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不動,只能是有半桶。
回來時張伙伕隔著老遠便望見宋意歡了,小跑上來一把接過水桶,“就你這樣還當兵呢,笑話!連桶水都抬不動,老夫菜料都搞好了,你水還沒來,你是怎麼進來的,不會是走後門吧。”
宋意歡被張伙伕罵著,癟了嘴,揉著酸累的手臂,這個是實木的,真的很重。
她輕輕反駁道:“我也想沒......”沒想當兵啊。
張伙伕提著水就往回走,沒在聽她言語,到了火堆旁把鍋裡的米滿上水,再加上油鹽和菜料熬製,吃得十分簡樸。
行軍的糧草為重,需多有節省,所以做的米飯皆是粥狀,偶爾會放些菜料,幾乎沒有肉這種東西。
宋意歡蹲在火堆旁,看著張伙伕用大勺攪動鍋裡的小米,半刻之後開始聞見米飯的清香,她忍不住咽咽口水。
張伙伕道:“若不是你磨磨蹭蹭的,早就吃上了。”
他瞥了一眼宋意歡,藉著火堆的光,這回又靠近了點,算是模糊地將她看了個輪廓,張伙伕還以為是個十幾歲的少年。
“瘦巴巴的,瞧著這臉蒼白得,一看就是沒吃過什麼飯的孩子。”
宋意歡微頓,見張伙伕瞧人都是眯著眼,眼裡有著渾濁,忍不住低聲道:“張伙伕,你是不是有眼疾。”
張伙伕切一聲,擺手道:“伙伕做久了,被炊煙燻傷了眼。”
宋意歡輕抿唇,望著鍋裡飯粥,“眼睛可不好治,花了就很難清明瞭。”
“不礙多大事,遠點看不清罷了。”張伙伕攪動著大鍋,不遠處已由士兵在等候用飯。
待到飯粥做好,張伙伕會給每個士兵盛飯,以免他們有些多盛,導致部分士兵沒得吃。
宋意歡自然也有一碗飯粥,張伙伕還見她瘦小,還多盛了點給她,說是她還在長身體。
於是宋意歡便捧著碗粥,正找地方坐下,只聽之前那個百夫長坐不遠處的石地上在喊她,他身旁還有幾個士兵,幾人正在喝粥。
宋意歡只能坐在離他們較遠的地方,不得不說焰陣軍裡計程車兵雖然粗蠻點,但心腸皆不壞,這百夫長還問她姓名。
宋意歡支支吾吾地憋出一個宋意來,百夫長藉著闌珊的火光看著她,說道:“怎麼名兒也像個娘們似的,先前沒仔細看,你還別說,真像個女子似的,長得嬌裡嬌氣,還挺好看的。”
言罷,幾個士兵對此嘲笑起來。
宋意歡不滿地蹙緊眉,捧著粥碗背過身去,反駁道:“古有北齊戰神高長恭率軍殺敵,男生女相又如何,爾等豈能以貌取人。”
百夫長笑道:“說是如此說,我可提醒你,三軍那個千夫長可是好男色的,專喜歡你這種細皮嫩肉的小白臉,你得躲遠點。”
若不是見宋意歡這邊瘦小,引得他的共情之心,百夫長也不會如此提醒她,尋常士兵偷懶被抓是要受罰的,他可一句罰字都沒有提。
宋意歡頓了頓,張望營區裡的每處燈火,她把飯粥喝完,忽然問道:“鍾百夫長,你曉得太子殿下的營區是哪處嗎。”
“你問這個做什麼。”百夫長蹙了眉。
宋意歡張了張口,回道:“......就問問。”
面對百夫長探究的眼神,她忙起了身,拿著碗回張伙伕那裡去。
剛一走近發現張伙伕還在忙碌,他把一個紅雕食盒蓋好,正要走出來,撞見纖瘦的宋意歡走過來,連忙將食盒交到她手上,碗也被拿走。
“來得正好,給太子送膳試毒的宦官鬧了肚子,我這眼睛不行,夜裡更看不清,這食盒你給主營區送去。”
“我去?”
這時早已夜幕,宋意歡端著食盒,輕聲道:“這都這麼晚了才用膳?”
“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事。”張伙伕道:“食盒裡有兩雙筷子,得由你嘗過膳試毒,才能由太子殿下用膳。”
宋意歡正想詢問主營區在哪,就被張伙伕推了出去,他隨手給她指了個方向,“東宮十率府的親衛認識吧,太子殿下的帳篷附近皆是親衛,這兒離得不遠。”
宋意歡望了望,再回首時張伙伕回去將鍋碗收拾起來,士兵用的碗會由士兵自己會清洗。
由於只是夜宿一日便趕路,並不是安營紮寨,即使是太子殿下也只是扎的帳篷,並非軍中帳。
宋意歡躊躇片刻,被張伙伕呵斥一聲:“你怎麼還不去,在磨蹭咱們都得挨罰。”
聽言,宋意歡只好硬著頭皮便張伙伕指的方向走去,只能藉助幾處火把的光照明路途。
此時的晚風清涼,還伴有鳥雀鶯聲,吹得宋意歡都有些冷了,果然這山間的夜晚陰涼陰涼的,怕不是會有鬼吧。
士兵皆是尋樹木下或者席地而睡,走到一處營區時,呼嚕聲此起彼伏,若不是確定是士兵發出來的,宋意歡還得被嚇到。
也不知是營盤太大,還是夜晚視線不太好,宋意歡走了良久都沒找到,哪裡不遠,她感覺好遠,食盒裡的飯菜都涼了。
實在沒辦法,宋意歡乏累了,尋到一處火光明亮的帳篷背後的楊樹坐下來,火光映在她側臉上多了幾分柔和,身處野外,想想今兒一日的折騰,她倍感心酸。
如是被太子發現她也在焰陣軍裡,定會著他的指斥,況且她連飯都沒送到。
宋意歡低眸看向一旁的食盒,動手將它開啟,裡面的飯菜果然已經涼了,為什麼太子吃的是米飯,還有菜式......
她取出筷子夾了小白菜吃下,不得不說張伙伕雖然眼睛不好使,但是菜做的挺好吃。
與此同時,宋意歡身後不遠處的帳篷前頭,正燃著篝火,視線明亮。
身著墨金色勁裝的男人坐於篝火前,氣宇清貴,正展開行軍地勢圖細看,他面容冷峻,神情專注。
片刻之後,他拈著圖紙的指尖微頓,將隨行親衛召來,聲線低沉道:“晚食為何還未上?”
親衛躬身低首,連忙道:“屬下這就去盤問火頭班和送膳之人。”
太子眉目冷然,指尖揉了揉略有煩躁的眉心,揮手命親衛下去盤問,誤了時辰,自然一個個皆要受罰。
作者有話要說: 歡歡:我累了。
太子:坐在我的帳篷後面偷吃我的晚膳?
第69章 送膳
侍衛下去後, 先是去了火頭班,得知是送膳的宦官水土不服,鬧肚子便沒有送膳。
晚膳是伙伕讓一個瘦小的少年兵送的, 卻遲遲未送到,甚為怪異,豈不是新兵不懂規矩,偷了晚膳, 為此是要受軍杖的。
東宮太子的晚膳都敢偷, 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侍衛梁壹當即命別的伙伕重做一份, 之後再讓張伙伕等著受罰, 隨即便尋遍了整個營盤,也沒把那個送膳之人抓出來。
據查是百夫長鍾淳底下的兵, 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