐妹倆再次出現在父老鄉親面前,是小的考上了京都大學,時年十七歲。她們改掉了土不啦嘰的名字,一個叫李宜菲、一個叫李淑菲。
李宜菲狀告父親遺棄罪,要親爹付她十三到十八歲、她妹八歲到十八歲的撫養費。
這時傳出李宜菲當年是自己跑掉的,跑去大城市做了嫩模,嫩模就是雞!
古風純樸的小鎮頓時罵聲一片。李宜菲聽不到,姐妹倆只露了個臉就走了,由律師替她們在縣法院打官司。
縣法院判的很快,因為證據確鑿:她們的親爹後媽當年真的把年僅十三的李宜菲賣了,立了古老的契書。契書被李宜菲偷走,遞交法院。這種行為觸犯刑法!
將李淑菲賣給一個跛子當童養媳也確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