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只是長得很像他。
周津塬同樣也已經打量完她,他說的第一句話是:“黑了。”
簡單一句話,讓每天精心抹半罐防曬但這幾天除外的趙想容找回語言能力。她不假思索地說:“Fuck you!”
周津塬眼睛裡同樣閃著強烈的怒意和……思念,他說:“Fuck you next”
趙想容終於確定,眼前這個人,絕對就是周津塬。
她退後一步,用雜誌遮住溼透的胸前,推開看熱鬧的人,掉頭就走,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表情。
。
但走了不遠,周津塬就掙脫身後的人,提著行李袋追上來。
他一把拽住她柔軟的胳膊:“笨蛋,你的酒店在相反的方向。”
趙想容想摔開他的手,沒成功:“警察局就在這個方向!”
周津塬掏出錢包:“附近有一家Prada。聽說你喜歡這牌子的東西?我賠你衣服。”
“今天是星期日!你即使當場暴斃Prada都不會開門!”
但趙想容習慣性地掃了眼錢包,她很快知道,周津塬根本不想說什麼見鬼的Prada,他就是想讓她看看,這個錢包,是她曾經替他買的打折貨。周津塬當時直接丟到角落,沒想到又被他從哪個犄角旮旯裡找出來。
趙想容真討厭自己記得這種小事。她當時看到什麼都想給周津塬買,卻又不想把這件事弄得那麼隆重。
她冷下臉,一伸手就想打掉周津塬手上的錢包,但周津塬握得很牢,她只好推了他胸膛一下,再舉起依舊帶著咖啡味的潮溼髮尾:“你是不是有病?你上的哪家垃圾醫學院,你的小學老師從來沒教過做人至少要有基本素質?”
周津塬抬手幫她撩了下溼漉漉的額髮,他靜靜地說:“這是你欠我的。”
“我欠你?我又欠你什麼了?!”
像開啟什麼開關,趙想容的怒氣和聲音一下子就迸發,周津塬都被震得收回手,身邊幾個義大利人多看他們幾眼。
“你還給我裝!”但周津塬反應過來後比她的聲音更不穩,他的臉色不知道從什麼開始,和剛剛趙想容從椅子上跳起來一樣的蒼白:“倒也不是我看不起你,容容,在這世界上,只有小學生才偏愛寫藏頭詩!”
趙想容臨走留給他的信件,每一行的第一個字連在一起,是“周同學再見”。
周津塬當時一眼看出來。
他第一感覺就是:這種幼稚程度的惡作劇,她也要玩嗎?趙想容能把告別弄得像是一個偶發玩笑,最後,他發現她確實來真的。
趙想容走了兩週的時候。當週津塬想她時,他都會惱怒地想她最好在國外按時吃藥,無論是治腦子和治胃的。
但周津塬卻無法重讀那封分手信。他不敢回看。就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沒讀醫學院之前,如果一個人受傷,他只會用力搖晃他肩膀,等對方自己恢復清醒。
他不能搖晃他自己,他只能對眼前人說:“別叫我同學,我不是你的同學。你給我寫一萬封分手信,我都不可能和你成為朋友。我們之間的東西,比友誼複雜多了。”
趙想容翹起唇,在“暴打他一頓後轉身就走”和“少自戀了”這兩種反應中猶豫著。
但實際上,她什麼也做。
趙想容越發抱緊眼前的舊雜誌和自拍杆,冷淡地盯著他看,好像上法語課時盯著法語老師的記號筆。
路上的遊客漸漸多了起來,雙方站在馬路邊,僵持了足足十分鐘,居然誰都沒有先說話。
最後是周津塬勃然色變,他說:“跟我講句話!”
趙想容倒是立刻開口,她冷靜地說:“你跑來羅馬想幹什麼?”
周津塬卻說:“那你呢?你正在約會別的男人?你在義大利有需要偷偷看望的兄弟姐妹,還是,你準備跑到義大利換一張臉,想讓我永遠認不出來你?”
趙想容被說得莫名發窘:“……瘋了吧你?”
“如果都不是。那就每天發微信給我,每天打電話給我,每天影片給我。你自己選一個方式,必須讓我聽到你聲音,見到你的臉。否則的話我就一定會把你帶走!”
趙想容胸膛劇烈地起伏。但她反而又最先鎮定下來,暴躁地從周津塬手裡搶過紙巾,擦著自己的臉。
再沉默了會,周津塬說:“我昨天去了寧法花園,但我沒有等到你。到凌晨,我才讓人查到你在羅馬住的酒店,但你睡了,根本敲不開門,我就在你旁邊開的一間房。”
沒想到早上七點,這位趙女士就悠閒地溜達著出來喝咖啡,開始自拍。他差點以為自己又弄丟了她。
“幹嘛這麼閒?”趙想容無動於衷地說,“我以為你們醫院很忙,你的職稱呢?”
周津塬看了她一眼:“回國後,你就可以體驗做副教授夫人。”
她短暫地愣了下,然後說:“那……恭喜你。”
周津塬的臉色稍微緩和:“你找個地方,我們坐下來聊聊。”
趙想容不吃這一套,她再試著想掰開他的手:“你難道不會想,身邊沒有我,人生和晉升都會更容易一點?”
周津塬冷冷地說:“我為什麼要做容易的事情?”
“又來了!”趙想容歪頭,不知道為什麼,內心深處一股巨大的不忿和委屈衝上來,但是,那情緒已經不會動搖她,她反而笑著說,“但是,我只想做容易的事情。我之前不是回到你身邊?但是,複合這件事,真的太難了,所以我決定走了。我這人就這樣,說話經常不算話,主意也經常變來變去的……”
周津塬本來拉著她的胳膊耐心地聽她說話,聽到這裡,他突然抓住她胳膊:“夠了!先聽我說完!”
四周的幾個男性義大利人警惕地看著他,紛紛停下腳步,看是否需要提供幫助。但周津塬除了那句話,他又不說話了。
過了會,周津塬沙啞地說:“你念書的時候成績肯定是不好。因為你很不喜歡直接回答別人的問題,對吧?”頓了頓,他面無表情地說:“我知道你現在還在生我的氣,但是,我之所以想來義大利找你,是因為……”
“別表白,也別說你愛我。”趙想容無動於衷打斷他,她抱著臂,旁邊是車水馬龍,此刻就像個美豔絕倫的水妖,同時非常漠然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