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謝斐遇,直接打算轉身離開。
離開前,一句話都沒有和虞池冉說。
兩人站在遠處目送他離去,虞池冉剛收回目光,就與謝斐遇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疼嗎?”
謝斐遇聲音很輕,見虞池冉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微微抬起下巴:“手腕。”
虞池冉順著他的目光低下頭,後知後覺地發現,左手雪白的面板上,繞著一圈紅痕。
她的面板就是這樣,特別容易折騰出印子,偶爾被蚊蟲咬上一口,都會紅腫半天。
很多時候倒不是多疼,只是看著嚇人。
“沒事。”虞池冉笑了笑,“也許是之前用的護手霜有些過敏。”
即便再假,為了面子過得去,也要稍作掩飾。
還有……
虞池冉有些遲疑,這位小叔子,是不是對自己關注太多了?
萬幸,謝斐遇沒有追問,他唇角微微上揚,被鏡片遮擋的眉眼也染上溫柔:“和小嫂子初次見面,我也沒來得及準備什麼禮物,只能下次見面再補全了。”
說完這話後,他對著虞池冉身後不遠處的易非靜微微點頭示意,又對面前的虞池冉彎了彎嘴角,說了句“再會”,便離開了。
從頭至尾,矜貴守禮,溫和從容,很難不讓人心生好感。
謝斐遇轉身離開時,衣襬掀起微微的弧度,將他身上的香水味分散,最終有一縷落在了虞池冉的鼻尖。
雪松、針葉林、焚香。
有一股陰鬱的綠意,矛盾且神秘。
正如同他這個人。
一直站在不遠處的易非靜也有些恍惚。
剛才遠遠見到謝斐遇和虞池冉站在一起,紅裙配黑衣,她竟然荒謬地產生了一種兩人極為相配的錯覺。
若非知道兩人一個是自己大表嫂,一個是自己的小表哥,易非靜都有種想要去幫兩人牽線搭橋地衝動。
不過以前倒是沒發現,原來小表哥這麼愛笑、還這麼愛說話嗎?
易非靜也沒多想,走過去挽住了虞池冉:“表嫂身材真好,真正把這個裙子該有的樣子穿出來了!”
她在國外多年,言行西化,偶爾會顯得有點誇張,不過十分可愛,不會令人生厭。
虞池冉接到了對方的善意,自然不會不領情,順著這個話題與她聊起了今年時尚界的流行款式。
她大學專業學得就是服裝設計,之前也曾接到過奢侈大牌的橄欖枝,聊起這些,自然信手拈來。
兩人言談間十分相投,檸檬精大伯的女兒傅米雪恰好經過此處,酸唧唧地哼了一聲,最後禁不住也加入了話題。
沒辦法,在聊起自己專業時的虞池冉太過動人,她站在那裡,就像是黑夜中忽然墜下的流星,讓人忍不住想要追逐。
剛打算下樓的謝斐遇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
他腳步微頓,沒有走向樓梯,反而變了個方向,去了左面的小露臺。
小露臺很偏僻,通常沒什麼人來往。厚厚的窗簾遮擋住了它的入口,窗簾上還用金絲暗紋繡著藤蘿的花樣。
謝斐遇左手搭在窗簾上,輕輕掀開,於陰影之中站定,向下眺望。
這個角度極為刁鑽,由於光影和樓層牆面設計的緣故,一樓眾人根本看不見他,而謝斐遇卻可以縱覽全域性,將一切盡收眼底。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搭在一旁椅背的鏤空花紋中間,目光凝結在樓下的虞池冉身上,微微出神,指腹不自覺地摩挲了下。
樓底的情形像極了謝斐遇晚宴時,推門而入的一瞬間。
——所有人都成為了中間紅裙女子的襯托,盡數化為黯淡,唯有她獨坐其中,美得轟轟烈烈。
能將花園中滿室玫瑰的燦爛都比了下去。
謝斐遇目光落在了她帶著淺笑的臉上,眼底微沉,片刻後,轉身離開了露臺。
……
虞池冉左等右等,也不見傅昭玄出來。
心大如傅米雪也覺得有些怪怪的,她抬起下巴,高傲道:“喂,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連傅米雪都注意到了虞池冉面帶倦色,可她名義上的丈夫,卻不知身在何處,連一句問候也沒有。
“好啊。”虞池冉對著傅米雪彎起了眉眼,她奇異地發現自己並沒有為了傅昭玄的行為而傷心,“那……”
“虞小姐。”
管家不知何時走到了虞池冉的身邊,不忘對另外幾位小姐點頭示意,“少爺吩咐我將您送回去。”
傅米雪撇撇嘴:“趕緊走,小心……晚上堵車。”
都快九點了,哪裡還會堵車。
虞池冉與易非靜對視,俱是一笑。
傅米雪看似脾氣不好,但正是這種將什麼都表露出來的人,才最單純。
也只有從小在愛中長大的女孩,才會有恃無恐地所有人表達自己的一切。
他們也有憂愁,但從不恐懼被愛。
曾經的虞池冉也是如此。
她不再遲疑,與幾人告別後,就隨著管家出了門。
正門外,已經有車在等候。
不是過去常見的賓利,而是一輛沒見過的邁巴赫。
虞池冉沒有多想,傅家太子爺別說換個車了,就算來個車隊齊刷刷出街也再正常不過了。
她鑽進車內,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司機也換了人。
不是常常跟著傅昭玄的那位,而是換了一位年紀更大一些的,估摸著有三四十歲的模樣。
同樣隨著她一起上車的助理是傅昭玄的人,他察覺到了虞池冉的疑惑,主動為她介紹道:“這位是斐遇少爺的司機,傅少今夜有些事,不能相送,多虧了斐遇少爺……”
他說到這兒,立即頓住,像是自悔失言,輕咳了兩聲掩蓋。
虞池冉頓時領悟,大概若不是謝斐遇提到了自己,傅昭玄八成已經將自己忘在腦後。
然而或許是裝貫了無所謂的模樣,此刻的虞池冉居然還能笑著對小助理點點頭:“辛苦你了。”
溫柔似水,又如春風拂面。
助理心中也忍不住感嘆了一句,見虞池冉沒有開口的意思,便示意身旁的司機升起隔板。
窗外的景物變換,昏黃的夜燈依靠著光禿禿的樹幹,照在沒什麼行人的路面上,像極了一幅荒誕的油畫。
原本虞池冉還有些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