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眼睛,是魏冉。
沒想到這廝真翻牆過來了。
“殿下您屬狗的啊?”魏冉低聲道,上回剛被她的釵子刺了個對穿,這回又被咬了一口。
秦離理直氣壯,拿小扇擋住自己半張臉,“沒想到侯爺也幹這飛賊的行當,你這是活該。”
她把門一推,示意魏冉進去,聽到暗處十九的聲音,“殿下您沒事吧。”
她忙道,“沒事,不是說了讓你回去麼。”
魏冉進了屋子,那屋子本就是個書房,裡面只有一張臨時搭的普通美人席,還被摺子給堆滿了,不由皺眉,“你就睡這兒啊?”
秦離掃了眼屋子,摸了摸鼻子,儀鸞司本來便是以審訊抓人為主的地方,後院的書房雖然有地方可以供她批批摺子,可確實不適合睡人。
而且會做噩夢的。
秦離膽子其實不算大,又經歷了重生這種離奇的東西,就有那麼點怕那些個光怪陸離的東西。
說白了就是比較怕鬼。
尤其是儀鸞司這個地方本來陰氣就重,又多殺戮。
秦離幽幽嘆了口氣,睡在這裡實在是屬於沒辦法,上一世她都是住在公主府,哪裡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她把奏本攏成一堆,騰了個地方,猶豫了一會,似乎是在想怎麼開口。
她討好得笑了一下,“我說大人,您這府邸新修的,也沒人,翻個牆就到也方便,”
秦離倒了杯茶遞到魏冉跟前,試探問道,“您要不考慮一下,租間房子給我?”
魏冉接過茶,淡淡呷了一口,他是真沒想到惡名在外的長公主怕的居然,是鬼...
他挑眉,“殿下就不怕名聲傳出去不好聽?”
對於秦離來說,能有個軟床睡她就知足了,其他的她懶得管。再說了,京城百姓都拿她當妖怪嚇唬小孩了,她還有名聲麼?
其實上一世儀鸞司旁邊的房子,後來就是她的公主府,誰想到工部那些人這麼不長眼睛,非要把魏冉的侯府建在儀鸞司邊上。
誰腦子缺根弦想著把房子建到儀鸞司邊上的,夜裡也不怕睡不好覺。
反正她是睡不好覺了。
“大人您不說,我也不說,沒人知道。”秦離帶著些討好,眨著眼睛看他,“是吧,盟友?”
魏冉有點端不住茶碗,“幾月不見殿下這變臉的能力又有長進了。”
她看魏冉的表情就知道有戲,又接著道,“大人權當幫我這個忙,等手裡的案子查完我便我的長樂宮。”
她笑得促狹,“大人就不好奇我這案子?”
儀鸞司出手的案子,必是慘案。
魏冉笑了,“殿下今日召我來,不就是為了這事麼。”
他把茶盅擱在桌上,站起身,有些嫌棄得看著這一桌亂七八糟的卷宗。
只掃上一眼,他便知道這都不是在儀鸞司管轄範圍之內的,全是小案子,想不到京兆府的那幫人居然把自己的差事送到這來了。
“您這實在不是談事情的好地方,”魏冉淡淡道,“走吧殿下,帶您去看看房子。”
秦離點頭,提起裙子跟了上去。
魏冉波瀾不驚的模樣下,藏著一絲歡喜。
☆、立命
只是兩人站在後院邊的牆上犯起了難。
儀鸞司圍牆高聳,魏冉翻進來容易,可秦離就不太容易了。
秦離看見魏冉似乎在沉思,心底打鼓,他不會準備扔條繩子讓她自己往上爬吧。
那她寧可回去打地鋪。
黑暗中聽見魏冉低笑了一下,“殿下閉眼。”
皓月半窗,殘燈明滅,銀河瀉影,月兔東昇。
萬籟俱寂,如此夜色中,連內心都不由得寧靜了下來。
魏冉的聲音清潤悅耳,秦離甚至有點想順著他的意思把眼睛閉上,可是若是他說什麼便是什麼,那豈不是顯得自己很沒面子。
她盯著魏冉,“你幹嘛?”
魏冉笑道,“我怕殿下恐高。”
話音未落,秦離還未有所準備,他便虛攬住秦離的肩,溫言道,“殿下抓緊我。”
語畢,他足尖發力,步履翩躚,凌波微步,以那高牆為著力點,幾下便躍了上去,猶如煙中雲鶴。
秦離沒料到他這一出,手忙腳亂間也顧不得許多,揪住魏冉的衣領子,抓得死緊,死活不敢往下看。
耳邊傳來魏冉聲音,“殿下果然這般恐高啊。”
秦離死死閉著眼睛,口中強辯,手下緊抓,“你胡說,本宮只是不習慣,才不恐高。”
“那估計殿下以後有的習慣了。”魏冉的聲音順著凜凜風聲傳了來,冬日的寒涼的空氣混著他身上獨特的檀香氣息,竟比宮中沉香還要寧心靜氣。
她扒拉著魏冉,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暖意。
秦離莫名安定下心,慢慢睜開眼,卻發現此時已站在了侯府的屋頂上。
清光霽月,皎月明朗。
侯府雖然隔著正街有些距離,奈何站得高看得遠,一番景色竟盡收眼底。
秦離有些看住了,只是當她往底下看去的時候,就有點暈。
她急忙扯住魏冉的衣襟,直把人揪過來了幾許,倆人臉貼得有些近,秦離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她忽然發現自己姿勢奇怪,竟死死扒在魏冉身上。秦離臉上有些發燙,想鬆開手,卻又因著太高不敢。
她瞪了魏冉一眼,“你這廝還不快把我放下去。”
魏冉被秦離突然拽到跟前,捱得那樣近,一時沒反應過來,只見素來傲慢凌厲的秦離,此時帶著少見的嬌態,眼波流轉,嬌花照水。
夜色十分,媚色撩人。
他深吸一口氣,穩定心神,聲音帶著些喑啞,“這廣安城的夜景,”他狀似無意得頓了一下,“甚美。”
他凝視著秦離,眸色沉沉融於同樣黑沉的夜幕中,“微臣就是想讓殿下賞賞景色,散散心神。”
秦離臉上發燙,這話說得坦坦蕩蕩,她不好說什麼。幸虧天黑,不然魏冉定能看到她臉上帶著幾許薄紅。
秦離就這樣半揪不放的拽著魏冉,顫顫巍巍站在房頂上,她有些羞惱,“我要掉下去了怎麼辦。”
“有微臣在,定護殿下週全。”他聲音含笑,“殿下在宮裡憋久了,還得出來透透氣。”
魏冉身上特有的檀香味道竟有些凝神靜氣的效果,秦離嗅著鼻尖沉香,鎮靜下來,她穩住身形,也不再過於畏高。
是啊,這幾個月是真把她憋壞了。
廣安城人口眾多,哪怕已經是晚上,仍然往來熙熙,夜街出市,熱鬧非凡。
她卻只能站在這裡幹看著。
進了宮,早不復當日自由,也不復當日心境。
她仍然記得自己遙遠的小時候,父親從漠北迴京述職,陪同她母親,帶著她和弟弟,逛遍了整條街。
她那會還是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