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氣,聽此稍顯意動。
寶兒娘趕緊扯住他袖子阻攔,那晚趟兒豈是好拉的?黑燈瞎火最容易出事了,即使丈夫身強力壯的輕易不會被歹人挑上下手,萬一呢,她可不敢冒險。
再說今兒個他們家賺了車資又拿了賞錢,女兒也賺到大錢,運氣已是不錯了,不能太貪心。
錢六最後沒去成,被寶兒娘伺候著燙了腳就睡下歇息,安慰自己養好了精神明兒個才能掙更多的嚼穀,不急在一時。
只是剛躺下沒多久,租住另一間耳房的羅鍋兒也回來了,特意敲開錢家的門。
說是明天去提新車,拜託寶兒娘明晚幫忙整治一桌席面,他要為喜事辦一場,另外還邀請錢六到時別忘了早點回來吃酒,大家一起樂呵樂呵。
錢六表面應的很好,關上門臉就拉下了,躺回床上怎麼想怎麼不對味,羨慕嫉妒的整個人都冒酸水,半宿沒睡著。
最終暗罵一句。
“樂呵你孃老子!”
第5章 一朝回到解放前5
翌日早起,天還矇矇亮,小院裡的動靜已經悄悄開始了。
首先是需要起來做早飯的女人們,打水、灑掃、做飯等等忙個不停,掙錢養家的男人們尚且可以睡一會兒懶覺,為幹活積攢體力。
不過今天有個例外。
當院裡其他三戶人家的婆娘或閨女正忙活著家務時,東側耳房的門吱呀一聲開啟。
那處住著小院唯一一個單身漢羅鍋兒,他今兒個罕見地起了個大早。
門聲響過後,只見一個短小精悍的青壯男子身影走出來,短髮褐面,身上收拾的齊齊整整,打眼看去比往日裡要精神許多。
大家都在忙,只有王貴子家大女兒王嬌聽到響動,煮粥之餘抬頭瞧見了羅鍋兒那身特意換上的新衣新鞋。
好好的黑布料子,上面一個補丁都沒有,雪白的千層底兒,耀的人眼花。
都說人靠衣裝馬靠鞍,平時再普通的樣貌,經過這麼一裝點,在有心人眼裡那都是好看的。
王嬌看過一眼愣了一瞬,鍋灶裡咕咚咚滾響的稀飯迸濺出來,燙的她立馬收回神低下頭去,頭臉都被蒸騰的水汽燻紅了。
那廂,羅鍋兒站在自家門口抻了抻懶腰,再望了一圈院子裡的人,然後就直接走到旁邊那個被黑布遮蓋住的所在,隨意又小心地把黑布掀開拉下,露出藏在裡面的嶄新洋車。
晨曦的微光下,新洋車上的鋼條鐵絲泛起亮眼的光芒。
一直偷偷瞧著的王嬌頓時掩口小小驚呼一聲,眼睛黏在那車那人上撕不下來了。
隔壁劉老頭家的兒媳婦眼尖耳利,呵呵譏笑了兩下,嘩啦一盆洗菜水潑出去,燥得王嬌臉上紅紅白白不敢吭聲。
寶兒娘和玉丫正顧著灶上的物什,無暇他顧,再說又有棚子遮擋,兩人根本沒發現鄰居之間的機鋒。
等到錢六打著哈欠起床到院裡活動,見著羅鍋兒反覆擦拭的那輛新洋車,眼睛立馬亮了,忙不迭地湊過去,羨慕之情溢於言表。
緊接著,另外兩家的男人也都陸續起來了,看見新車基本都和錢六的反應差不多,紛紛跑過去垂涎著摸摸蹭蹭,再聊一聊男人間的話題。
場面這才熱鬧了起來,寧靜的小院在漸漸明亮的天光中復甦。
錢寶丫是被大姐叫醒的,穿好衣裳跟在兩個弟弟後面,姐弟仨一臉睡意迷糊地去天井旁洗臉刷牙。
玉丫早已把該用的東西準備好了。
臉盆裡是剛打好的井毛溫水,井石臺面上放著漱口的陶罐和柳枝條。
經歷了那麼幾次,錢寶丫閉著眼睛都能走到地方,洗把臉然後拿起一段柳枝熟練地咬開,蘸點鹽洗刷牙齒。
平民百姓買不起昂貴的牙膏牙刷的,都這麼解決,簡單又省錢。
錢家還算是比較好的,起碼寶兒娘愛乾淨,捨得讓一家子用鹽,儘量把全家人都收拾得齊整。
隔壁的幾家有的甚至連鹽都不捨用,早早搞得一口黃牙,出去做工笑得再燦爛腰桿兒彎的再低都經不起貴客的嫌棄,想拿賞錢是基本沒可能的。
家裡沒鏡子,錢寶丫對著臉盆裡的水面照了照。
很好,一口小白牙,整整齊齊,宛如皓貝,她可要養護好了。
洗漱過後,錢寶丫整個人都清醒過來了,深呼吸,早晨新鮮的空氣更是讓人心曠神怡。
當然,如果耳邊能清靜一點就更好了。
那邊耳房門前的一群男人正圍著新洋車侃的熱火朝天,錢六的大嗓門時不時地傳出來,足以表達他的羨慕嫉妒之情。
羅鍋兒站在其中一遍又一遍地介紹自己的新車,順便回答大傢伙的問題,身板挺得倍兒直溜,算得上意氣風發。
錢寶丫拎著水罐回屋,瞥見對著新洋車紅眼睛流口水的錢六,張口喊他回來吃飯。
再看也不是自家的,還不如吃完飯趕緊出去找活賺銅板,等攢夠了錢何愁買不來自己的車。
早飯是玉米糊糊蒸紅薯,昨晚的青菜留了點,被寶兒娘合著鹹菜炒了一盤出來下飯。
錢六在桌上吃著飯嘴裡還不消停,話裡話外惦記著買車的事,一看就是被羅鍋兒的新車刺激到了。
當初是一起拉的車攢的錢,結果人家現在順利把車子買回來了,馬上就要升等兒掙大洋,而他如今別說新車,荷包都是癟的,還得老老實實賃車給車行當牛做馬,想想都憋屈。
錢六自覺臉上無光,在自家人面前難免發發牢騷。
錢寶丫聽得耳朵疼,索性把剛才自己所想的那點說辭拿出來激勵便宜爹,並堅決表示她會努力賺錢把她的看病費用補上,這頓飯方才圓滿進行下去。
等到大家都吃上了,羅鍋兒終於擦拭好新車,鎖上門準備出工。
路過東廂房門口時,那輛新洋車停了停。
“寶兒娘,昨晚跟六子叔說好的,麻煩你給整治一桌好酒好菜,晚上回來大傢伙都來喝一杯,為我新買的洋車慶祝慶祝。”
羅鍋兒說著從兜袋裡掏出一把銅板遞上,合起來不到一個銀角子。
寶兒娘瞅了丈夫一眼,得到點頭應允後起身把錢接過去,只是隨手掂了一掂就知道數目不夠,憑這點錢想整治一桌好飯菜是不行的。
沒等她說什麼,羅鍋兒已經拉上洋車走了。
臨出門前,對方留下一句話說道是麻煩寶兒娘先置辦著,酒菜儘量好一點,等他下工回來再多退少補。
寶兒娘:“……”
“就這不足一個銀角子的錢,哪兒夠置辦什麼席面,他不是為難我嗎。”寶兒娘坐下小聲抱怨道。
想要辦事就拿足夠辦事的錢來,扣扣索索的既想要面子又想要裡子,算什麼。
實話說,這麼吃力不討好的活,她其實是不想接的。
沒得賺頭不說,幫忙做的不好了說不定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