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得陰鬱。

同樣陰鬱的還有蘇林，蘇林最近的日子過得很不順暢，伴隨著噁心、嘔吐的還有頻繁的嗜睡，不分時間場合的睏意。蘇林起初以為是吃錯了髒東西，身體虛弱，也沒太在意，堅持去酒廠上班。只是這種情況持續半個月後，在張鐵柱強烈的要求下，蘇林還是決定暫時回家休養，將酒廠交給了能幹的張助理。

“嘔……嘔……”

公寓浴室裡，傳來一陣陣淒厲的乾嘔聲。

張鐵柱心疼地輕聲拍打著蘇林的後背，臉上掛滿了擔心。如果不是蘇林討厭拒絕醫院的味道，張鐵柱早就想帶媳婦去看醫生了。眼看這半個月來，蘇林嘔吐的情況愈加嚴重，張鐵柱心裡暗暗決定，這回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按著蘇林的脾氣來了。

胃裡的食物已經被消耗殆盡，就連酸水蘇林也吐不出來了，他虛弱地捂著肚子，任由張鐵柱將自己打橫抱起。

“媳婦，我們去看醫生吧。”

張鐵柱打溼了洗臉帕輕柔地擦拭蘇林略顯黃氣的臉龐，話語裡是擔心和害怕。

蘇林實在是痛苦，他有氣無力地睜開眼望著身旁的男人，半晌，終是點頭允諾了。

第二天下午，張鐵柱帶蘇林到了蘇家的私人醫院，一系列繁瑣的程式步驟結束後，蘇林已經是腳跟虛浮，完全站立不住了，只能閉著眼靠在張鐵柱懷裡休息。

結束了最後的檢查，張鐵柱脫下外衣蓋在蘇林的懷裡，將人直接橫抱出了醫院。

“叮叮……”

張鐵柱是在一陣電話鈴聲中醒來的，張開眼睛看了看窗外，仍是灰濛濛的，回頭看了看身邊睡得正熟的蘇林，又覺得滿足。

電話鈴聲依舊堅持不懈地響著，打斷了張鐵柱的臆想，怕吵醒蘇林，他趕緊接聽了電話。

“喂，您好。”

張鐵柱本想下床到客廳接聽的，無奈自己剛挪一步，蘇林整個身子就纏了上來，嘴裡發出不滿的哼哼聲。張鐵柱知道蘇林是怕冷，乾脆就壓低了說話的聲音，掖好了被角重新將人摟進懷裡。

“鐵柱，小林在你身邊嗎？”

意外地電話裡是蘇豪的聲音，張鐵柱愣了愣，才回道：“嗯，他最近容易發睏，還在睡覺。大哥，你有事找他嗎？”

電話那邊是片刻的靜默。

“晚上和小林回家吃飯，有話和你們說。”

“好，大哥，我知道了。”

電話被很快結束通話了，張鐵柱疑惑地皺起眉頭，心裡隱隱覺得大哥這通電話來得有些古怪。

晚上，蘇家大宅內。

“懷孕？！”蘇林驚異地望著坐在對面沙發的蘇豪，訕笑道，“大哥，這玩笑不怎麼好笑。”

“這是體檢單。”

蘇豪也不多說話，直接讓林青遞了一疊單子給蘇林和張鐵柱。

醫院拿了一疊體檢單，張鐵柱不怎麼看得懂，他抬頭再三向蘇豪確認道：“大哥，因為懷孕，所以媳婦這段日子才會經常噁心嘔吐，還犯困？”

“嗯，是的，鐵柱哥。”回答張鐵柱的是蘇豪身邊的林青，他笑道，“鐵柱哥，恭喜你，你要當爹了。”

林青是個誠實的孩子，張鐵柱自然清楚，對方的話無疑讓張鐵柱七上八下的心瞬間變得穩當。張鐵柱喜歡孩子，蘇林是他的愛人，能和愛人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張鐵柱更是心情愉悅了。張鐵柱興奮地轉過頭看向蘇林，卻見蘇林握著一對體檢單，臉上平靜，看不出絲毫喜悅。

心猛地一緊，張鐵柱這才想起自己剛才只顧自己開心，卻忘了蘇林的意願了。蘇林的身子特殊，在遇見自己以前，從來都是男人扮相，從骨子裡講，張鐵柱也能發現蘇林對男裝的興趣更大。蘇林並不想要這個孩子？

張鐵柱緊抿著唇，手臂攬過蘇林的肩膀，故作輕鬆地說道：“媳婦，你不想要孩子，咱就不生了。”

話剛落下，客廳裡的幾人都是一愣，剛才還沉浸在當父親的喜悅中的張鐵柱怎麼這會兒說出了這樣的話。

“誰說我不要的！”蘇林惡狠狠地給了張鐵柱一劑白眼，“我只是有些驚訝而已，我們還沒結婚，而且，有了孩子，咱們的二人世界怎麼辦？”

“你這孩子，簡直是胡鬧。”

蘇林的父親忍不住擰起了眉頭，剛想責怪蘇林不負責任的想法，又被妻子攔住了。

“小林說得對，現在孩子都有了，這婚也該結了。”

蘇林的母親直接略過蘇林的“二人世界論”，把話題轉到了兩人的婚禮上。

張鐵柱尷尬地撓撓腦袋，他其實早就想過和蘇林結婚的事情，但又不想蘇林委屈，打算等攢夠錢，就先帶蘇林去外國領證，再回家鄉辦個熱鬧的婚禮。只是眼下蘇林意外地懷孕了，那他的計劃就只能提早進行。張鐵柱在心裡暗暗盤算著該怎麼用存摺裡的那筆錢。

“鐵柱，你家那邊需要請多少人，我們這邊好做準備。”

蘇林母親突然的問話截斷了張鐵柱心裡的算盤，臉上神情突然變得慌亂，但終究只是張了張嘴，卻沒答話。

“嗯，現在讓你想確實為難了，這兩天你先想想，想好了就告訴媽。”蘇林的母親似又想到了什麼，趕緊補充道，“從明兒起，你和小林就搬回家住。”

張鐵柱明白地點點頭。

蘇林是深愛著張鐵柱的，他比誰都清楚張鐵柱的性情，坐在男人的身邊，他能明顯察覺男人神情裡遮掩不住的落寞。

晚上。

蘇林躺在張鐵柱的胸膛上，雙腿夾進男人的大腿間，汲取男人身上特有的溫暖。

“關於婚禮，你沒話對我說嗎？”

睏意一陣陣上湧，蘇林強打起精神，含著濃濃的睡意悶聲問道。

“媳婦……”

“嗯？”

“我，我想……阿媽身體不好……”

“嗯。”

“媳婦，從小到大阿媽最疼我，她最大的心願就是看到我娶妻生子。”

“嗯。”

“媳婦，這些年，我存了些錢，我絕不會讓你受委屈的。我想，我想咱回家鄉辦婚禮……”

“好啊，我還沒見過媽呢。”

“媳婦，你，你答應了？”

“嗯，你去哪裡，我就跟去哪裡。”

蘇林抬起頭，含笑看著身上的男人。

戀人間的親吻是世上最動人的音律，奏響了春天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