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時間沒理他。
那樣的情況萬萬不可再發生了。
好在這一次,小娟兒確實沒聽信讒言,看著他輕聲道:“好的四柱,我相信你。”
不對勁,不對勁起來了。
劉小麥知道不對勁,但是不知道究竟是哪裡不對勁。
她一眼看到了葉華娟之前削好的蘋果,一伸手不客氣地拿過來,“咔嚓”一聲,她就上嘴咬了一大口。
整個病房都安靜了,就看著她。
劉小麥無知地笑起來:“真好吃,嘻嘻,四嬸四嬸,你還有嗎?一個不夠我吃啊。”
“我也要我也要!”
劉小虎探出渴望的腦袋。
“我、也想吃。”
劉小豆舔著嘴唇擠過來。
一家人暴露出吸血蟲的本質,用發著綠光的眼神盯著葉華娟。
第158章
葉華娟跟被下降頭了一樣, 小劉家一家子都造孽成這樣了, 她還能忍。
“蘋果是沒有了, 我這裡還有一點糖, 可以給兩個小朋友吃。”
她一彎腰, 從床頭櫃裡取出來一個小袋子, 裡頭都是糖果, 被花花綠綠的糖衣包裹著,好看的不得了。
“……喜糖都買好了?!”張秀紅震驚了。
這個姑娘看中劉四柱什麼喲,看中劉四柱能當狗嗎?
她當年明明能嫁到隊裡幹部家裡的, 卻看中劉二柱,除了看中劉二柱聽她的,還看中劉二柱長得濃眉大眼俊的很。但劉四柱長得也不算俊啊, 還沒工作沒戶口。
張秀紅想不明白, 現在的城裡姑娘是怎麼了。
就算是招上門女婿,也完全可以精挑細選一個長得俊又聽話沒黑歷史的農村小夥子, 或者一個條件差點的城裡小夥子。
除非她沒工夫精挑細選了……
“不是喜糖不是喜糖, 我們證還沒打呢, 哪能買喜糖喲。”劉四柱羞羞答答的, “這是我之前買給福寶的, 準備帶著來縣醫院探望三哥, 結果我現在自己也住進來了,三哥沒要我糖。”
劉小豆和劉小虎站近了,垂涎地看著他。
“……”劉四柱充滿覺悟地說, “正好你們來了, 就把糖帶回去給小豆小虎吃吧。”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糖都給你們了,差不多行了就該回去了,別杵在這裡作妖了行不行?
“謝謝四叔,四叔真好!”
劉小豆和劉小虎激動地不得了,嗚哩哇啦叫。
“不用,不用。”劉四柱客氣地揮手,揮了半天,張秀紅和劉二柱還一個坐在他床邊、一個撐在他床尾,好像是默默等待瀕死動物斷掉最後一口氣的禿鷲,用陰森森的眼神盯著劉四柱。
劉四柱:“……”
親孃喲,誰來救救他啊,他前世造了什麼孽今生要受這種罪?
暗流湧動之間,劉小麥怡然自得,咔嚓咔嚓咬著大蘋果。
“大姐,好吃嗎?”劉小虎嘴裡吮吸著糖,眼神還往劉小麥手裡蘋果上飄。
劉小麥點頭:“太好吃了,以後我們四叔嫁人了,我們天天有大蘋果吃。”
劉小虎渴望的小眼神實在是太可憐了。
劉小麥就旁若無人地拿過瓜刨子,削了一塊給劉小虎,又削了一塊給劉小豆,公平起見給張秀紅和劉二柱這兩位同志也各削一塊,又大又圓的蘋果瞬間只剩下了中間裹著一層肉的核兒。
“小麥……”
眼巴巴的劉四柱剛伸出手,就看到劉小麥準確無誤地把果核塞口中,把最後的一點果肉都啃得乾乾淨淨。
“……”劉四柱裂開了!
這可是小娟兒親手給他刨皮的蘋果啊,他還沒吃上一口,還沒吃上一口!
劉小麥納悶地看他,關心地問:“四叔,你怎麼好像氣喘不上來了?你這樣還能結婚嗎?”
劉四柱捂著額頭精疲力盡躺回床上。
他什麼都不想說,他要緩一緩、緩一緩。
葉華娟輕輕笑了一聲,問劉小麥:“我記得你,我也知道你,你叫劉小麥,就是那個考全縣第一、文章總是上報紙的劉小麥吧?”
“都是往事了,好漢不提當年勇。”劉小麥擺了擺手,虛懷若谷。
她謙虛了,劉四柱就當真了,憤憤不平地拍著床鋪:“小麥啊小麥,你看看你,你現在哪裡還有一點點三好學生和優秀班幹部的樣子!”
劉小麥張口就把她的室友賣掉。
“四叔,我室友葉春花說了,她反對你和她堂姐在一起。”
“???”
劉四柱宛如仰臥起坐一樣,“騰”一下又坐直了,劉小麥真懷疑他是不是在這短短的時間裡練出來八塊腹肌。
就聽見劉四柱在那裡慷慨激昂——
“我們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她個丫頭片子憑什麼反對?”
郎才女貌?
女貌是有的,至於郎才……
劉小麥誠實地搖頭:“抱歉,沒看出來。”
在原錦鯉文裡,葉華娟是嫁到老劉家的,婚後劉四柱在運輸公司開車長期不在家,葉華娟經常回松梗,每次回去都給老劉家帶一堆東西,是福寶最喜歡的小嬸嬸。
至於幸不幸福、快不快活,原錦鯉文裡是沒有提的。但是劉四柱是跟著錦鯉一家喝湯的人,錦鯉一家發達了之後,劉四柱他們兩口子也過上了衣食無憂的生活。
……雖然葉華娟從一開始,她就不應該為衣食而憂慮。她作為難得的獨生女,從小日子就很好過的。
劉小麥突然發現她來回蹦躂了那麼多回,還是有點作用的。
在原錦鯉文裡,劉四柱是運輸公司正式工,葉華娟不是。而在現在,劉四柱是無業遊民,葉華娟卻是有正式工身份的運輸公司文員。
這兩年運輸公司並沒有對外招工,顯然正式工崗位都是老人退下去之後,新人頂上的。
這讓劉小麥不得不懷疑,如果真按原錦鯉文那樣發展,葉華娟對劉四柱情根深種之後,把工作都會心甘情願讓給他。
至於嗎?
劉小麥就想不明白了。
劉四柱比她更想不明白,他在生氣哦。
“小麥,我可是你四叔,你不想著我好,聽一個外人挑撥,你到底年紀太小不懂事啊。二哥,你應該教育教育小麥了,你可是當爹的。”
劉二柱把頭搖成了撥浪鼓:“我聽小麥的。”
笑話,小劉家現在就小麥學歷最高,他有什麼能力教育小麥哦,四柱這不是存心難為他嗎?
劉四柱氣哼哼道:“那個葉春花,就不是個好人,小麥,你以後別跟她玩,離她遠一點。”
劉小麥歪著頭眨巴著眼:“怎麼會這樣,麥麥不懂呢。”
“……”劉四柱偏過臉,捂住心口窩,求助地看向葉華娟,“小娟兒,我突然有點喘不過氣來了。”
葉華娟吸了一口氣,沉靜地說:“春花她還是個孩子,看到的東西不全面。小麥,你不要糾結那些了,她的話說出來,你信三分就好。”
“她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
劉四柱得到了葉華娟的肯定,心潮澎湃,又在激動地砸床了,把病床砸得砰砰響。
“裡頭的病人,不許胡鬧!不許破壞公物!”
外頭的小護士都被驚動了,敲了敲門,警告劉四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