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的房間,才剛剛到她的房門外頭的院子裡,就看見了彷彿是早就侯在小師妹門口的白衣身影,對方看見他也沒有絲毫驚訝的神色,反而還猶如清貴君子般笑了。
“師弟為何在這兒?”
程正的表情只僵了一瞬,隨即也笑了,彷彿是專程過來見他一般,笑得陽光又自然:“我睡不著,便想來找裴師兄手談一局。”
“是麼?”裴宜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卻忽然飛身而起,雲袖飛揚,朝著他打出了一掌。
程正不閃不避,迎上去接了這一掌,隨即兩人都被震得微微後退,隨即穩穩地落在了地上,他心知對方已經起了疑心,甚至是早就猜到他要做什麼而特意守株待兔的。
但他面上還是不露聲色地疑惑道:“裴師兄這是何意?”
裴宜之長身玉立,神態安然,淡淡一笑,道:“師弟不明白嗎?”他抬眸看向他,目光彷彿穿透了黑暗直擊他的內心,“那妖族的少主總該明白的?”
程正的面色微變,那副若無其事的神態也消散了,表情有了幾分凝重。
裴宜之會知道他的身份他一點兒也不奇怪,就如同他能調查清楚裴宜之的身份一樣,裴宜之要調查清楚他的身份也是易如反掌。
只是,他比較驚詫的是裴宜之竟然連這點兒表面工夫也不做了,就這樣直接點破了他的身份?
他凝眸看了他片刻,目光落在他身後屬於小師妹的房間,便彷彿明白了什麼。
裴師兄還真是將小師妹保護得滴水不露,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身份的話,他都要以為他愛上小師妹了。
但裴師兄怎麼可能會愛上一個凡人,何況,小師妹還是他帶大的,他也見過裴師兄和小師妹的相處,兩人就像是親兄妹一樣親密無間,沒有半點兒曖昧的意思。
所以……他是將小師妹當成親妹妹一樣的麼?
程正不太能琢磨得透他對小師妹的感情到底是哪一種,但能確定的是有裴宜之在,他就不可能踏進小師妹的屋子,可又不甘心就這樣折返而去。
想了下,他便道:“裴師兄從來不參加仙門大會的,當然,你也沒必要參加。”他凝眸看向他,“所以……師兄也是為了靈珠而來吧?”
為了尋找靈珠的下落,他們妖族已經將凡間、妖族、甚至是天族都調查了個遍,卻找不到絲毫蹤跡。
在那次幽冥花異動之後,妖帝便藉著幽冥花與靈珠那點兒轉瞬即逝的感應卜了一卦。
卦象顯示,靈珠很可能會出現在今年的仙門大會之上。
所以,很可能靈珠就在修仙界也不一定,如果真有人想借助靈珠之力而成仙,那麼,必定會不會毫無破綻。
他密切注意著前來蓬萊的這些各門各派的人,但目前發現靈力有所異常的也就小師妹一個而已,她又是靈珠的守護神獸令儀仙君的徒弟。
兩件事加在一起怎麼看都很可疑。
想必,裴宜之也是為了尋靈珠而來的仙門大會,他們能卜到的卦象,沒道理天族會算不出來。
裴宜之沒有否認,也沒承認,只是目光看似平和地看著他,道:“這事和小師妹沒關係。”
他的語氣也似乎平和,卻能讓人感覺到在這平和的語氣之下所掩藏的危險氣息。
程正明白他這樣說的理由,他不想將小師妹牽扯進靈珠這件事裡面,可萬一小師妹已經被牽扯了進來呢?
他也是看著小師妹長大的,自然也不想小師妹被牽扯進來,但也做不到絲毫調查都沒有就像裴宜之那樣完全將她從這件事裡摘出去。
想著,他便忍不住道:“如果沒關係,裴師兄又何必怕我查探?”
話音落下,卻見裴宜之又朝他出手了,但他卻並沒有下殺手,更像是給他的一個警告而已。
程正卻並不肯就此放棄,兩人便交上了手,本是意見相左而動的手,但打起來後卻漸漸真動了幾分火氣。
“我說沒關係就是沒關係。”裴宜之的眼眸有了幾分刀鋒般的銳利,和平時的他一點兒不一樣。
但這也更像是真正的他。
程正也撕下了平日裡那副笑容陽光溫暖的偽裝,冷笑著又是一掌揮出去,道:“你憑什麼對我發號施令?真當你們天族就高人一等是不是?”
裴宜之接下了他這一掌,身形未動,肩上的黑髮卻有些凌亂地飄浮起來,顯得他的氣場愈發鋒芒畢露起來。
就在這時,門內忽然傳來了腳步聲,腳步聲漸漸地接近了門邊,似乎是小師妹聽見外頭的動靜起來查看了。
正在對峙的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程正以為對方是要他趕緊走的意思,但他還不及走的時候,房門就忽然被打開了,就在他不知該如何是好時,肩膀上忽然多了一隻手將他按住,讓他連走都走不了。
隨即那隻手的主人的聲音平靜溫和地響起:“小師妹?你醒了?”
程正:“……”
這麼能裝你怎麼不去唱戲?
*
程然本來是睡得挺好的,但外頭總有什麼動靜將她吵醒,聽著像是風聲,又像是打鬥聲,她便忍不住披衣起來看看是怎麼回事。
當她開啟門以後便看見師兄和程正兩個人以一種有些奇怪的姿勢站在院子裡,師兄的手搭在程正肩上,程正的一隻腳卻邁了出去,彷彿要走卻又被人給拉了回來。
程然沉默片刻,忍不住問:“師兄,你們在我門口做什麼?”
裴宜之收回了搭在程正肩上的手,走向她,道:“今晚月色不錯,我們來賞月。”
“是……嗎?”程然懷疑他在忽悠她,她看向了程正。
程正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眼角的美人痣都彷彿明麗了幾分,他道:“對啊,今晚這月亮真是亮得礙眼,要是有烏雲蔽月就好多了。”
程然看他一眼:“那你還賞月?”
程正就看了一眼神情淡定的裴宜之,故意道:“裴師兄盛情相邀,我又怎麼好拒絕?”
程然:“……”
你們關係是很好,但也沒有好到相邀賞月的地步吧?
而且……她看了一眼師兄衣冠楚楚的樣子,他的衣袍還是那麼幹淨整潔,但他的頭髮明顯有些亂了,至於程正更糟糕,他的衣襟都散開了些。
所以,她之前聽到的動靜應該沒錯,這兩人就是在她院子裡頭打架了。
但很明顯,這兩人都不打算讓她知道他們在打架,更別說告訴她原因了。
程然便也裝作沒發現什麼,正想轉身回屋,師兄卻忽然替她攏了攏披在肩上的外衣,語氣關切地道:“島上夜裡冷,以後晚上就別出門了。”
程然點了點頭。
裴宜之卻又忽然伸出了右手,掌心裡變出了一個小瓶子,他將瓶子遞給她,道:“這兒花木繁茂,蛇蟲什麼的也特別多,這包雄黃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