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到另一顆果實裡，那顆果實越來越大，裡面的生命體已經完全失去個人意志，成了花匠操控在手中的傀儡。

小白貓身上中的本就是惡毒至極的詛咒，又被放入無光無熱的堊寒煉獄，惡咒在小白貓的意識中如同野草一樣瘋長，全力吞噬小白貓還未成型的意志。如果完全被吞噬，小白貓將會成為一具無知無識，專門產出氣運和生命力的活屍。

小白貓生性懶散，卻極其倔強，雖然在痛苦折磨中累積了無盡負面情緒，卻一直保持真靈不滅。花匠氣得暴跳如雷，卻也拿小白貓毫無辦法，只能氣急敗壞地日夜咒罵。

小白貓身為天地初開的原始聖靈，算計一次就差點折了花匠所有命數，他如何敢再動殺手。不過小白貓身中惡咒，命運線徹底改變，無命無運，飄零無根，一不小心就是夭折之相，即便有九命，也不過多捱一時半刻，不足為慮。

花匠沒有辦法，只能精心培育另一枚聽話的果實。又過了許久，那顆聽話的果實瓜熟蒂落，生出一個容顏俊美，彷如謫仙人的少年，完全不見之前頭大身子小的猥瑣模樣。花匠十分滿意——汲取了另一枚果實的氣運生命力，果然產生了完美生命體。本來這天地靈種最後也只能活一個，最終成為本方世界之主。

不過，現在這些都是他的了。

花匠看著眼前容顏完美，對他俯首聽命的少年，咧嘴笑出來。

不久之後，花匠就帶著完美少年離開。臨走之前，還在堊寒煉獄之上設定無數層禁制，確保小白貓困死其中，才放心離開。

又不知過了多少年。已經變成小黑貓的小白貓終於長成完整的靈智，破開果實，自己艱難地向上爬，憑藉原始聖靈出世的那種至強力量，小黑貓衝開封禁，爬了出來。

外面的陽光好暖啊……

小黑貓心智初成，仰頭看著上面的那棵藤蔓分支，大眼睛裡都是迷茫，心裡模糊地想著，為什麼這顆果子就可以在上面呢？難道他是被捨棄的，比較不重要的一個嗎？

小黑貓懵懵懂懂地有些傷心，邁著小腿走出秘境，進入幽絕山脈，在仙境湖畔安了家。

又不知過了多久，小黑貓在湖裡撿到了一條紅色的大錦鯉……

“阿獮……”李瑾渾身抖得像是要站不住，他抱著阿獮，一點點撫摸他的頭髮，他的背脊，心疼得像刀割。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阿獮居然經歷了這麼多！那堊寒煉獄裡有多黑多冷，阿獮有多麼堅強，才硬挺著自己爬了出來。

阿獮反而沒有多少激動，他的唇角帶著一點笑，眼神沒有一點溫度。

“阿獮……現在不冷了……不疼了……”李瑾心疼得恨不能把阿獮揣到自己的心窩裡暖著，看到心尖上的愛人曾經受過那麼多苦，沒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人難受，因為已經發生，因為什麼都做不了。

“瓔瓔，我很不高興。”阿獮慢慢說道，“那個花奴……咱們也該跟他算算這筆賬了。”

第184章 算計與反算（斷根基，破籌謀）

“阿獮，只要你願意，做什麼都可以。”李瑾握住阿獮的手，聲音溫柔堅定，彷如最堅實的依靠和後盾。

這個花匠的身份還不明確，兩人將彼此掌握的所有資訊對照一下，判斷這個花匠，十有八九就是一直暗害阿獮的幕後人。他的真實身份和最終目的還不是很清楚。這人身上還有一面遮蔽天機的玉鏡，李瑾也很難算到他的具體資訊。

“沒關係，收了第一棵無根木，我就知道他要用這些無根木搞事，我們先把二十四棵無根木都拿了再說，”阿獮冷笑道，“無根木本就是屬於我和另一枚果子的。那花奴根本不能完全掌控。他以為我馬上就要死了，就算沒死也不會關注這些事，就算關注了也不記得這些無根木，才敢這麼大剌剌放出來引誘人族和妖族互相廝殺。”

“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合道基石又是什麼意思？”李瑾皺眉思索，手中白玉龜甲極速震動。

“管他要做什麼，先給他來個斷根。”阿獮轉頭，手指劃過李瑾皺緊的眉頭，“幹嘛這麼愁眉苦臉，瓔瓔，笑一個讓我洗洗眼睛。”

李瑾的心頓時一片柔軟，露出一個溫柔至極的微笑。發現阿獮身世的好處之一就是，阿獮變得更有生氣，至少收拾掉那花匠之前，阿獮都會很有勁頭的活著。至於之後，花匠死去，惡咒就不復存在，到時候總有法子讓阿獮舒心暢意的一直活下去。

兩人立即整裝出發，這回阿獮不再遊山玩水，走得飛快，一處接一處收取無根木，還在原地留下一根掩人耳目的贗品。後面那兩個尾隨的還是一路跟著，跟得十分不屈不撓。

途中經過青溟劍宗，李瑾想帶著阿獮進去，蔣英馳還欠阿獮一個道歉。

這些年蔣英馳一直被噩夢折磨，雖然苦不堪言，也磨鍊了心性，對於當年的行徑更是愧悔難言，每當看到師父對著小師弟那空寂多年的雨霞峰嘆氣的時候，更是羞慚欲死。聽說李瑾找到了阿獮，簡直欣喜若狂，就想見阿獮一面，跟他誠心賠罪。

阿獮卻冷淡一笑：“不見。憑什麼我要聽他叨逼，然後讓他舒舒服服地放下心結。”

蔣英馳聽說，簡直百味雜陳，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在他心態轉變之後，李瑾設下的夢魘已經不再讓他痛苦不堪，他卻不會解開這個夢魘。阿獮既然還有怨，他就必須受著，自己的剛愎自用，造成小師弟和阿獮幾千年的分離，他的罪孽的確需要更長久的懲罰才能彌補。

青溟老祖謝逢同樣想見見阿獮。對阿獮和自己的小弟子，謝逢也是心中有愧，雖然他仍舊不覺得自己當年有錯，但是著實心疼兩個孩子離亂數千年的悽慘，總想要對阿獮說聲對不住。

阿獮只說了句，當年你師父也沒做錯，你若想見，就去見他吧，我對看個禿頂老頭沒興趣。

終究不肯再見。

最後，只有李瑾一人，時隔幾千年之後再次踏入青溟劍宗，裡面已經不知換了幾代弟子，連四個師兄都只剩兩人。看著蒼顏白髮，眼神殷切中又帶著欣慰的師父，李瑾沒有再說什麼，在自己幼時成長的雨霞峰轉了轉，就沒有絲毫留戀地再次離開。

阿獮身邊，才是他的家。

等兩人再回到崎豫園後山的時候，二十四棵無根木已經全部在手。阿獮把所有無根木隱約傳遞的資訊綜合到一處，終於發現了那位花匠的目的。

阿獮把李瑾帶到妖界一處海域。旁觀的奚獮發現，這裡正是龍皇界的那個最恐怖的海眼。

阿獮和李瑾小心翼翼地潛入海眼，隱藏身形，踏入海眼外的虛空。

放眼一看，以阿獮和李瑾的定力，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只見虛空中漂浮著無數大大小小的小世界，每個小世界只有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