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一樣,盼著這個家越來越好,只有王家好,咱們才能好,你一個女孩兒,雖不必考功名掙出身,可你不想風風光光出嫁,十里紅妝相送嗎?孩子,你不小了,你該聽得懂舅母的意思。”
只要她乖乖聽話,不要攪亂弼時和莊姑娘的婚事,秦氏就準她嫁個好人家,還給置辦嫁妝,是這樣嗎?瑗宛聽得忍不住笑,“舅母真是慈愛。”
秦氏笑容溫柔,伸手覆住瑗宛另一隻手背,“孩子,明天莊姑娘上門,你們小姊妹好好玩兒,莊家規矩大,不該說的話,就別說啦,你聽舅母的勸,回頭舅母讓你身邊的彩屏跟春柳還回來伺候你,他們跟著蔡嬤嬤學規矩,也學得差不多啦。”
她手上多用了一成力,緊緊抓著瑗宛的手,一字一句道:“你大了,兩個丫頭也到年紀嫁人,前兒蔡嬤嬤的兒子還打聽春柳年歲呢,這喜事兒一下子都趕在一塊兒,你說巧不巧。”
蔡嬤嬤的兒子已經有老婆了,他打聽春柳,難不成他一個奴才出身還想納妾嗎?
瑗宛回望著秦氏,他們怕控制不住她,又要拿兩個丫頭的命來脅迫。
“行了,”秦氏笑著鬆了手,“你吃點兒點心,早點歇著,明兒你們宴會上的吃食,我還得去盯著下人做呢,好孩子,你跟舅母一條心,舅母絕不會讓你失望。”
她站起身,不等瑗宛迴應就扶著蔡嬤嬤的手往外走。
瑗宛坐在那兒,火光隨著秦氏一行漸去漸遠,她身畔又只餘下一盞小小的燈。
趙嬤嬤飛快奔進來,撲到瑗宛跟前仔細地打量她,“姑娘,您沒事兒吧?舅太太到底想幹什麼?這麼晚了,如此的興師動眾。”
瑗宛將手裡的點心丟回碟子,“你這會兒就去,把彩屏春柳領回來。”
趙嬤嬤意外道:“舅太太肯放人了嗎?”
瑗宛冷笑:“兩個丫頭換我點頭作罷婚事,多划算啊。”
趙嬤嬤連聲答應著,快步出去辦了。
約莫小半鐘頭過後,春柳和彩屏洗漱了來見瑗宛。
一個來月不見,彼此一見面都忍不住紅了眼睛。
瑗宛這些日子有多煎熬,兩個丫頭也絕不比她好過。
春柳原本是張團圓臉,此刻瘦得兩腮都塌陷進去了。兩個丫頭撲在瑗宛腿下痛哭,“這些日子在蔡嬤嬤手底下盡做些髒活累活,還不止,壓根兒不當我們是人,子夜才睡下,丑時就叫起來,上院石頭縫都叫擦淨,一天下來就只有一口涼粥……”
瑗宛俯身把兩人拽起來,主僕三個抱在一處,“你們受苦了,怪我。怪我懦弱糊塗,叫他們欺到這地步。”
她抹掉眼角沾溼的淚痕,雙眼炯炯發亮:“你們把這些苦痛都記著,慢慢的,一點一點清算。”
暴雨過後是短暫的天晴,只是層雲靉靆,仍瞧不見日頭。
莊晴雪在王家東南角門下了馬車,月娟月嬌兩個早早已候在外面。
瑗宛只到垂花門前接客,遠遠瞥見月嬌月娟一左一右挽著莊晴雪的手,恍惚看過去,俊俏的人幾乎都有些肖似,她們倒像親姊妹似的。
上回在大白龍寺裡,瑗宛燒的糊塗,這回才算真真正正瞧清楚莊晴雪的樣貌。
鵝蛋臉,柳葉眉,一雙大眼睛好像會說話兒似的,軟軟地瞥過來,像有千言萬語蘊在裡頭。
瑗宛抬手執平禮,不等禮畢,手腕就被莊晴雪挽住了,“陸姑娘好,上回寺裡一別,晴雪一直掛著你的病,早想來看看,這不家裡才遷回來,千頭萬緒好些事兒,母親一人忙不過來,我幫她大致理好了,這才有空來瞧瞧你。”
瑗宛道了謝:“莊姑娘有心,勞你記掛著。”莊晴雪離她非常近,挽著她的手腕與她並排走著,月嬌被擠下來,有些失落地跟在後面。
兩人寒暄著到了上院,莊晴雪要去給秦氏請安,遠遠就見蔡嬤嬤笑著迎在門前,見著莊晴雪,上前打了個千兒,“好姑娘,可把您盼來了,太太屋裡候著呢,您快進屋吧。”
幾個姑娘隨莊晴雪一塊兒往裡走,驀地瑗宛被人拉了一把,“表姑娘,太太說上回在您那兒瞧見那幅並蒂蓮花樣子十分好,叫您回去拿來跟莊姑娘一塊兒參詳參詳。”
瑗宛知道秦氏這是防著她,要與莊晴雪說體己話,她笑一笑,歉意地道:“那我待會兒再來陪莊姑娘。”
莊晴雪溫笑道:“陸姑娘別客氣,聽說你比我小兩個月,不若我就託大,喊你一聲陸妹妹吧。”
瑗宛住了步子,目送幾人進去,就折身往自己院子走。
裡頭周姨娘笑著掀了簾子,“莊姑娘來啦,您快請進。”
秦氏聽見外頭的寒暄聲,心裡仍有點緊張,她低聲問身邊人,“可把三少爺攔住沒有?趕緊想法子讓他過來,莊家姑娘這回獨自過來的,這大好的機會萬萬不可錯過了。”
☆、第 10 章
片刻,弼時就到了上院門前。
他本不欲來的,底下人通傳,說他母親病了,一個沉重的“孝”字壓下來,雖他心有懷疑,也只得從命前來。
屋裡莊晴雪聽說他來了,握著茶杯的手一緊。
她說不清楚,為何自己如此緊張。
以王太太的性子,她一上門,必然是要製造機會給她跟王弼時“偶遇”的,明明心裡早有準備,此時聽說他來了,卻緊張得像要去見一個什麼大人物一般。
砰砰砰,心跳劇烈的像要跳出胸前似的,連氣息都不穩了。
霎時,弼時垂頭到了外間,隔著一層珠簾,聽到他朗潤的說話聲。
“兒子請母親安,聽聞母親抱恙,兒子心急如焚,您此時可好些了?要不要請大夫來瞧瞧?”
他說話的語氣溫柔的像怕嚇著誰似的,莊晴雪掩面瞧著秦氏,似乎嗔怪對方又安排了這般邂逅。
秦氏溫笑著拍拍她的手,歉意地道:“好姑娘,你別怪伯母。清早我有點兒頭暈,準是有人巴巴地說給弼時說了,他才忙不迭地過來問安。”又和外頭的弼時道:“你莊妹妹來了,正陪我說話兒,你來了正好,跟你妹子見個禮。”
外頭的弼時聽見母親這話,臉色登時沉了下去。
只是他此時已經進來,總不好立時拂袖而去,亦怕落了母親面子,給人瞧了笑話去。
他勉強立在那,蹙眉抿唇,臉色難看得不能更難看。
秦氏笑道:“我晨起是不大舒坦,瞧見了晴雪心裡高興,什麼毛病也好了。弼時,你記得你楊姨母早年還說要認你當義子呢,她又是晴雪的親姨媽,你說咱們這是不是有緣啊?”
弼時沉默聽著,不應是,也不說不是。
秦氏不以為意地道:“我心裡喜歡晴丫頭,沒把她當旁人家小姐,只當自己跟前的孩子似的。弼時你也不要太拘束,待會兒他們小姊妹們逛園子,你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