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本就已經民怨沸騰,只要稍加引導,就形成規模了,無人能追到源頭。”
鍾煜滿意地點點頭。
侍從猶豫片刻,壓不住心中的疑惑:“大人,這人本來就是必死無疑的,何必在多此一舉呢?”
鍾煜冷笑一聲:“此人本就必死,只是他利用了我一場,如今我也要用他的死,來做點兒文章。”
第119章 肺腑之言
宮牆之內,一隊侍衛提著燈盞, 列隊走過。
御駕還在半路上, 宮中人丁稀少, 連巡邏的人也放鬆了警惕。
侍衛經過之後, 後廊道上, 一個人影快速閃過,如同一隻飛躍而過的貓兒,消失在廊道盡頭。
袁蘿聽著程巍稟報這幾日京城的各項事務, 蹙起眉頭。
“這些話本子有查到線索嗎?”最近京城裡多了不少汙衊連延秋的話本子。
“找到了兩個, 都是……阿嚏……書院的學生所寫, 暫時沒發現可疑之處,阿嚏……其餘的尚未找到源頭。”
“繼續查。”袁蘿吩咐著。
程巍低頭領命:“臣……阿嚏, 遵旨!”
袁蘿表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著涼了?”程巍雖然武功不算頂尖兒,但也不錯了, 竟然會風寒感冒?
程巍眉梢抽搐,只能低頭道:“是前幾天不小心,受了點兒涼。”
“身體欠佳就早點兒回去歇息吧。”袁蘿作為上司, 體貼地道。
程巍告退之後, 很快夜色降臨, 籠罩整個宮廷。
袁蘿翻看著錦麟司的奏報, 凝神細思京城這幾日的局勢, 突然聽到身後的風鈴發出悅耳的聲音。
是蔡雲衡來了?袁蘿皺眉,她以為這傢伙幾天內都沒臉過來了呢。
轉頭望去, 卻看到一個久違的身影出現在窗戶外頭。
袁蘿無可抑制地嘴巴變成了O型,看著那張熟悉的俊臉,怎麼也想不透,竟然會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看到朝思暮唸的這個人。
自己是在做夢嗎?
顧弈站在窗外,怔怔望著窗內的人影,離別只是一年多,卻像是經歷了一輩子那樣漫長,在北國征戰的那些艱苦的日子,他每晚都會想到她。那時候,總以為她是安全的,在武靈與皇帝和皇后在一起,有堅固的城牆和重重守衛,卻不知道,那只是一廂情願的臆想,真正的她在這個地方受制於人……
她並沒有如預料中的變得消瘦,卻只讓他更加心酸,為了在敵人手裡生存下來,她只能強顏歡笑……
袁蘿:這幾個月她整天無事可幹,又不用為朝政操勞,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都養胖了。
顧弈的目光落在她眼睛上,秀美的眼角透著疲憊,微帶赤紅,彷彿是熬得久了。
“娘娘這些日子睡得不好嗎?”他低聲說著,情不自禁伸出手,握住了她伸過來的手腕。
微熱的肌膚相觸,袁蘿終於確定,眼前是百分之百的真人,不是自己臆想的幻覺,或者什麼通靈的東西,她徹底放下心來。
想到顧弈剛才的問題,她笑道:“還好吧,毓秀宮也是我住慣了的地方。”
除了昨天晚上被蔡雲衡打擾沒睡好之外,這些日子她都睡得挺安穩,畢竟白天看摺子忙得要死……
等等,昨天就是這個時候蔡雲衡過來找自己的。
她忍不住聯想,如果顧弈早一天回來,撞上昨天那檔子事兒的話。
停停停!不能想下去了。
她收斂心情,展露笑容,同時拉住顧弈的手用力。顧弈順著她的力道,腳下一躍,輕巧地越過窗臺,落進了書房裡。
藉著通明的燈光,袁蘿這才看清楚,一別經年,他似乎又長高了些,俊秀的容顏徹底褪去了孩子氣的稚嫩,變得更加堅毅成熟,那抹精緻的秀美依然存在,而且更加誘人。
“你才是真的消瘦了,戰場上很苦吧。”
問出這句話,袁蘿感覺眼眶發紅,雖然戰報上輝煌燦爛,話本子裡傳奇曲折,但她知曉,北地的這一年來,是無比艱難困苦,從最初跟隨出征的三千精銳,平安返回的不足五百就能知曉,這是怎麼樣的一場曠日持久的艱難征途。
穩定軍心,尋找補給,策動部族,勾連地方,那是一場沒有後路的戰爭,任何一步只要稍有差池,就是萬劫不復。
然而他走下來了,而且走得如此輝煌。
袁蘿抬手撫摸著他的臉頰,壓抑住淚光,笑道:“歡迎歸來,我的將軍。”
然後她微微仰頭。
唔,這傢伙真的長高了,親一下都需要自己踮腳尖兒了。
***
蔡雲衡猛地睜開眼睛,望著從窗格子透進的曙光,長長嘆了一口氣。
坐起身來,他動作一僵,低頭望著被弄髒的褥子,回想起剛才夢裡的情形,有些臉紅。
命進來收拾的侍從退下,他下了床,親自動手將被褥整理妥當。
雖然掌控著京城實權,身上也有顯赫的爵位,蔡雲衡身邊只是幾個日常得用的親兵照料,並未增添儀仗護衛。
心裡頭有點兒鬱悶,那天回去之後請了太醫過來看診,太醫仔細看過,明確表示,將軍身體強健,只是因為泡冷水泡地太久,有些寒氣入體,此外別無妨礙。
但是這種情況,真的是正常的嗎?
這幾天他因為心虛,都不敢去毓秀宮了,更加害怕自己再幹出這種畜生不如的事情來。
卻沒想到自己不去毓秀宮,卻有人找上門來。
去了衙門忙碌半天,親衛首領彭源昌進來稟報:“將軍,傅姑娘求見。”
是傅窈,她又過來幹什麼?蔡雲衡蹙起眉頭,想起這幾日的詭異情形,他隱約有種猜測,沉默片刻,吩咐道:“請她進來吧。”
士兵領著傅窈進了中庭。
蔡雲衡透過窗戶,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大吃一驚,雖然戴了帷帽,但在他這等熟悉的人眼中,還是一眼就認出來……
勉強繃住表情,他揮手讓屬下告退。
彭源昌等親衛悄悄打量著兩人,都各種複雜的表情。蔡雲衡一向謹慎守禮,對女子不假辭色,這樣單獨會見,足見這位傅姑娘的特殊之處了。
待人都走乾淨了,蔡雲衡才對著袁蘿行禮。
“娘娘……”
“他們叫我傅姑娘,是怎麼回事兒?”袁蘿擇了一個座位坐下,掀開帷帽,隨意地問道。
“是前幾日傅窈過來找過我,說要提供康儼當初跟世家勾結的密信……”蔡雲衡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袁蘿若有所思。
蔡雲衡站在她面前,一直垂著眼眸,半天沒聽見她說話,才悄悄抬頭看人。
正對上那雙嫵媚清亮的眼眸。
他不自然地挪開視線:“娘娘怎麼過來了這邊?”
“你這幾天都沒有過去,只好本宮過來一趟了。”袁蘿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