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門處的白銀之王——伊佐那社。在說話之前,他彷彿作了個深呼吸,才能夠繼續用那種完全刻板、嚴肅而毫無感情的客觀聲調,把某個他認定的事實重新複述出來。
“……我認為,當初完成‘弒王’這一行為的人,不是我,而是……柳泉信雅。”
當他說出那個已經很久沒有人提起的名字時的一霎那,他的呼吸彷彿忽然沉重了一點,像是極力和自己心頭產生的波瀾在對抗著一樣。
“所以,即使‘弒王’會帶來任何不良後果,也理應……都呈現在了她的身上。”
柳泉聽到小白君哦了一聲,好像也並沒有多麼震驚,好像只是驚訝於時至今日,“柳泉信雅”這個名字還能夠被他這樣提起一樣。
宗像禮司頓了頓,說出了他的結論。
“……原?御前大人,真是個怪物啊。那樣高深到可怕的能力……他居然能從一開始就獨力壓制德累斯頓石板至今,和他相比,我還是……太不成熟了。”
他微不可察地嘆息了一聲。
這句話裡似乎隱藏著一點對於當初發現德累斯頓石板的神奇力量、卻因為某種原因而選擇了撒手不管的白銀之王的異議,伊佐那社當然也聽了出來。
他垂下視線,好像覺得這就是自己的責任、無法否認而感到心虛似的,弱弱地應了一句:“……那麼,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呢?”
宗像禮司沒有看向他。
“針對石板的部分,你會考慮今後的行動吧。那就暫時先讓他們聽你的指示好了。”他淡淡地答道,“畢竟我是個敗者,就暫且自省一番吧。”
伊佐那社好像驚訝地倒抽了一口氣。
他好像有點拿不準這難得一見的青之王的示弱到底是真是假,躊躇了一下,還是試著說道:“……宗像君,關於當初的事情,我一直想說——”
“如果沒有什麼的話,我累了。”宗像禮司突兀地說道,打斷了伊佐那社下面的話。
伊佐那社好像愣了一下。他猶豫了片刻,似乎覺得眼下是挑破這個始終存在於雙方之間的心結的時機,於是咬了咬牙,繼續說道:“那個時候,我還困於自己過去的心結而未能及時醒悟過來,擔負起自己身為白銀之王的責任……也因為這樣才讓無色之王有機可乘。被他盜用了自己的身體,還險些讓他利用這身體做出無可挽回的事情……我非常抱歉。”
宗像禮司沉默良久。然後,他忽然撇開了臉,拒絕看向伊佐那社——雖然原本他就沒這樣做,但現在他把自己的後腦勺朝向了車門方向,那種肢體語言毫無疑問是在抗拒著什麼似的。
“你需要去道歉的物件,不是我。”他用一種奇怪的、硬梆梆的語氣僵硬地說道。
伊佐那社嘆了一口氣。
“是啊,我也知道。”他無可奈何又充滿歉意似的迴應道。儘管宗像禮司好像一點也不想再跟他交談,他仍然不屈不撓似的緊盯著宗像禮司的背影,彷彿這樣做就可以讓宗像禮司瞭解到他的誠意似的。
“……可是現在,我不知道到哪裡去找她。所以我想,如果我能坦率地把自己的歉意對你說出來的話,也就等於——”
“我,不能替她接受你的道歉。”宗像禮司再度突兀地打斷了伊佐那社的話。從車門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他的下顎繃得緊緊的。
“……畢竟,對她來說,我現在只是一個學校裡的前輩了。”
他彷彿是一字一字地把這句話從齒縫間硬擠了出來一樣,說得十分艱澀。說完又停頓良久,在伊佐那社好像要說些什麼之前,他又搶先出聲了。
“如果你只是來說些無用之言的話,你現在就可以走了。”他的聲音裡充滿了疲憊。
“很遺憾,我不能替你轉達你的歉意。……因為我和你們沒什麼不同,現在……大概是再也見不到她了。”
※※※※※※※※※※※※※※※※※※※※
9月17日:
一寫到室長我就會爆種!【不
這裡的對話參考了一下K第二季御柱塔之戰以後室長和伏西米的對話【。
下次更新:隔一天如何?
PS. 謝謝小可愛向佐走,向鼬走和喵喵醬的投餵!(づ ̄3 ̄)づ╭~
820?【迴歸篇?之四】?245
在那一瞬間, 柳泉感覺自己眼眶一熱。她不得不咬緊了牙關, 為了忍下那一陣淚意而拼盡全力繃住身體,忍得渾身發抖。
宗像禮司的聲音裡充滿了疲憊和嘆息。那種近乎於軟弱的表現,以及今夜他所承受的傷害和失敗,都如同灰之王射向他的子彈一般, 擊潰了他之前那種如同大明神一般高高在上、英明神武、不可戰勝的強大表象。這讓她忽然意識到, 除了“王權者”這個身份之外,他同樣也是一個擁有著血肉之軀的普通人。他也會受傷,會痛苦,會病,會死——
她脫口喊道:“不!宗像君!!”
在那一瞬間, 她彷彿終於忘記了自己和那一整面牆壁上的光屏裡所顯現出的那些人們之間, 是阻隔著一整個世界的。
她噙著淚,那樣無能為力地凝視著光屏裡的他。
而光屏裡的他忽然輕聲笑了起來。
那個笑容裡彷彿還帶著一絲她所熟悉的鬼畜值, 可是又顯得那麼悲傷;超葦中學園當年的“品行方正大明神”就那麼笑著, 將自己的臉慢慢轉向了車門方向, 目光炯炯地盯著站在那裡、彷彿已經完全目瞪口呆而說不出話的白銀之王。
“老實說吧, ”他居然用一種異常直率的口吻開了口, “我覺得你是要為當年所發生的事情負上一點責任。”
伊佐那社臉上的神色先是驚異、慢慢地又變成了苦笑。
“事態發展至此, 所以你覺得,如果不能夠真正相互理解和信任的話,好像就無法很好地延續我們的合作。”宗像禮司繼續說道。
伊佐那社無言地苦笑著點了點頭。
“為此, 你來為當年的事向我道歉。”宗像禮司用一種毫無感情的死板語氣陳述道。
“說不定還覺得, 現在不道歉的話說不定將來什麼時候就突然沒機會了——”
他那突然刻薄了一下的口吻, 刺得伊佐那社的眼瞳驟然緊縮了一下。伊佐那社幾乎是立即就開口喊道:“不!不是這樣的。”
宗像禮司:“……哦?”
無視青之王發出的那聲意味深長的語氣詞,伊佐那社表情十分認真地望著側身坐在車中的醫療床上的青之王。
“我事先沒能想到你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出了這樣嚴重的問題……太過依賴於你的力量來建構整個計劃,但當出現了計劃外強
大的敵手之後,措手不及,只能依靠你一個人去戰鬥,其結果卻導致青之劍的情形惡化……這些,確實是我的錯。”
少年那清亮的聲線在暗夜之中響起。脫去了平時那種刻意示弱的偽裝,他的語音雖然有種少年的清朗感,但更透出一種與外形不符的沉穩。
“我也明白,迄今為止,為了我內心的軟弱,已經有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