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就要被榮國府遷怒了。
當然,即便是這樣,府裡的娘子家們若是知道了寶玉為何會出現在襲人家附近,花家和襲人也少不了被遷怒就是了。
但程度絕對不一樣。
楠笙抿唇輕笑,拉了拉石蒔衣帶,又湊到她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兵分兩路,一路先打暈茗煙,然後堵上寶玉的嘴,將寶玉往哪個下九流的地方一賣,等他們的人拿到了錢,再撒丫子出城避風頭。另一路,就叫石玖打頭陣,以出門採買偶遇暈倒的茗煙為由,提供寶玉線索,為營救寶玉獻上一份力。
以榮國府那些人的智商,就算他們來個賊喊抓賊,怕是一時半會兒的也沒人能察覺
哦,對了,躲在暗處的賴尚榮也須得多加提防才行。
因為楠笙現在還不能確定賴尚榮是怎麼知道那些事以及賴嬤嬤和賴大倆口子是不是也知情。
唉,這破地方,怎麼幹點事都沒半點呢。
四十五度角仰頭望向天空,楠笙不得不承認,京城處處是朝陽區呀。
低頭,收回視線,楠笙攬鏡自照了一回,直接將頭上的珠花釵環卸了下來。
病人不需要精緻妝容了。
決定了,就裝那種總是頭暈,頭疼還查不出來的病,正好可以吸引一下所有人的注意力。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裝病的楠笙,從這一日開始就留在了房間裡。
太醫來了又走,走了又來,開了不少藥方不說,府裡也將楠笙病重的事傳得沸沸揚揚。
就跟當年寶釵那場無妄之災似的。
楠笙的病最後仍是正好留在京城過年的張士友給診治了一回。
那張士友好脈息,一搭脈自是發覺楠笙在裝病。因有早年那點傳授醫術的半師之誼,張士友也沒拆穿楠笙。還心忖了一回,到底是怎樣的走投無路才會叫一個待嫁的少女如此作踐自己的名聲。
留了個養心安神的藥方,又吊了大段的醫書,最後接了診金撫須而去。
楠笙這病好時如正常人,發時昏昏欲睡,頭疼欲裂,必須靜養安神幾日方可緩解一二。因一直無法徹底治癒,時間一長,竟成了去不了根的頑疾。
然後楠笙還一邊裝病一邊不忘畫上兩筆畫的繼續勞心勞神,到叫賈母和王夫人時常憐惜一二。
賢德妃娘娘性子最是和善,慢慢畫,不著急。
╮(╯▽╰)╭
花開兩朵,另表一枝。
先說楠笙藉著裝病吸引注意力的同時,她策劃的那起子賊喊捉賊的戲碼也正式上演了。
寶玉去榮國府看戲,賈珍等人不見寶玉以為寶玉去了後院。後院的尤氏等人見寶玉離開,自以為他又回到了前院。誰知寶玉竟然心血來潮的要去陪畫中美人,不想撞破了茗煙與寧國府一小丫頭的‘好事’。
長日無聊,茗煙便帶著寶玉悄悄出了後門,朝著襲人家的方向走去。
不想走在一條無人的衚衕時,茗煙一臉懵逼的被迎面而來的大漢一棒槌敲暈了,寶玉嚇得小臉煞白,叫都不會叫了。
跟只鵪鶉似的,乖乖巧巧的被綁了起來,嘴裡塞了粗布,頭上套了黑布袋的推到了馬車上。
那些人一邊看管寶玉,一邊還用眼神做交流。
呸,慫包一個,連點打劫的成就感都沒有。
第71章
“聽說這小子還是皇帝的小舅子呢, 怎麼就得罪了賴大爺?下這麼重的手狠治他?”趕車的‘柺子甲’挑眉對同伴示意,然後意有所指的問道。
柺子乙一聽這話便知道這是開始對臺詞了, 於是清了清喉嚨, 裝腔做勢罵道:“賴大爺?呸,那姓賴的一家都是榮國府的家生奴才。若不是他命好, 祖母是那府老太君的陪嫁丫頭, 他能有什麼能色?換了旁人, 說不定今天還在那府裡當差, 比不上咱們哥們逍遙快活呢。”
“誰說不是。這就是命, 不服不行。”扭頭看了一眼頭上套著黑布袋的寶玉一眼, 又繼續說道,“那賴家也是好膽色, 利用榮國府的名聲在外面放利子錢, 包攬訴訟,逼得那些人家破人亡。自己發了財, 一切罪名都是榮國府的。如今家中產業都放到賴大爺名下,過幾年摟夠本了,且瞧著吧,就不單單是賴大爺一個脫藉贖身了。”
“榮國府蓋大觀園, 人賴家直接藉著這股東風,拿著榮國府的銀子, 用著榮國府的材料給自家蓋了一座小觀園。哎呦呦, 那園子修的那叫一個好。跟仙境似的。怕是娘娘省親的院子也不過如此了。”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聽說所有省親要用的材料都是賴家過一水, 將好的先挑出來自家用, 次一等的才送到那府裡給娘娘用”
“嘖嘖嘖~,那這賴家做事也忒不厚道了。既拿榮國府當冤大頭,搖錢樹,咋還容不下這麼個細皮嫩肉的哥兒?”
“這誰又知道呢。只要不差咱兄弟們的辛苦錢,你管他呢。”
“賴大爺出一份,一會兒賣了人還能得一份,這買賣不虧。”
“聽說翠紅樓來了幾個姐兒,一把水蔥似的。等拿了錢,晚上兄弟請了。”
“那趕情好。”
寶玉嚇得跟只鵪鶉沒兩樣,雖然走了一路,但仍舊心神慌慌。此時坐在馬車裡聽著柺子在那裡嬉笑說話,十句話裡到也聽了個七七八八。
至於他能記住多少,又會在回府後轉述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最高明的謊話,是九句真話裡摻著一句假話。今天這段話裡,雖然摻的‘水’比較多,但不得不說,在‘小觀園’屹立在那裡的前提下,再多的假話也有幾分可信度。
連皇妃胞弟都敢綁了賣掉,他們還有什麼不敢的。
藉著元春剛剛省親,各方給幾分面子的時候,一舉拿下賴家這個蛀蟲絕對不費力。
像是那個放利子錢,包攬訴訟的罪名,其實只要真正幹了這事的人想要脫罪,現成的替罪羔羊就在那裡擺著呢。
一支人馬將寶玉賣到了先前就商量計劃過的某家黑店,然後這批人直接拿著銀錢出城了。一來避風頭,二來也是替楠笙去關外採買些東西。
另一支人成功來到事發地點,看到躺在地上的茗煙,先是踹了他兩腳,然後毫不憐惜的拖拽上一輛拉貨的驢車上,駕著驢車去了城裡某間藥鋪,為被敲暈的茗煙延醫問藥。
石玖家的看著躺在床上的茗煙,叮囑去榮國府捎口信的石玖,回來的時候記得順路去寧榮街口買二斤劉記炒花生,“姑娘愛吃裹層焦糖的花生碎。明兒進府看姑娘,正好給姑娘帶些去。”
等石玖離開,石玖家的突然想到一件事。嚇得立時從一旁椅子裡站起來,再次將郎中叫來,詢問茗煙會不會失憶。
郎中被問得一頭霧水,聽明白後直接一臉不滿的搖頭。
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