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是個櫃門, 開啟裡面有護膚品和髮蠟,你都可以用。”
官聆怔怔的哦了聲,又轉身回了浴室,再出來的時候頭髮已經吹乾打理好了。
“比之前順眼多了。”梁澤看著他說。
被梁澤打量的同時官聆也在看他, 他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褲子, 梁澤穿的跟他身上的從顏色到款式都很相近,不過這還是官聆頭一次看到穿運動風的梁澤, 跟平時的襯衫西裝比起來,沉穩著帶著點兒蓬勃的陽光感,扯著嘴角淡笑時像個大學生。
大概是衝擊感有點兒大,官聆一時愣住了。
“你拎著它們幹嘛?”梁澤剛誇獎完就斂了眉,神情裡滿是嫌棄。
官聆回了神,一低頭才瞧見手裡拎著自己剛洗澡換下來的衣服,“沒找著地方放。”
“你還打算要啊?”梁澤盯著他。
官聆眨眨眼,“為什麼不?我花錢買的呢,又沒壞。”
這個理由好像過於充分了,梁澤張了張口半晌沒能答上來,官聆又道,“你有袋子嗎?我裝上提著一會兒完事兒直接帶回去吧。”
梁澤抽抽嘴角,“你以為去菜市場趕集嗎?”
官聆:“……”
“算了,浴室裡有個簍子,就浴缸旁邊兒那個深灰色的,”梁澤說,“扔裡面吧,我一會兒叫客房服務過來拿去幹洗了。”
官聆想說不用麻煩還是找個手提袋我直接拿回去吧,不過觸到梁澤一臉嫌棄的眼神,他掀了掀嘴皮最終蹦了句謝謝。
“今天你啥也不用幹,”臨出門的時候梁澤交待,“正常的跟她打招呼然後吃你的東西就行了。”
官聆彎腰換鞋的時候衝他比了個“OK”的手勢。
“等等!”梁澤眉頭一緊。
官聆正低頭穿鞋,被他這一吼嚇一跳,微抬著臉扭頭看他,“怎麼了?”
“皮鞋?”梁澤一臉的不可置信,“運動褲你配皮鞋???”
官聆正往鞋頭裡伸的腳一頓,低頭瞧了瞧,不提還好,這一提好像確實有點兒不搭調。
“我就穿皮鞋來的。”官聆說。
“不行不行,”梁澤一邊往衣帽間走一邊搖頭,“這樣穿出門我還不被趙亦歡笑掉大牙了?不到明天估計全市有頭有臉的商政界老闆的兒子女兒估計都會談論桓宇電子董事長的孫子運動褲配皮鞋出門的事。”
這麼個貨?官聆捕捉到重點,不悅的斜起眼睛。
官聆一連做了三次深呼吸才壓下即將噴口而出的髒話,他換回拖鞋跟在梁澤身後,無語道,“這樣穿的人是我,又不是你。”
“你是誰有人認識嗎?”梁澤嘖了聲,“我好歹也算有頭有臉的人,比你更好做文章。”
官聆覺得這人有些過於自戀了,無奈翻了個白眼,“趙小姐應該不是這種人。”
“睚眥必報。”梁澤說,“她就是。”
“她要是的話那這會兒估計已經不少人知道我跟你的關係了。”官聆說。
“這種大事上她不會,”梁澤一邊在鞋櫃裡找鞋一邊說,“除非她不想跟我合作專案了,但顯然不可能,不然她今天不會給我打那通電話了,但之前的兩次見面都讓她丟了面子,所以她一定會在這種小事上報復回來。”
官聆心說你丫不會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吧?
“你穿幾碼的鞋?”梁澤拿出好幾個鞋盒,有幾雙裡面的吊牌和標籤甚至連價格都還掛著。
“44。”官聆答。
“那這裡的你一雙也穿不了。”梁澤說,“我穿46。”
最後不得法,梁澤只好找了條看起來版型比較小的西褲扔給官聆將就,又給他搭配了件素色的絲綢襯衫,他自己也火速換了套跟他同款不同色的。
“你幹嘛也換?”官聆不解的問。
“情侶裝。”梁澤言簡意賅。
官聆抽抽嘴角沒再吭聲,兩人收拾妥當出門時離六點只剩一刻鐘了。
“你來開。”電梯直接下到VIP停車場,梁澤將車鑰匙扔給官聆說。
官聆不情不願的接過鑰匙坐進駕駛座,梁澤在他旁邊坐下,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報地址,“斯蘭餐廳。”
官聆打方向盤的手一頓,無語到翻白眼,“你這不是在人傷口上撒鹽嗎?”
“地點又不是我定的,”梁澤嘖了聲,“這就是她跟一般的閨秀的不同之處。”
“在哪裡跌倒就要在那裡再跌一次?”官聆玩笑著調侃。
梁澤斜他一眼,“一點都不好笑。”
官聆抿唇,“我也覺得。”
其實這句調侃說出口後官聆大概就明白了趙亦歡約在斯蘭的意圖,就像搭升降機上下23層的他,明明心裡怕得要死,眼睛卻還要死死盯著地面,感受著身體不斷遠離地面所帶來的恐慌,並它無限放大,最後銘記於心。
趙亦歡是個挺要強的女人,被梁澤以那種方式在餐廳折了面子之後,卻主動約在那個地方,大概也是想記住那天自己狼狽的情景。
“路上看看有沒有花店。”車拐上道後梁澤說。
官聆側目看了他一眼,“還給送花?你這到底演的哪出啊?”
“不是給她的。”梁澤看了眼錶盤,“遲到是肯定的,就當找個遲到的理由吧。”
去斯蘭的一路上花店倒是不少,但位置都不太好停車,加上這個時間點又是下班放學的高峰期,還有些堵路,A8一路走走停停,最後終於在距餐廳還有不到兩條街的十字拐角那兒停下了。
梁澤開門下車進了花店,官聆把車打了雙閃,靠在椅背上等得漫不經心。
恰縫十一小長假,路上行人也比往常多了起來,有挎著包剛下班的都市白領,有的拖著行李箱像是準備遠行的青年男女,也有小包大攬像是準備回家過年中年大叔,幾個穿著校服的男中學生追追打打從車前跑過,又在亮著紅燈的斑馬線前急急剎住了車,後面的男生撞上前面的,又是一陣笑鬧。
官聆看得出了神,彷彿透過他們看到了自己青春年少時的影子。
他們的笑容肆意又張揚,對未來無所不懼。
他那會兒又何償不是呢?有要好的同學,優異的成績,最後不負所望的考進了自己理想的大學,他比任何人都勤奮努力,也比任何人都謙和上進,剛畢業就小有成就的開了間畫廊,他本該有同齡人豔羨的生活……
可最後呢,卻淪為一紙笑談。
副駕的車門被人拉開,接著車身一沉,眼前幾個笑鬧的少年猛的被一片白所替,官聆的飄遠的思緒瞬間歸了位。
東西離得太近,官聆為了辨認出是什麼差點兒看成了對眼,他下意識往後仰了仰,這才看清是一束包裝精緻的白玫瑰。
“送你的。”梁澤說。
官聆愣住了,眼珠子盯著潔白的花球,思維突然就斷了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