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著我慢慢走到旁邊的路椅旁邊:“好一點了嗎?”
我有點不好意思:“鶴師兄不用了,謝謝你……”
“你是要回學校嗎?”
“是,但是……”我想說我還是去坐公交吧,就聽到他說,“你在這裡坐一下好嗎?我腳踏車在前面。我載你回去。”不等我繼續說,鶴師兄飛也似地離開了。
很快,鶴師兄騎著腳踏車回來。他扶我在後座坐好,又把我的小包放到了前面的籃子裡:“走吧,我送你回去。”
鶴師兄很熱情,於是略微猶豫了一下,我就上去了:“那就謝謝師兄了。”
我將手放在椅子上,很侷促地坐著,誰知鶴師兄直接就把我的手帶到了他的腰側:“扶好。受傷的人不容易掌握平衡,不坐好會出事的。”他很自然地在前面說。
“……”
我和鶴師兄,要說不熟也不是,可要說熟呢,也就這兩天的事——之前我們從未說過話,他見到我、不,應該說他見到我周圍半徑內除狗師兄的任何一個人,都是目不斜視過去的,要不然我們也不會給他起“鶴師兄”這個外號——其實以前還有人叫他“高蹈鶴”呢。
現在鶴師兄在前面載著我,難免會有些尷尬。好在鶴師兄主動開口了:“林冊,你怎麼受傷了?”
我就給他簡單說了一下情況,並且隱去了樊殊那一段,只說去看演唱會的時候出了車禍:“不過不太嚴重,醫生說了骨頭沒事。”
“這倒是。”鶴師兄深以為然,“這種就是看著嚇人,其實很快就好了。真要傷筋動骨你連醫院的門都出不來。”
鶴師兄總是這樣說話實誠:“對了鶴師兄,你怎麼在這裡啊?是晨跑嗎?”
“當然不是啊,如果晨跑的話我騎車幹什麼。”
“那你是……?”
“蓄水譚那裡的包師傅不是開了嗎?最近……特別饞那個,但是又起不來,就過來騎車買點。”
旁邊的公路上,那輛每天八點準時經過的88路公交車從我身邊擦肩而過。
我正在想,為什麼起不來又能過來騎車買早點,這不是自相矛盾嗎,看著過去的公交車,我忽然反應過來:“師兄你別管我了,你快去!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包師傅是帝都這邊非常有名的一家老字號早餐店,每天限時限量供應,明面上的工作時間只有不到三小時,其火爆程度打個比方:如果說你八點到還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買到包子,那麼八點半的時候,可能性就只有百分之三十了。
鶴師兄說:“沒事,不差這一頓。先送你回去。行了你別下去了——”他摁住我的手,“我都在路上看到你了,我還真能若無其事去買包子啊?都是同學呢——前面減速帶太多了。我們先下去吧,我們走最後一截。”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完全沒想到,鶴師兄居然是一個這麼急公好義的人。更沒有想到的是,當我出了事之後,除了鹿子,第一個來幫我的居然會是一個完全不熟的同學。
只見鶴師兄用一種非常專業的手法扶起我,讓我能把大半個身體的重量壓在他身上,在最大限度減少痛苦的同時,又能用最快的速度健步如飛,而他自己也看上去非常輕鬆:“師兄,你以前是不是學過護理?”我好奇地問。
“護理沒學過。”鶴師兄讓我指了方向後說,“但是小時候家裡奶奶腿腳不利索,都是我照顧的。”他的聲音很自豪。雖然他平時也自豪,但是這兩種自豪很明顯是不一樣的。
“這樣……”
清早的校園很空,主道上除了葉子、落花和偶爾行色匆匆的學生,並沒有其他人。空氣也難得的好。一眼望過去,便是能夠看透的脈脈深秋。
我和鶴師兄正在說著話,忽然他戒備地後退了一步。
在寢室樓下的門口,樊殊站在那裡。看上去是剛到,因為他正在劇烈地喘著氣,而一個小箱子正歪斜著倒在地上,連拉桿都沒有來得及收進去。
他的頭髮是凌亂的,下巴上的鬍渣橫七豎八地支著,白襯衫上面也全是泥點。他看上去很疲憊。
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樊殊。他一向是很在意風度的——甚至可以說有點潔癖。我從來沒見過他的白襯衫出現過一絲的褶皺,就像他整個人一樣,一絲不苟,冷靜嚴肅。
我聽到鶴師兄挑釁地說:“喲,這不是樊老師嗎?您怎麼在這裡呢?您不是應該在金陵城下望龍脈嗎?”
樊殊沒理他,朝我們走了過來,徑直走到我面前。太近了,他眼裡紅血絲多到嚇人:“你好點了嗎?”他的聲音很沙啞,幾乎聽不清。
“喂樊殊你也太冷漠了吧,我這問你話呢!”
我鼻頭一紅,立刻想說點什麼,可是想到樊殊前一天晚上的話,脫口而出的卻是:“我好不好跟你有什麼關係?”
“是啊,跟你有什麼關係啊?”鶴師兄在旁邊幫腔。
樊殊深深地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鶴師兄。有一瞬間,我幾乎以為他會生氣,就像在電話裡那樣。
我甚至已經做好了跟他大吵一架的準備。
可是他沒有。
他出奇地平靜,甚至笑了笑:“他照顧你,也行。”
“……”
“你沒事就好了。”
有一聲綿長的嘆息,尾隨著主人的背影離去。他撿起了自己的箱子,在說完這些話後就走了,並且在這整個過程中再沒有看我一眼。
作者有話要說: 好睏好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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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狂
我跟樊殊算是徹底鬧掰了。
比如在食堂, 我如果遇到樊殊在吃飯,而他也看到了我,那他會立刻抱起飯就離開,換一個離我八丈遠的位置坐下;
比如在會議室, 我們都在聽講座。之前我還在老姚的課上聽他安利這個講座, 可是他看到我之後, 中途就消失不見了。
又比如上老姚的課——好吧,這個不需要比如, 因為我會自覺坐到最後一排。這個位置很難搶,每次搶都要提前半個小時去教室的。
……
“總而言之, 言而總之, 我們算是完了,掰了,涼了……不過我們以前關係也不好, 是吧?”我邊將一根小豆角放到嘴裡嚼, 邊口齒不清地自言自語, “一直關係都很一般……其實這兩個月也依然很一般。嗯, 總之我們一直都很一般!不,是很差!……總之是完蛋了。是吧,鹿子?”
我好不容易把心裡那種詭異的不舒服的感覺壓了下去, 並且把邏輯理通暢了,正需要有個人無腦給我call666,不期然等了好一會兒, 什麼反應都沒有。一抬頭,差點氣暈我——某人正在玩手機笑得花枝招展呢!
“鹿子!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