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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過了這麼長時間了,聶長歡竟然對此事絕口不提!
傅行野一時難以形容自己此時是喜悅震驚多一些,還是憤怒多一些。
“那晚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
聶長歡疑惑抬頭看他,反應了好幾秒才意識到他在問什麼:“你……你知道了?”
她被他吻得發暈,一雙小腿還在發顫,這一開口,聲音嬌中帶啞,聽得傅行野的喉結又是一滾,他忍不住湊上來,又想繼續。
可聶長歡這會兒回過神來,往走廊兩頭看了眼,全身戒備地偏頭躲開了。
傅行野用雙手捧住她那不足自己手掌大的臉,大拇指貪戀地而病態地重重碾壓她早已紅腫不堪的唇瓣。
“嗯,知道了。”他湊到她耳邊,薄唇若即若離地擦在她臉頰上,低低啞啞地問她,“那晚被我擦破皮的地方,還痛不痛?”
“!!”聶長歡眼皮一跳,心臟也隨之狠狠跳動起來,她臉熱得厲害,可男人貼她這麼近,她又不敢隨便亂動,只是僵著身子、忍不住嚥了好幾次口水,“我……我不……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要走了,你讓讓……讓開。”
“怎麼,睡了我還不想承認?”傅行野很享受她慌亂羞怯的樣子,又故意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你要是真想不起來了,咱們找個房間,我讓你重溫一遍?”
“……”什麼叫她睡了他?
聶長歡又羞又憤怒,“傅行野!”
她的反應讓傅行野唇角的笑意越發貪戀。
傅行野垂首偏頭,配合著她的身高垂頭偏過臉,又情不自禁地將她的嘴唇摧殘了一遍。
聶長歡又暈又羞,覺得嘴唇腫得又痛又癢,已經完全不是自己的了。可傅行野這樣欺負她,她身體的某些地方卻反應極為強烈。
她很羞恥,又沒辦法掙扎逃離,於是就這樣矛盾地站在那兒,任命似的,任由傅行野折騰。
只是接個吻,傅行野好像怎麼要都不夠似的,最後還是聶長歡聽見遠處似乎傳來了腳步聲,才劇烈掙扎起來,口齒不清地說:“有……有人……來……了……”
傅行野這才慢慢地放開她,傅行野看不見,可聶長歡清晰地看見一條晶瑩的水線被拉長、最後斷裂開來,一半留在了傅行野唇角、一半沾染在她下巴上。
聶長歡頂著一張番茄臉,迅速地抬起自己發顫的手,用手背將其擦掉了。
傅行野就是在這時候在她耳邊說:“別擦了,反正那晚我感受到過更多的,我不會笑話你。”
“……”聶長歡羞惱至極,抬手將他狠狠一推,傅行野不為所動,反而笑出聲,很是愉悅的樣子。
他這一笑,聶長歡發現走廊那頭已經有人在朝這邊張望了。
聶長歡心一沉,急切地想要離開,可傅行野還困著她,她根本動彈不了。
眼看著那幾個張望的年輕男人已經朝這邊來了,聶長歡只得將臉埋進傅行野懷裡,低低求他:“有人來了,我們先走好不好?”
傅行野懶懶地挑了挑眉:“怕什麼?”
“求你了,傅行野,我不想被人看見。”今晚她已經被唐斯淮帶到了公眾視野,這會要是再被人看見她和傅行野摟摟抱抱,她不會想活到明天的。
見聶長歡這樣,傅行野臉上的愉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若是眼睛看得見,倒想轉頭過去看看是誰這麼沒有眼力見,可他看不見,也不想自己與聶長歡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又惡化、只得妥協。
可他實在做不出落荒而逃這種事。
他抿緊薄唇,利落地脫掉了自己的西服外套,在那幾個年輕男人走近的時候,用自己的西服外套將聶長歡罩在了裡面,長臂一伸,重新將聶長歡打橫抱了起來。
聶長歡眼前一黑,瞬間被滿是獨屬於他清冽而混著淡淡菸草味的味道包圍,呼吸也困難了兩分,但她不想被人看見,這倒像是唯一的辦法了。
於是她心安理得的將自己縮在外套裡,也任由傅行野抱著自己。
那幾個年輕男人擦身而過,看清傅行野冷沉不悅的臉時,都有些訕訕:“傅三少,抱歉,我們有點喝醉了,只是路過。”
說完,幾個人腳底抹油似的跑了,生怕惹了這尊大佛,再也不敢去窺探傅行野懷中那個人的長相。
而陳焰川也從之前的休息室出來,恭敬地問:“三少,咱們走嗎?”
傅行野嗯了聲,抱著聶長歡就跟在了陳焰川身後。
聶長歡從他寬大西裝外套裡探出腦袋,發現他是朝宴會廳的方向去的,立刻就想下來。
“在大家眼裡,我現在是唐斯淮剛承認過的人,我要是以這副樣子出去,人家會怎麼說我?傅行野,你放我下去!”
她不說這事還好,一說這事,傅行野的臉就冷了下來:“你要是想被那些人看光,你就把外套拿下來。”
他今天勢必要帶她離開,不可能再在唐斯淮的地方多留一分鐘。
他說話的時候,已經走到走廊盡頭,他毫不猶豫地跟隨陳焰川轉身,進入了熱鬧鼎沸的宴會廳。
“……”聶長歡胸腔中像是有重物猛地墜落,拖著他的心跟著猛地一沉,只好把傅行野的西服外套攥緊,恨不得連自己的裙角都全部遮住,不讓他人看出任何蛛絲馬跡!
陳焰川走在前面,對前面混不知情還在交談的幾個西裝革履的人淡聲道:“抱歉,借過。”
那幾人都愣了愣,一轉頭,對上傅行野那雙幽冷的眼睛,全都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讓出一條道來。
這小小的動靜,像石子投入湖中,漾開一圈又一圈地漣漪,很快,傅行野前方必經之處,已經空出一條道來。
那些個端著酒杯的衣香鬢影、西裝革履們,全都漸次停止了交談,一邊彼此交換眼神、一邊在跟傅行野點頭致意問好的時候、不動聲色地打量他懷中抱著的女人。
可那西裝遮的太嚴實,他們只看見女人露在外面的一截黑色裙子、以及被裙子包裹著的玲瓏臀線、以及那露在外面的一雙纖細潔白而勻稱的小腿。
視線紛紛下移,最終都落在女人那雙沒有穿鞋、赤著的一雙嫩白雙腳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雙腳的主人有些緊張,她那像一顆顆葡萄般飽滿的嫩白腳趾緊繃著、蜷縮著,讓在場的某些男人,只是窺得一雙小腿和一雙腳,都忍不住喉嚨發乾、要仰頭鬆一鬆領帶。
宴會廳裡,這些個公子哥比那些個名媛千金更想一睹傅行野懷中人的真容、更想知道她的身份。這裡面,也包括姍姍來遲的何戎。
這段路,好像尤其地漫長,其實在傅行野的長腿緊邁下,又尤其地短。
當傅行野抱著聶長歡走出宴會大廳的那一刻,原本安靜的宴會廳,一片譁然,議論聲這才此起彼伏地響起來。
聶薇隱在人群中,又恨又怒,但最後她仰頭喝掉一整杯的葡萄酒,又扯唇一笑。
她快速地調整好情緒,整理了下自己的儀表,這才邁著款款的步子,往何戎那邊去。
何戎手上的石膏已經拆了,但那隻受傷的手垂在身側,活動似乎還是不怎麼方便。
他被一群公子哥圍著,眯著眼睛打量傅行野離開的方向。
身旁一中年男人揶揄著笑:“這傅三少挺多情,上次在酒店為了一個小土包子折了咱們何少的手,這次竟又在唐小少爺的額生日宴上抱走一個美人兒,嘖嘖……”
聽到這話,何戎瞥了眼那油膩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舉了舉端酒杯的手以示歉意:“哎喲,戳到何公子痛處了,你看我這張嘴。”
“您可不好這樣壞了人傅三少的聲譽,說不定上次那個和今天這個,根本就是同一個女人呢?”聶薇側身從服務生的托盤裡重新倒了杯酒,優雅從容地舉到何戎面前,“何公子,你來了。”
何戎心裡全是傅行野被抱走的那女人露出來的那節小腿和蜷縮的腳趾頭,此刻一聽聶薇說這話,立刻問她,“同一個人?看來你認識?”
聶薇一頓,抿了口酒後再看向何戎,神情裡就有點受傷的意思了。
她垂眸、作出強顏歡笑:“你對她有興趣?”
“哪裡的話,我就是好奇。”何戎一偏頭,問圍著他的一圈男人,“能入得了傅三少眼睛的女人,你們不好奇嗎?”
得了一圈應和聲,何戎再度看向聶薇,眼睛泛光:“薇薇,看在大家都這麼好奇的份兒上,你就別吊大家胃口了。”
聶薇不為所動,靜靜地盯著何戎:“如果你實在對她有興趣,我也不是不可以告訴你。”
何戎臉色一冷,但馬上又笑了,他湊到聶薇跟前:“怎麼能呢?我心裡可只有你。對了,你可別忘了咱們倆去外地度假的行程,得把時間給我留足了,到時候千萬別給我找藉口開溜。”
計劃落空,聶薇心一沉,臉上卻笑了笑。
她原本想著,藉著今天的機會,一來讓何戎饞上聶長歡,二來只要何戎在她面前承認對聶長歡有興趣,她聶薇就可以藉機會佯裝生氣,順勢和何戎拉開距離、順理成章地推掉度假邀請。
哪知道何戎像是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聶薇垂下眼眸,想到自己在這漩渦之中越陷越深、最終可能什麼都得不到,卻還要搭上自己,就控制不住地渾身顫抖。
可她沒有回頭路了。
她側身,又看了眼聶長歡和傅行野離開的方向,豔羨和後悔幾乎要將她摧毀,她眼睛裡,灌滿了越陷越深卻無力反抗的絕望惡毒。
她怎麼能甘心讓聶長歡真的攀上傅行野這樣的男人呢?
她不會、也不能讓她和傅行野在一起。
不過,接下來,她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越來越不受她控制的聶長歡乖乖聽話呢?
……
車上。
聶長歡剛在椅子上坐穩,就扯掉了遮在腦袋上的西裝外套。
她將外套抱在懷中,瞥了眼前座的陳焰川和身旁的傅行野,一時無言,尷尬得厲害。
倒是陳焰川不解風情地打破沉默:“三少,我已經讓醫療團隊等著了,咱們這就回去?”
醫療團隊?聶長歡生出不好的預感,果然陳焰川見傅行野臉一沉,只能硬著頭皮跟聶長歡說:“三少的視力恢復過一段時間,不過今天受了點刺激,又看不見了。”陳焰川瞥了眼傅行野,又看向聶長歡,“之前眼科教授特意叮囑過,這種恢復視力後又突然看不見的情況,比之前一直看不見的情況還要兇險,所以我得立刻帶三少回去檢查。”
“好,那你們趕緊回去。”聶長歡轉身就想下車,生怕耽誤了一分半秒。
可傅行野拽住了她的手腕,淡淡道:“我不著急,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聶長歡原本想說“你的眼睛比我重要多了”,可轉念一想覺得這句話太曖昧了,也就忍住了,於是改口說,“你忙你自己的吧,我自己能回去。”
“這度假山莊距離主城區有將近兩個小時的車程,你一個人怎麼回去?”傅行野將她往車裡一拽,“還是說你準備回唐斯淮那兒去?”
“……”聶長歡無語,“你莫名其妙折了人家唐斯淮的手,人家還沒找你麻煩呢,還好意思提他?”
“她動我的女人,我折他的手,有問題?”
“……”聶長歡臉頰一熱,瞥了眼前座的陳焰川,聲音低下去,“誰是你的女人,亂說什麼?”
“行,我亂說,你不是。”傅行野用指腹摩挲著聶長歡的手背,勾唇一笑,“那我是你男人。”
“……”聶長歡今晚接連被他把控在掌心搓圓捏扁,這會兒雖然依舊羞惱不已,但有陳焰川這個外人在,她一點兒也不想讓這種曖昧的氣氛繼續下去,於是也翹了翹唇角、一點兒也不示弱,“你說是就是麼?我不能不要?”
“不要?”傅行野拽著她的手腕將她往自己身邊一帶,聶長歡猝不及防、身子朝側邊一栽,直接跌在了傅行野身上,她下意識地偏頭仰臉去看他,傅行野恰在這時低下頭來,湊在她耳邊說,“要與不要,可由不得你。”
聶長歡咬牙,覺得他這句話絕對是一語雙關!
深知自己鬥不過他,沒有他臉皮厚,聶長歡識相地再也不開口,雙手在他硬邦邦的腿上一撐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再也不開口了。
傅行野笑。
一直努力將自己的存在感降低的陳焰川,過了好幾分鐘後才像一臺莫得感情的機器般莫得感情的開口:“我已經安排車子等在了高速路口,等下了高速,我會讓司機送長歡小姐回藍山,我再帶著三少您直接去醫療團隊駐紮的私人醫院。”
私人醫院與聶長歡所住的藍山院分別在兩個完全相反的方向,陳焰川這樣安排,已經是最為妥當。
一想到能趕緊和傅行野分開,聶長歡立刻表示同意。
傅行野原本還想堅持親自送她回藍山院,見她這樣急切,只說了一句:“讓人給她帶雙鞋子。”
聶長歡訝然看向他,沒想到他還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今晚發生了這麼多事,她自己都差點忘了。
可傅行野說完這個,似乎不打算再開口說話了,聶長歡自然也不可能主動挑起另外的話題。
少了那晚希頓酒店的話題,兩人之間好像又沒什麼可以說的了。
於是一直到車子在高速口停下,聶長歡都推開車門了,想了想還是回身,卻是問的陳焰川:“他的眼睛,應該不會有大問題吧?”
陳焰川正準備回答,傅行野搶先一笑,問她:“如果我瞎了,還當不當得你男人?”
“……”聶長歡摔上車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車內,傅行野臉上的笑消失殆盡,閉上了眼睛。
從進入宴會廳,看見聶長歡被唐斯淮抱走那時開始,他的頭疼和暈眩感就越演越烈,到這會兒,連他都有些難以忍受了。
……
聶長歡回到藍山院的時候,已經深夜十二點了。
林文玹一直是老幹部作息,這會兒估計早就睡了,只有聶曼霜還窩在沙發上看劇,聽見她回來了,睡眼惺鬆地瞥了她一眼又收回視線,但一兩秒後,她從沙發上彈起來,圍著聶長歡轉了兩三圈,最後她朝聶長歡比起兩個大拇指:“我家歡歡這盛裝一打扮,真是太美太美了。唐斯淮對你可以啊,就你身上這裙子,看著就這麼兩片布料,可它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值七位數!”
聶長歡對七位數八位數的沒什麼概念,只是聽見聶曼霜突然提起唐斯淮,她才想起唐斯淮受傷了。
她卸了妝回到臥室,拿起手機將唐斯淮的微信對話方塊點開了好幾次,最後卻又放下了。
可放下不久,唐斯淮倒是先給她來電話了。
聶長歡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劃了接聽。
“歡歡。”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充滿掩飾不住的低落。
聶長歡垂下眼睛,嗯了聲。
“你回家了嗎?”唐斯淮像是突然被鼓舞,默了默後有些難為情地說,“我以為你不會接我的電話了。”
聶長歡沒接他的話,淡聲問他:“你的手怎麼樣了?”
唐斯淮好一會兒沒說話。
聶長歡只得叫了他一聲,卻是叫的唐斯淮、他的全名。
唐斯淮神情驟然一黯,恰好那時候醫生正在給他正骨包紮,他一時疼痛難忍,壓抑地悶哼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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