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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婉跟在後面,從書包裡拿公交卡出來的時候,掉了好幾次,撿起來就掉,像是怎麼也拿不穩似的。
她靜靜地盯著地上的公交卡,最後一次去撿在手裡時,用了力道,卡身彎曲,再用一分力就會被折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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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蕾舞公演那天,是個陰天。
最後一次彩排時間是在下午四點,正式開場的時間是七點鐘。
此次公演表演的是經典芭蕾舞劇《天鵝湖》,總共分四幕,講述了公主奧傑塔在天鵝湖畔被一隻怪鳥變成的惡魔,變成了白天鵝。
王子齊格費裡德遊獵天鵝湖,發現公主了公主,一眼生情。
惡魔內心狠毒,讓自己女兒黑天鵝,偽裝成奧傑塔用來迷惑王子,王子在新婚夜差一點受騙,最終及時發現,奮擊惡魔,捕殺在網。
公主和其餘被惡魔詛咒的人,也都全部重新恢復人形。
最終,正義和愛情戰勝邪惡,以圓滿結局收場。
霍東霓飾演公主奧傑塔,在第二幕時做白天鵝出場。
七點。
公演正式開始。
整個舞劇時間兩個小時,在開場半小時後,第二幕開場,霍東霓登臺,燈光聚在她身上,她繃起腳尖,旋轉,躍動,裙紗潔白,整個人纖纖欲飛般的輕盈。
臺下數千人,她還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第二排,最中間。
顧驚宴的手被顧溪激動得拽著,壓抑著嗓子激動:“哥!東霓,東霓出來了!”
男人用指落在唇間,“噓。”
今日,溫婉也來了,手裡捧著束路上買的小雛菊。
臺上少女美好得不似凡物。
溫婉看了兩秒,下意識轉頭去看身旁坐著的男人——臺下暗淡無光,他矜貴的側顏在這種環境裡顯得更為冷,黑眸一瞬不
瞬地落在臺上。
他知道自己在看他嗎?
視線下落,是男人骨節分明的指,以很鬆散的狀態放在扶手上。
周圍都是暗色,容易催生出令人鬼迷心竅的錯覺。
溫婉的手伸過去,若有若無地貼上他的指,心頭一跳,怎麼這麼涼,明明是快入夏的天氣,他的手卻涼得像是沒有生命的鐵片。
他沒有移開手。
溫婉屏住呼吸,黑暗裡,男人專注地看著舞臺上躍動的少女,卻在下一秒,兩根手指被人握在掌心,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
在成年人的世界裡,沒有迴應也是一種迴應,溫婉在當下覺得,他這是默許的態度。
顧溪正好笑著轉頭想說點什麼,一轉過頭,就看見溫婉握著自己哥哥的手,眼神裡是小心翼翼的愛慕,藏得辛苦。
溫婉也看到顧溪,驚得一下把手收回去。
顧溪卻一臉“我都懂”的表情,對溫婉比了一個加油的手勢,然後就重新將目光投在臺上,隨著其餘觀眾的掌聲一同鼓掌。
顧驚宴起身,像是要離場。
顧溪誒兩聲,拉住男人的衣袖,“哥,你去哪啊?”
“抽菸。”
顧溪鬆開手,“哦哦。”
剩餘一個半小時,顧驚宴卻再沒有回來過。
臺上,霍東霓做著流暢優美的圖爾昂萊爾(芭蕾空中旋轉動作),她眼睜睜地看著男人離場,連目光都沒往臺上放過來。
一顆心直直往下沉。
但是秉承著專業態度,她完美收場,將舞劇演繹得淋漓盡致。
臺下人聲鼎沸,掌聲如潮,甚至有人在臺下高呼她的名字。
霍東霓站在聚光燈下,拿著觀眾送上來的鮮花,目光放空般有些難以聚焦,他才看五分鐘,就離場,不想看她嗎?
沒有他的掌聲,其他都沒有任何意義。
霍東霓抱著三捧鮮花下臺,其餘舞者都高高興興的,只有她,很不開心,下臺後遇見好幾個觀眾要求合影,也是強打起精神,對著鏡頭賣著虛假的甜笑。
“東霓。”
溫婉笑著走過來,將小雛菊放在鮮花的最上方,“跳得好美。”
“謝謝......”霍東霓盯著一朵兒白色小雛菊發呆,“你說他為什麼走了,他去哪了,是不想看我嗎,那不想看我為什麼要來?”
溫婉笑容停了三秒,又笑道:“我也不太清楚,顧教授說中途去抽菸,就沒再回來,可能是有什麼事情先走了吧。”
她耷拉著眼皮,哦了一聲,沒吭聲。
顧溪跟在後方,用力地拍著掌,“東霓好棒!!你跳舞的時候我只覺得是神仙下凡!”
人人都在誇她呢。
可為什麼一點兒也開心不起來,但是還是很溫和地對顧溪笑,“謝謝你來看我跳舞,先不和你們說了,我回休息室換衣服。”
顧溪和溫婉點頭說好。
霍東霓抱著懷裡幾捧鮮花,轉身往後臺方向走去,跳過舞的腳尖有些發酸,心裡也開始發酸。
煩死了!
她不要理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能給霓霓氣得睡不著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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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蕾舞劇《天鵝湖》賞析簡介,引自百度。
135、難逃34
Chapter34
是你的人。——章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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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公演結束, 芭蕾舞團裡都有聚餐。
霍東霓無興致,卻實在是抵不過其他舞者的盛情難卻,老師也一個勁兒叫她去, 也只好一同前去。
她帶上顧溪和溫婉一起去, 聚完餐出來已經十一點多了。
又有人提議去酒吧玩。
霍東霓只想舉小白旗投降,她現在只想回家洗個澡,好好睡上一覺。
顧溪卻跳出來, 舉著手:“我!請!客!”
平時在學校裡, 顧溪低調, 也沒人知道他家裡有錢, 這麼來一出,其他人全部瞪著眼睛,“真的假的啊, 顧溪!”
顧溪溢滿笑臉,目光落在霍東霓臉上,肯定地點頭:“我請, 咱們去夜笙!”
眾人驚呆了。
夜笙是什麼地方,是寧城最神秘的銷金窟, 隱喻夜夜笙歌, 是慢慢長夜裡高速運轉著的碎鈔機, 裡面吞噬著一具又一具年輕軀體。
顧溪要在夜笙請客?
原本所有人都不信,直到夜笙的值班經理恭恭敬敬地, 將他們一群近三十人請進去,才不得不信。
有人對顧溪說:“可以阿,看不出你這麼牛逼,你家幹啥的阿?”
顧溪不想說太多,擺擺手:“哎呀, 大家玩開心就好啦。”
開了兩個豪華卡座。
正對著舞池。
霍東霓已經換下舞裙,身上穿一件吊帶長裙,鎖骨和美好肩骨都藏在牛仔外套裡面,她臉上有舞臺妝,在此刻五光十色的光線下,美成慾望本身。
她挑了個卡座角落。
以前沒來過酒吧,也是第一次來,震耳的澎湃音樂,迷眼的亂炫燈光,再看看站在DJ臺下面瘋狂甩頭律動的年輕人。
所有的慾望在無形中發酵膨脹。
她只覺得吵鬧。
面前桌上擺滿各類洋酒,也有一瓶幾千塊的黑桃A,霍東霓默默了看了會兒,拿起一瓶果酒,立馬就有隨桌侍者用起子幫她開啟,“加冰嗎?”
“不用。”她接過酒瓶,仰頭喝。
顧溪瞧見了,立馬從人堆裡跑過來坐在她旁邊,“東霓——”他的聲音參進嘈雜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