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
原本他是想在解決掉敵方之後再打破老人面前的玻璃牆,製造自己並不想帶走老人的假象,以使打鬥方便一些,不會傷及這名老人;現在只好儘快把老人捎在身邊了。
“不要脫掉防護服。”賀野對老人打了個手勢,伸手把他拉出了破碎的玻璃牆。
同時賀野又快速確認了一遍,沒錯,看到他時,這位陌生老人的雙眼裡全是亮晶晶的欣喜,彷彿窮人突然見到了什麼稀有的珍珠鑽石一樣。
“你是亞特蘭蒂斯?”老人忙不迭用口型詢問他,又自報家門,“我是X11的實驗者安亞德!我是……”
賀野愣了一下,但飛快地用下一個手勢打斷了他,轉而表達:“跟我走,這裡不方便說話。”
安亞德老人馬上安靜了下來,緊張地扭頭四顧。相比起他,賀野鎮定如故,賀野很瞭解自己究竟放出了何等的攻勢。
刺殺皇帝這樣的大新聞無法隱瞞,在場的每一個獄警,每一個獵手,必然都知道他做了什麼,是為什麼被逮捕進來的。道不同不相為謀,賀野無意在此同情心氾濫,對這批人馬只守不攻。
眼下賀野的狀態不夠適合打持久戰,但論突破力,在場的所有人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
而且假如不盡快離開的話,幾分鐘後,監獄應該就會啟動特殊防禦模式,降下鐳射也切割不開的厚重合金隔牆,變成一座沒有出口的死城,活活將他困死餓死在這裡。並非賀野自負,對付他這種級別這種武力值的罪犯,這是一定會佈置的備用措施。
只是由於合金隔牆的驚人重量,要完成這一措施需要約三到五分鐘左右的時間,獄警們的任務就是在此時間內製服或是拖住越獄犯人。
然而他們拖不住賀野。
一路上賀野只管大步往外走,迎面向他襲來的子彈統統橫飛調頭、試圖穿透風氣的鐳射光軌統統被扭曲了方向、滿眼血絲衝到他面前來打算和他正面肉搏的獵手統統被他三兩下掀翻在地。血液飛濺到他的臉上和手上,大部分是敵人的,偶爾有時他也會被風刃割傷面板,他不怎麼在乎,只管漫不經心地拉著安亞德朝外奔去。
安亞德應該是個純粹的文職實驗員,此際嚇得手臂顫抖,腳步哆嗦。賀野可無意嚇死他,百忙之中還回頭衝他淡淡笑了笑,不知為何,之後安亞德好像更害怕了。
直至逃到出口、一腳踢開監獄的大門時,賀野的腳步才稍微一頓。
——外面是處人工懸崖。
這座監獄建築在高空之上,高到足以俯瞰城市裡的所有摩天大樓,惟一的離開渠道只有飛行器。
此時此刻,監獄門外也的確懸停了大大小小的四艘飛行器,但毫無疑問,裡面肯定佈滿了獵手。賀野沒有登上去挾持敵人的機會,反而要立即閃身躲避噴湧而來的火力。
他開始感到有點頭疼了,必須速戰速決,好在真正新鮮的空氣讓他的神志更清醒了一些。
望望前方的敵人,再側頭望望後方的追兵,賀野揮手示意安亞德躲到自己背後去,接著單手解開衣釦,快速低頭掃了一眼自己的腹部。
他曾經在這具身體的腹部兩側安裝過兩處槍口,這次被捕後,其中儲備的子彈無疑被特地清理過,不過不礙事,正好,他還可以用源源不斷的罡風子彈填充這兩把槍,用這兩把槍把濃縮的罡風越發強化。
可想而知,這比普通的槍彈效果還要恐怖得多。
很顯然,站在他對面,但凡對他有過一些瞭解的獵手們也都紛紛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循著他的動作,甚至有幾個人本能地開始退後了。
說時遲那時快,趁著敵方意動神搖的短暫時刻,賀野飛一般揚起兩團罡風,掠走了兩名獵手手上的炮筒,奪入手中,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兩個炮筒他已經盯上很久了。不同於霰/彈/槍,炮筒是可以力轟直升機、一炮下去屍體粉碎一半的強效武器,堪稱是他最喜愛的外部武器。
兩架寶貝一入手,賀野馬不停蹄麻利地將它們在手一甩,對稱同步反掛上肩膀,瞄準向後方的飛行器。
風除了能夠攻擊橫掃敵人、組成牆壁防禦以外,還有一項好處,就是能夠環繞目標物做出探測。在擅長使用它的人手裡,它就是一種天然的瞄準鏡。
所以眼下,賀野連頭都不必回,只是毫不猶豫地藉助罡風提供的資訊,對準那幾架飛行器“突突”不斷。不多時,他正面相對的獄警和獵手們先傷亡了十之七八,剩下的人也大多臉色鐵青,動作間誕生了絲絲退縮的意味。
尤其是在其中一架中型飛行器當真被賀野扛炮轟中油箱,炸得漫天開花以後。
為著躲避爆炸的熱浪和衝擊波,所有人都不禁大步朝後退開,老人安亞德也不例外,他嚇壞了,竟然三步並作兩步衝回了獄警和獵手的陣營中。
奇怪的是,對方竟然也沒有分出人手抓緊把他逮捕起來,而是依然面色嚴肅地試著用鐳射穿透衝擊波攻向賀野。
對此賀野眉頭微皺,倒也談不上太意外。看來這名安亞德是帝國派來試探他的假角色,不過,他的生涯經歷裡,多半當真有一個安亞德存在。
來不及深想,其實賀野此際的身體感受也不好過,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樣輕鬆。在肉身上安裝槍口是不到萬不得已,就連亡命之徒也不肯嘗試的行為,罡風更不同於普通的子彈,連續的開槍使得賀野身體裡迴盪著後坐力,導致他已經藉著熱浪煙塵的掩護偷偷咯了好幾口血。
好在追兵們的確被他鎮住了幾秒,火力有了明顯的減弱。
事不宜遲,賀野立即低頭張望了一眼人工懸崖下方的萬家燈火與輝煌夜景,跟著抬手拭過唇角,微微一笑,縱身跳躍了下去。
狂烈冰冷的風聲湧入他的耳朵,上方橘紅色的火光猶存,在他的視線裡越來越遠,他不斷朝上望,最終望見了一隻皎潔的黃色熱氣球。
不知道為什麼,光是看見這樣溫暖的顏色,他就條件反射地想起了黎易容。就像現在他回憶著熱可可、熱牛奶、毛絨絨的被子和夏天黃昏的蝴蝶,也都會想起黎易容一樣。
明明就在不到一個月之前,他還一心覺得黎易容性格冷漠來著。
一切尚在計劃之中,只是這個季節帝國首都的夜風比他預想得凜冽許多,他想要趕快和黎易容匯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