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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不想做的事,沒人逼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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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說。”她看著楊美玲扭曲的臉,一直搖頭。她卻是上前猛地扳住她的肩膀,目眥欲裂:“我胡說?你當真是什麼都忘了可以心安理得!還是說那件事過去那麼久了,你早就心安理得習慣了!傅知夏,我的兒子因為你沒了命,你憑什麼還能過得好!”

“你,你在說什麼……”

“你這是什麼表情?無辜?”楊美玲眸色赤紅地看著她,“我告訴你,你曾經有個弟弟,叫傅知寒,你還有印象嗎?”

“……”

“是不願意想起來,還是想不起來,你自己心裡明白。”

“我是怎麼害死他的?”傅知夏只覺得背脊一陣陣發涼,明媚的天色忽然之間都暗淡下來,她的指甲掐著手心,感覺此刻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場虛幻。

“怎麼害死的?呵……你好好想,慢慢想,你不是說我是有什麼秘密或是見不得光的東西麼?你不是知道很多麼?”

她怔怔地看著楊美玲往前走去,又如夢初醒般地跑到她面前攔住了她;“你告訴我,他發生了什麼?我對他做了什麼?你要讓我揹負良心的債,總得讓我知道所有的緣由!”

楊美玲盯著她半晌,閉了閉眼,像是極度不願意再去回憶過去的痛苦。

“他死了。被水淹死了。我記得那天,他穿著一件奧特曼的衣服,那是他最喜歡的。白色的底,紅色的奧特曼,一穿上他就不肯再脫下來。”

“可是後來,我看到了他渾身溼透地躺在地上,怎麼叫都叫不醒。我最乖最懂事的知寒啊,怎麼都叫不醒了,他閉著眼睛,都不肯再看我一樣。”

楊美玲渾身顫抖著,雙手掩面痛哭起來。傅知夏背後的雙手毫無意識地摳著樹皮,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來:“我跟這件事的關係是什麼?”

楊美玲一下子止住了哭聲,猛地抬起頭來,因為痛哭,她的雙眼紅腫得跟個核桃一般,臉色蒼白,她這樣盯著她幾秒,突兀地笑出聲來。

“什麼關係?”

“孩子他爸,孩子他爸!”她忽地抬頭看天,那聲音雖然沙啞卻是撕心裂肺,“你聽到了嗎!你聽到沒有,你這個女兒在問,我們的兒子死了,跟她有什麼關係!你生前處處維護她,死了都要我答應你,不要讓她心裡有負擔。可是你看到沒有!她根本就沒有心,她早就把什麼都給忘了,她還能有什麼負擔!”

“從小到大,你就把她當個寶,處處寶貝著!就算是她害死了知寒,你都沒有對她說半個不字!那段日子,他擔心她害怕,每天陪著她,還給她請心理醫生。你不讓我在她面前提這件事,這麼多年,我就不提。可是你看到沒有,這麼些年,她到底有沒有良心不安過?”

眼底不知怎麼的就熱燙起來,渾然不覺摳著樹皮的手已經磨破了皮,她聽到自己的聲音沒有靈魂地響著:“你還沒告訴我,這件事跟我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答應過你父親,不會跟你再開口提這件事。”她冷冷笑著,那目光將是一把鋒利的冰刀,“想不想得起來。那不重要。你只要記住,這輩子你傅知夏,欠了我楊美玲就是了。”

酒意翻湧,腦袋脹疼,傅知夏抓著男人胸口的衣服,覺得心臟一陣陣地縮緊,咽喉的位置像是被誰掐住一般,難以呼吸。

霍劭霆輕輕拍了拍傅知夏的手,他正將她抱到車後座的位置,只是她整個人像是八爪章魚一樣,那手用了死勁,他掰了幾次也沒掰開。

霍劭霆深吸了口氣:“傅知夏。”

她執拗地將頭朝著他胸口靠去,片刻之後,熱燙感從他胸口的位置傳來,她的身子顫抖得厲害,看不清她的臉,卻能感受到她悲傷的情緒。

所幸坐到車後座,將她整個人扶起。女人的手還是緊緊抓著他的襯衫,頭埋入他胸前,抽噎得細細碎碎。

他單手拿出手機,給宋寅撥打了電話,讓他過來開車。

劃開通訊錄,又撥通了年雋堯的號碼。

年雋堯已經從包廂走了出來,正將裡頭的人訓了一頓,這會兒有點燥意,他解開襯衫領口的袖子,手機就響了起來。

“我把人送到你那裡上班,才第一天,你就叫人給欺負成這樣?”

男人淡漠的嗓音透過話筒傳來,年雋堯摸了摸耳朵:“喝酒的事不是大家歡迎她……”

“喝酒還能喝哭成那樣?年院長,你給我調查清楚究竟今天在醫院發生了什麼,你們醫院到底給了她什麼委屈受,明天我收不到答覆,就撤回捐贈的醫療裝置。”

“……”年雋堯這端還來不及說話,那邊的電話已經結束通話了。

宋寅接到電話的時候,電影那端的螢幕正是一個感人的鏡頭。男女主角久別重逢,女主和男主深情相擁接吻。宋寅看著螢幕,不覺眼睛望向懷裡嬌小的女友,正俯下頭去,嘴唇就要碰觸到的時候,那手機鈴聲便十分不厚道地響了。

霍劭霆的鈴聲是定製的,所以他幾乎條件反射地開啟電話接聽。

掛掉電話,就看到女友淚眼盈盈地看著他:“他重要還是我重要?”

這是電影裡剛剛的對白。

宋寅摸了摸腦袋,哄了幾句,不顧女友身後歇斯底里的叫喊,以最快的速度到了指定位置。

頭有點疼,這次也不知道要幾天才能哄得好了。

打著方向盤,看著車後座膩歪在一起的兩個人,只能感嘆一聲。這談戀愛也真的是有錢人的事。像他這種幾乎二十四小時隨時待命的人,談個戀愛也是沒有什麼時間。

不過豪門的破事一大堆,想想又是普通人幸福。

沉默的空間不時傳來幾聲抽噎,宋寅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是夫人在哭。他朝著後視鏡看了眼,正巧看到男人的手輕輕拍著女人的背,垂下的眸光溫柔得驚人。

他迴轉過目光,望向前面的紅綠燈,心裡想著,這種時候,能有個人來分散注意力,對霍總來說未必不是好事。

***

“白媽,去煮完醒酒茶。”

霍劭霆將傅知夏放下的時候,才想到白媽今天晚上是有事請假的。他揉了揉太陽穴,正想起身,卻被小手拉住了衣角。女人的聲音聽來懨懨的:“不用醒酒茶,我沒有很醉。”

他低頭看了眼她的臉,臉色蒼白,淚痕交錯。整個人看起來的狀態,像是重新打回了原形。

“是你要求工作,做得不開心?”看到她眼角的淚痕很是刺目,他用大拇指伸手揩去,“你以為工作這麼容易?是誰欺負你了?”

傅知夏暈眩著腦袋坐起身子,她還沒有很醉,天旋地轉之中可以看見男人俊美無儔的臉,有些陰沉。

“不想喝酒就不要去喝,嘴巴長在自己身上不會說嗎?你是霍太太,不想做的事情,沒有人逼得了你。”

她怔怔地看著他,苦笑了一聲,喃喃道:“不關別人的事,是我自己想要喝酒。雖然我知道酒喝了也不能改變什麼現實,但這種暈暈乎乎的感覺挺好的。腦袋放空,什麼都不用去想。”

她感覺自己挺清醒,但是說話起來整個人搖搖晃晃,口齒也不夠清楚流暢。

霍劭霆凝著眉心,看著她不太正常的樣子。

心裡有事,那是一定的。

“先上樓洗澡,好好睡一覺。”他抱著她上樓,“什麼都不用想,好好睡,每天的太陽都能照常升起來。天大的事都有個子高的人擋著,你不過是個小矮子,擔心什麼?”

偌大的空間,那磁性的音節落在耳邊漂浮而又不真切,卻是讓她的心裡安定和溫暖了許多。

赤腳走進浴室,傅知夏把蓬頭的水開到最大,任憑冷水這樣淋下來,閉著眼睛,腦子感覺一下子冷一下子熱。

楊美玲的話將她徹底打回了最初的狀態。

傅知寒……

她無力地靠在冰冷的牆壁上,腦子裡浮現的都是女人那樣歇斯底里的嘴臉。

扯過浴巾圍上的時候,她的身子已經通體冰涼。

腳步才邁出,她的頭就“咚”地一下撞到了玻璃門上,傅知夏吃痛地仰頭,才發現門根本就沒有開啟,她生生這樣撞了上去。

她刷地一下開啟門,沒走幾步又撞上了牆壁。

傅知夏悶哼一聲,手才握住門把,就從外面被打開了。

霍劭霆是聽到裡面的動靜開啟門的,他盯著她額頭上的紅腫,大拇指用力按了一下,痛得傅知夏“呲”地一聲。

“去床上坐著,我去拿藥膏。”

起身到一旁的五斗櫃拿出藥膏,轉頭就看到女人已經躺在了床上。

白色的浴巾堪堪圍住最重要的位置,修長筆直的腿肆意地鋪陳,刺激著人的眼球。雪白肌膚上還在滾動的水珠讓男人眸色一緊,他幾步上前拉起她坐好:“你身上還沒有擦乾就出來了?頭髮還是溼的,坐著吹乾。”

聒噪的吹風機聲響讓傅知夏難受地想要閉上耳朵,身體不穩地朝著男人身上靠去,霍劭霆的身子猛地一僵,女人又抱著他的腰閉上了眼睛。

他別開眼去,加大吹風機的力度和音量,只覺得渾身的燥熱升騰而起,怎麼都揮之不去。

這喝醉了酒的女人真的是麻煩,偏偏還是一臉無辜的樣子。

好不容易吹乾了頭髮,想要站起身放好吹風機,女人藕白的手臂緊緊環住了他。

“傅知夏。”霍劭霆深吸了口氣,“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鬆手。”

她像是忽然聽懂了他的話,一下子鬆開手去,整個人不穩地倒在床上,又習慣性地逐漸到了床的邊沿。

海藻似的頭髮在深藍色的床上鋪開,淡淡的幽香在鼻尖不斷地躥入,他想要將她的身子撈回到中間一點的位置,原本打得不太結實的浴巾就這樣鬆散開來。

春光乍現,霍劭霆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濃稠的眸子愈發深了幾分,幾秒後,他拉過一旁的薄被蓋上,自己拿過換洗的衣物走進浴室。

***

好黑好沉的天空,壓抑得讓人無法喘息。

穿著碎花小裙的女孩蹦蹦跳跳地在前面走著,她的手裡拿著一個小水桶,還有一個小網兜。道路有些泥濘和崎嶇,她卻是走得順暢,一路還哼著小曲兒。

“姐姐,等等我,姐姐!”

小男孩的聲音還帶著奶氣,簡單的白色T恤和深藍色的燈籠褲在他的奔跑中帶出搖搖擺擺的弧度,他的手上也提著一個小水桶,跑著跟過來。

“你不能跟著來哦,媽媽說過了,只讓我過來撈魚。”

“我要去。”

“媽媽說了……”

“我就要去!”男孩子看著女孩依然堅定的神色,把小水桶往地上一扔,哇哇地大哭起來,“我就要去,我就要去!你不帶我去,我就告訴媽媽,讓媽媽打你!”

“打我你也不能去。”

女孩說完便往前走去,男孩子哭得更大聲了,他一下子撿起地上的小石頭朝著女孩子的頭上扔去。

“姐姐壞!壞姐姐!”

石頭砸到了頭上,女孩子吃痛地擰了擰眉,瞪了男孩子一眼:“你這個壞蛋,姐姐不喜歡你了!”

“哇!”

男孩子跑過來,抱住女孩子:“姐姐,想去……想玩……”

女孩子看著他烏黑的腦袋,蹲下身子,一雙大眼睛看著他,像個小大人似的吩咐:“那你答應姐姐,要聽話,要乖,能不能做到?”

“嗯。”

“回去不能把這件事告訴媽媽,不然媽媽要生氣打姐姐。要保守秘密,知不知道?”

男孩子點點頭,笑著露出了兩顆小虎牙。

女孩摸了摸男孩的腦袋,兩個人拉著手往前走去。

“媽媽最喜歡吃魚,前兩天我看到有人來撈魚,我想多撈幾條魚讓媽媽開心開心。”

女孩子放下小水桶,對著身後的小尾巴說道:“你要記住,只能跟在姐姐後面。姐姐撈到的第一條小魚,放在你的小水桶裡,好不好?”

“嗯。”男孩子高興地點著頭,拿著小水桶站在一邊。

女孩子伸出網兜,網兜有點重,她伸出去的時候小身子不穩地晃了晃,她努力站穩,開始毫無章法地撈魚。

幾分鐘後,竟然也讓她撈到了一條魚。

“抓到啦!抓到啦!小寒!”

她激動地轉過頭,卻發現原本男孩站著的位置,人已經不見了。

她心底一驚,目光急切地搜尋四周,終於看到了一個小身影,正拿著水桶朝著河心走去。

“小寒!”

她手裡的網兜一下子落了下來,整個人以最快的速度朝著男孩子的方向跑去,因為太過慌亂,中途摔了一跤,她很快地爬起來,繼續往前。

“姐姐!”

“小寒,你站著不要動,姐姐過來了。你乖乖的,站著別動啊!”

她的腳步很大,可畢竟人小,幾步又猛地摔了一跤。她慌張地擦了擦自己的臉,再抬頭就看到一個急劇的漩渦,小孩子的驚呼聲隨著漩渦一直旋轉沉沒下去。

“小寒!小寒!”

她飛奔著想要撲過去,身子卻被一個大力抱住:“知夏,你在邊上站著,爸爸去帶小寒過來。”

她被抱到了岸邊,男人高大的身子朝著河中心遊過去,她死死地睜著眼睛看著,眼睛卻是一下子模糊了。她擦了擦眼睛,等了很久,才見到小寒被抱著上岸。

她感覺心一下子鬆了,又是哭又是笑,不停地用手背擦著眼睛。

小寒被放平到地上,男人的手大力地壓著他的胸口,大聲叫著:“小寒!”

小寒的眼睛緊緊閉著,溼漉漉的小臉蒼白得沒有血色,她覺得那絲希翼越來越小,她跑過去,哭著叫道:“小寒,醒醒!醒醒!快醒醒!”

“小寒!小寒!”急切的聲音由遠而近,她呆滯地轉過頭去,看到穿著花色襯衫的女人一路跌跌撞撞地跑過來,她想要上前被一把拉開身子,她小小的身子跌到一旁,手心被尖利的石子劃出了血。

“小寒!”

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劃破蒼穹,她猛地站起身子,看著女人捶胸頓足地嚎啕大哭,不敢相信地往後退去。

不可能,這不可能,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她急切地往前跑去,小小的身子鑽到男孩身邊,哭叫著:“小寒,你醒醒,姐姐在這裡,小寒……”

“啪”——

脆亮的耳光讓她的耳朵頓時失聰了,她整個人被打得摔到在地上,女人的咆哮炸雷一樣:“你給我滾開,不要碰他!誰讓你碰他!你這個掃把星,要不是你帶著小寒過來,要不是你……傅知夏,我恨不得把你千刀萬剮,你還我兒子來!還我兒子!”

“胡鬧什麼!”

有溫熱的大手扶住了她,將她小心翼翼地扶起,看著她膝蓋上的紅腫,輕輕地吹著氣,“知夏,沒事,別怕啊!回家爸爸給你上點藥,睡一覺,什麼都不要去想。這件事情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是她帶著小寒過來的……”

“夠了楊美玲!你嚇到知夏了!”男人厲聲喝住了她,又摸了摸女孩子的頭,“這種意外誰也不想發生,你再怎麼樣,也不能朝著孩子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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