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這一個多月,隊長一直是逮到什麼吃什麼, 從沒為吃點好的花心思。嗯,蘇家來的好,隊長終於正視“食”。
三人身上汙穢不堪,先跑到溪流邊沖洗。
因為包的嚴實, 只需要沖洗塑膠衣褲和雨靴,處理一下頭盔。頭盔清洗必須仔細,如果不小心把喪屍毒沾到裡面,眼睛口鼻沾上喪屍毒有危險。艾、林倒不會有事,喪屍級別比他們低,但蘇高峰沒異能,今天有八個一級喪屍,還有一個達二級。
艾蘇潔索性用光能給衣褲鞋帽一併防毒,順手給外公和林青陽身上也殺了一下毒,萬事小心些。
溪邊就有野菜,天氣還不算太寒,林木系扒了襪子,赤著腳摘老野菜的嫩芯。
艾蘇潔不敢讓外公赤腳,先處理了林青陽的雨靴,讓蘇高峰套著,站樹下避雨。
冰稜細雨迷濛,蘇高峰神色沉鬱:“這樣大的災難,人和人之間應該互相救助。我們是沒辦法,ZF怎能這樣做?老師都不接進基地,下一代怎麼辦?”
林青陽點頭:“是不像話!問題是以前的知識現在有用嗎?”
艾蘇潔撲哧失笑,將殺過毒的頭盔遞給外公。
蘇高峰橫了林青陽一眼,不快道:“會有用的!總會有用,災難總會過去……”
艾蘇潔煩躁,她最怕的就是家人有這種想法。丫不是溫油型,白眼亂翻:“少發夢!不可能回到過去!”
林青陽看蘇高峰神色悽惶,心有慼慼,他也老發夢迴到從前。
這感覺太糟糕,不想了!先把蘇大伯的聖父念頭滅掉,不然還真不敢將蘇家吸納進無名小隊,特麼會丟了小命!
於是他一反常態地替ZF說話:“蘇伯,從豐城學校哪怕步行去安全基地也沒多遠。現在ZF的主力必須押在滅喪屍上,如果用於接那些只會縮在家裡的人,是給喪屍進化時間。”說到這兒他打了一個哆嗦,今天那隻喪屍太可怕了,十隻百隻初級喪屍也沒那隻兇,不知道是幾級。
艾蘇潔的危機感同樣來自那個二級,皺著眉道:“喪屍在進化!人類正和喪屍搶時間。現在喪屍大部分還是初級,許老師他們現在都不敢出家門,將來還有活路?大難當頭,ZF才不會要沒用的官聲,一幫懦夫唱讚歌有P用!那些敢搏命的人,如果為營救懦夫死傷慘重,還有明天嗎?”
說著話她又想起從前,前度末世之初,“主流趨勢”多講人性,走的就是外公講的那條路,各基地沒完沒了收容所謂的弱者,一眼望去盡是些不肯自救、推別人去賣命的妄八蛋。末世生態下,這種人就是人渣!多少基地人渣成堆,飛快變成人間地獄!
這一次ZF冷酷,她真的很理解,太理解了,面臨人類整體存亡,要死先死不肯自救的弱者,否則人類有毛個希望。
蘇高峰理解不了經歷過一次末世的外孫女,氣得頭頂冒煙。他生在市井長在市井,幹架罵人是童子功,看著文雅是工作磨出來的。身為火葬工,不是隻管燒屍,還要從家屬跟前體面地將屍體推走。火葬場為了創收,按價格等級家屬可送至一道門、二道門,直至火葬爐邊。不管送到哪兒,火葬工必須溫言細語把哭啕的家屬勸去休息廳等待。二三十年下來,再粗魯的人也學會了斯斯文文的嘴皮功夫,但氣壞了一樣破口大罵。
就聽他怒吼:“你個兔崽子,枉披一張人皮!說誰是懦夫?!那是孩子和老教師!你TM讀書用P股讀的?!從小到大……”
艾蘇潔怕他失口翻自己兒時舊賬,一舉在林青陽跟前露餡,急打斷:“從小到大我惟一學好了的是帶眼看人!老教師?許老師?喳,她還在工作,能有多老?也就是白頭髮多些,少年白多的是,馬洛都有白髮(真的,不過是異能導致的‘雷電白’)。雖然看上去許老師乾瘦矮小,但她抱著六歲的胖孫女老半天,一點沒顯累。還有她那雙眼睛,銳利的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十成十是異能者!懦夫是她的兒子,死活不敢走出家門的是她的兒子,許老師會被她那個寶貝兒子活活拖死。我看她心知肚明,所以想把孫女交給我們。咱們不管那小丫頭,是救許老師。”
林青陽擊節道:“太對了!我說我怎麼左右覺得不對勁,看到那戴眼鏡的衰人就來氣。蘇伯,你信我,這種人跪下來磕頭也不能救!別人為他做再多,他也會認為是應該的,前腳你為他搏命,後腳他能推你去喂喪屍!”
蘇高峰不吱聲了,他沒老眼昏花,看的明明白白。正因此,心中不是滋味:如果不是外孫女在後頭盯著逼著,他這個老兵恐怕也是帶著妻女躲在家盼營救。自己的女兒看著咋咋呼呼,其實膽子比芝麻還小。老伴倒是膽大力大,但一把年紀了,上次去醫院體檢,竟有些高血糖,他怎麼帶著老妻弱女衝出家門?
林青陽偷偷鬆了口氣,剛才蘇高峰竟敢罵隊長,嚇得他差點心膽俱裂。他有個直覺,兇丫頭殺人不會比殺喪屍手軟,而且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角色,他真怕隊長手起刀落砍了蘇高峰!姓蘇的找死只管死去,怕就怕隊長順手將他宰了滅口。反正出外打喪屍,出個意外說的過去,隊長要搞小隊、看重馬洛,恐怕不願意落個把柄在他手裡。
那一瞬,他腦海裡冒出的全是如何向隊長表忠心,但求留一命!不料隊長沒發怒,有理有據說了一大篇。他突然意識到隊長不是小人物,那種一怒殺人的事恐怕不會幹,回想認識以來的種種,隊長做什麼事好像都是搞利益最大化,這種人是亂世梟雄啊!但隊長不肯搞僱兵團,只同意弄一個小隊……可能時機沒成熟,隊長說過吸吶隊員要“等一陣”。
不管怎樣,現在要抱牢隊長的金大腿,自己所圖也就是活命、活的舒服些。
於是他眼珠轉轉,繼續先前的話題:“隊長,馬洛不就被人推過?他搏命在前面開道,被人一腳踹去喂喪屍!對了,也是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是啊,孩子最大,但保護那對母子的馬洛,就活該被踹進喪屍堆裡?蘇伯,你可千萬別幹這種傻事。”
艾蘇潔賞了他一個滿意的眼神,有這種給力的手下真不錯,不愧是碼網文的,去演戲也能拿小金人,瞧這說的,彷彿親眼目睹。
有林青陽的鋪墊,她也省力些,眨眼進入角色,語帶苦澀道:“蘇伯,今天許老師只是不失尊嚴地求告幾句,以後還會有看著真可憐的,老弱病殘苦苦哀求,不救都對不起良心。但以我的經驗,凡是開口哀求的人,一個不能救!ZF基地不會要他們,難道接到我們這兒?吃的住的怎麼解決?當他們冷了餓了,或者僅僅是心態不平衡,搶我們、宰我們……千萬別說我危、言、聳、聽!”
蘇高峰默默無語,不期想起有一個週末女兒帶著外孫女來匯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