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記了, 宗像禮司的五感都已經敏銳到了極限。
“假如能夠讓你覺得很難忘的話, 那麼就證明我沒有選錯獎勵啊。對此我感到十分欣慰。”
柳泉猛地轉過頭來, 瞪大了眼睛望著青部的部長。
“……所、所以說!並沒有什麼……要監視的秘密任務嗎?或者說……並沒有什麼必須需要您親自出馬擔當的任務是嗎……?”她目瞪口呆,脫口而出。
“當然不是。”宗像禮司一本正經、正氣凜然地從容否認道。
“不要忘了繼續監視可疑分子啊。”他甚至還好心似的提醒她道,然後十分自然地替這項獎勵尋找到了一個絕佳的藉口。“不過在確認完全安全的情形下, 稍微享受一下這任務所帶來的便利也沒有什麼不可以哦?”
柳泉有點哭笑不得, 深感室長大人是個能夠一本正經駕馭逗比風的超現實人類!(大霧!)
而且到底應不應該相信室長SAMA的話呢……今晚的任務到底又是真的還是假的呢……假如完全不相信他的話, 自己的表情裡會帶出來的吧?室長可是天生雙Q滿值的謎一樣的男紙!自己稍微對他產生了不敬的懷疑的話一定都會被他當場抓住的……
一時間,她竟然開始有點佩服原作女主角沙耶妹子了。
據系統菌說,沙耶妹子在那部險些害她被[嗶——]掉的同人原作裡,走的是室長的戀愛線,並且現在系統菌苛刻地要求她這個替代役必須絕對聽從室長SAMA的一切命令,也是源自於沙耶妹子在原作裡對室長SAMA的無條件信任和聽從——這麼說來,能夠對室長這種擅長【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技能的人深信不疑的沙耶醬,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真的很可貴呢……
想到這裡,柳泉心情複雜地抬起眼來,悄悄瞥了一眼對面坐著的宗像禮司。
他此刻正雙手環在胸前,悠閒地望著窗外的煙火,彷彿正在愉快地享受這種任務中難得的閒暇似的。
……他不會知道曾經有個對他死心塌地,一根筋地對他深信不疑的妹子,在他的身邊、在青部存在過吧。
假如他知道了的話,他會覺得很遺憾嗎。像是失去了重要的一部分人生和一個人那樣,像是失去了珍珠卻只能以像她這樣的瓦礫來填補?
“室長想要獎勵我,一定也是因為‘劇情的慣性’吧……”她用氣音嘟噥著,微微垂著頭、臉還向著與宗像禮司望向窗外的視線相反的方向偏著,似乎沉浸在自己那些惡意的推論裡了。
“煙火大會也是,摩天輪也是……不要因為現在不像之前那樣大家的初始好感度都是負值,而得意忘形地忘記了自己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啊……即使在這裡大家的初始好感度似乎都很高,那也不是自己的功勞……”
她自言自語地說著,彷彿把這些事情一點點都用發出聲音的方法說出來慢慢捋清楚,就可以理清自己的思緒、讓自己重新冷靜下來,有勇氣繼續面對一切似的。
因為這一次她用的僅僅只是氣音,蠕動嘴唇的時候幾乎沒有聲帶的振動,所以不知道宗像禮司敏銳到極點的五感是不是還會有用。然而即使他聽見了,宗像禮司的表情還是和剛才一樣平靜溫和,細框眼鏡之後的狹長雙眼望向窗外天空中爆開的煙花,彷彿像是真的在享受這一刻似的。
他突然說道:“快要到最高點了啊。”
聽到這句話,柳泉探頭貼在一側的玻璃上,從這個全密封的轎廂裡吃力地往下望了望,視線還沒有真正接觸地面就縮了回來。
宗像禮司唇邊掛著一絲異常溫和的笑意。
“怎麼了,恐高嗎?”他問道。
柳泉想了想,“其實也不是……明明小時候可以若無其事地翻很高的牆,絲毫也不擔心自己是不是會摔下去……但是現在站在更高的地方往下看,卻會有一種暈眩的感覺,好奇怪啊……”
宗像禮司唇角笑意未改,慢慢地點了點頭。
“是的。要站在更高的地方,就需要更多的能力讓自己站穩。到了這樣的高度,內心必須十分強大,一絲一毫的時間都不能允許自己軟弱,否則低頭看下去的時候,就會感到暈眩……”
柳泉:奇怪,總覺得我們兩人在討論的不是同一個問題啊?
正在此時,一陣巨大的吱吱嘎嘎作響的聲音,打斷了宗像禮司下面的話。
原本本身保持著平穩緩緩上升的轎廂忽然晃動起來!
剛剛把臉貼到玻璃上往下看、現在還沒有好好坐回去,只是歪著身子坐了半邊座位的柳泉猝不及防,身體失去了重心,隨著那陣晃動而歪倒。
她立刻伸手想要撐住兩側的玻璃——在沒有扶手的轎廂裡,雙手撐住玻璃無疑是最好的固定身體的選擇——然而她很快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在喪失重心之後已經往斜前方傾側,所以右手無法夠到那一側的玻璃了。
在她還沒想好自己是不是應該壓低身子、改而撐住座位之前,轎廂發出最後的一陣猛烈的晃盪——就像是被人強行剎停、因而爆發出的強大慣性使然,轎廂猛地甩向前方!
柳泉本來就站不穩,最後這一下可謂是壓垮她勉力維持重心的最後一根稻草;她驚叫了一聲,眼看著自己又要重演上次拼圖時撞上大BOSS的一幕——而這一次更糟,室長SAMA是坐著的而她是半站著的,這麼撞過去自己太吃虧了,等於白白讓大BOSS埋胸;雖然自己沒有太大的胸然而也不能隨隨便便讓別人埋啊啊啊啊——
她盯準了室長大人身後的玻璃,在自己往前傾倒的時候,算準距離用力一撐。
……下一秒鐘,伴著一陣令人牙酸的咯吱作響聲,整座摩天輪完全靜止了下來!!
而柳泉發現,自己雖然及時撐住了玻璃,但是現在的姿態並不比直接把室長大人撲倒要好多少。
當她往前倒下去的時候,室長SAMA大概是出於紳士風度、或者僅僅只是不想她撞塌他的鼻子而想要扶住她,於是他的手現在有力地扶在她的腰上;而現在她雙手分別撐住室長大人右方和後方的玻璃,正好完美地形成她把室長大人迫到轎廂一角壁咚的場景——
我……我了個大槽啊啊啊啊!!!
這、這不是下克上嗎!!
柳泉簡直是完全嚇蒙了,大腦裡一片空白。
沉默了幾秒鐘之後,室長大人發出一聲輕笑。
“謝謝你,柳泉君。挽救了我的鼻子真是太好了。”
柳泉一秒鐘砰地炸紅了臉。
不,與其說是漲紅了臉,不如說是她整個人都爆炸了吧。她覺得自己就連頭頂上應該都冒著煙,整個身軀都發著高熱,尷尬得簡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在這種糟糕的時刻,更糟糕的是——自己的五感也變得超級敏銳了起來。
宗像禮司剛才在倉促之間為了扶住她而放在她腰間的手——確切地說,是一隻手環繞到她身後托住她的背、另一隻手有力地扶在她腰
間——現在那兩處的觸感簡直被這種沉默的尷尬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