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這話說的斬釘截鐵，殿內的氣氛一時僵住了。

皇帝的眉頭慢慢地皺成一團，聲音亦是冷了幾分，“端寧，婚嫁之事並非兒戲，你可想好了？”

嘴上雖是這麼說，但他心裡清楚，他不想讓李端寧嫁給蘇懷瑾。

蘇懷瑾是蘇豫的兒子，他奪了蘇豫所有的權，自然也不願讓他的兒子藉著駙馬之位再得權勢。

李端寧卻是堅定地點了點頭，“父皇，兒臣想好了。”

皇帝眉頭緊皺，沉默不語地看著李端寧，正想著要說些什麼話來將此事敷衍過去，卻聽得一直未作聲的李漱玉忽而輕笑一聲，然後便站起身來。

李漱玉緩緩走至皇帝面前，平靜地說道：“父皇，正巧兒臣也有一事相求，不如今日就一併求了吧。”

聽得她開口，蘇懷瑾的一顆心才算落了地，看來她還沒忘記答應自己的事。

看皇帝方才的意思，似乎是不大願意讓李端寧嫁給自己。既如此，自己與微瑤的婚事便多了幾分把握。

皇帝見李漱玉起了身，眉頭皺的更緊了，“你且說來聽聽。”

他就知道，這兩個女兒同處一室，定是要鬧出些風波來的。

“父皇從前許給兒臣三願，如今，還剩一願。”李漱玉輕輕提起覆著層層月紗的裙襬，在李端寧身側跪了下來，“這一願，兒臣懇請陛下，賜婚於蘇公子……和兒臣。”

她的語氣仍舊是清清冷冷的調子，卻如一道雨中驚雷在御書房內轟然炸響。

蘇懷瑾不可置信地望著李漱玉，心裡早掀起了驚濤駭浪，不是說好替自己和微瑤求一道賜婚的聖旨嗎？怎麼如今求的，反倒是和她自己的？

謝蘊在一旁聽著亦是吃驚不小，他茫然地看著李漱玉，心道她這是唱的哪一齣啊？他這人雖然呆板，但也看得出來李漱玉根本就不喜歡蘇懷瑾。難道只是為了氣一氣李端寧，她就要搭上自己的終身大事？

這漱玉公主是不是腦子有點問題啊！

“漱玉，不可胡鬧！”皇帝自然看出了李漱玉不過是為著和李端寧作對，才說了這番話，當下聲音也沉了下來，“朕知道你與端寧素來不睦，但也不能拿這等大事開玩笑。”

“誰說兒臣是開玩笑了？”李漱玉咬著唇，眼中滿是不甘，“父皇，是您自己說的，許給兒臣三個願望，君子一言，自是駟馬難追，可您呢？”

“可是……”

皇帝為難地看著跪在地下的兩個女兒，若論起疼愛，他自然是要疼李漱玉多些，畢竟從前的事，也是李端寧對不住她。可再怎麼說，兩個都是他的心頭肉啊……

思及此處，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了一旁蘇懷瑾的身上，心道：這個蘇豫自己覬覦上朕的女人不說，連他的兒子也要來勾引朕的女兒！

那邊李端寧見他一直沉默不語，也有些急了，直起身子道：“父皇莫要偏心，這婚事是兒臣先求的。”

而李漱玉不說話，只是咬緊了唇，一雙清冷的眸子執拗而倔強地看著皇帝。

皇帝微微嘆了口氣，這樣執拗的眼神……從前他亦見過兩次。

是在李漱玉許下前兩願的時候。

李漱玉見他嘆了口氣，臉上神色亦是十分猶豫，頓覺心裡如同被冷冷冬雪覆蓋，墜入絕望的深淵。

她自嘲般地笑了笑，眸中那點清冷不知何時泛成了水，輾轉於她的眼角，“我就知道，父皇說過的話……是作不得數的。什麼三願啊，不過是為了哄著兒臣一時開心罷了。”

“朕說的話，怎就不作數了？”皇帝沉著臉色，“你的第一願，朕不是允了你麼？就算朝臣反對，朕還是成全了你，難道朕還不夠疼你麼？”

“那第二願呢？”

從不與人爭執的李漱玉竟是驀地提高了嗓音，倔強地看著皇帝，“第二願，父皇不是沒允麼？”

皇帝急忙說道：“那第二願……”

“父皇不必說了。”李漱玉嘴角牽出一抹譏諷的笑意，抬眼時眼角噙著的淚珠簌簌滑落，“父皇……終究是偏心的！”

說著，她便頭也不回地跑出了御書房，鵝黃色的裙襬微微揚起，如同被風捲起的花瓣。

謝蘊呆呆地看著李漱玉的背影，他方才……沒看錯吧？

李漱玉……竟然哭了？

她這般清冷倔強的性子，也會哭麼……

謝蘊沒有再往下細想，他連忙站起身來，朝皇帝行了一禮：“臣去看看漱玉公主。”

說著，便疾步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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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雲

御書房內, 皇帝的臉色冷的可怖。

李漱玉一走，他終於重拾了一點帝王的威儀，輕輕咳了一聲, 沉聲下了旨意：“端寧, 你先回清寧殿去。長公主出嫁，乃國之重事，不是你一人就可以決定的。待朕和賢妃好好商量商量，再做定奪。”

“是。”李端寧雖然不甘，但她瞧著皇帝的臉色已是十分不悅了，若是再死纏爛打下去，只怕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於是她提裙起身，識趣地退了出去。

蘇懷瑾見李端寧出去了，這才走到皇帝面前, 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 開口道：“臣知陛下不願將公主嫁與臣, 臣亦不願沾染皇家富貴, 還請陛下撤去臣伴讀之職，也好叫陛下寬心。”

皇帝微微閉著眼睛，一邊皺眉揉著太陽穴, 一邊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算你是個識趣的。往後清寧殿那邊，你就不必再去伴讀了。”

“是。”

蘇懷瑾恭謹地應了一聲, 而後便退出了御書房外。

微瑤正神色焦急地候在門口，見他出來，連忙迎了上去，“公子！”

旁邊還有幾個太監和侍衛在場，她不便喚他名姓，只得喚了一聲公子。

蘇懷瑾微微嘆了口氣, “你都聽到了？”

方才他進去時，御書房的門未關緊，微瑤站在外頭，是能聽到裡頭的對話的。

微瑤輕輕地點了下頭，眸中滿是擔憂，“漱玉公主為何突然說出這番話來？莫非……她真的喜歡公子？”

這話一說出口，她自己便否定了這個想法，若是漱玉公主當真喜歡蘇懷瑾，為何還要勸自己對他表明心意？

蘇懷瑾也搖了搖頭，眸色沉重，“她不過是想借著我來報復長公主，只是我沒想到……她竟能做的這麼絕，敢把自己的終身大事都搭進去！”

究竟是多大的仇啊！

微瑤眼中的擔心更盛，“那此事要如何收場？”

蘇懷瑾藉著衣袖的掩蓋輕輕捏了一下她的手，眸光溫柔，輕聲安慰道：“你且寬心，我已向陛下求了旨意，以後不必再入清寧殿伴讀，想來再過幾日這件事也就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