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綿棠覺得他簡直像個操碎了心的老父親,便笑著把他拉進內室,又拿起鎧甲繼續幫他穿起來,說:“哪有那般嬌弱,為了你我也會好好保護自己的。”
容歸臨對她這句話一百分的不相信,在她給自己穿衣服時,又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要注意的事,大多都是一些小事,有些姜綿棠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壞習慣都被他一併講了出來,並且嚴肅地叫她要好好注意。
姜綿棠只能一一答應了,這才把人送出景明宮。
因著姜綿棠的身子還沒調養好,她便隨著其他人一起送到了宮門口。
容歸臨氣宇軒昂地騎在一匹白馬上,馬背上的他胸中似有豪情萬丈,陽光落在他的銀甲上,熠熠生輝。
這樣子的容歸臨姜綿棠從未見過,她印象裡的容歸臨一直是面無血色且身子羸弱的,即使是現在,她都無法想象容歸臨穿著鎧甲在戰場上廝殺的模樣。
他的臉逆著光,姜綿棠眯著眼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卻能敏銳地感覺到他的視線。
他在看她。
霎那間,姜綿棠心中突然湧起一個想法,她想跟著他一起走,不管是危險的邊疆還是其他地方,他在哪裡她就在哪裡。
心念起,她情不自禁地往前邁了一步,還未等她走第二步就聽到一道震天響的聲音——
“出發!”
隨後馬蹄聲起,整齊劃一的腳步聲起,容歸臨也調轉馬頭,往城門口走去,他的背影看上去是那樣毅然,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她的第二步始終沒有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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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歸臨走後的日子過得非常快,姜綿棠幾乎想不起來那些日子她究竟做了些什麼,唯一印象深刻的是容歸臨每月一封的飛鴿傳書。
在他的書信裡,打仗如同家常便飯一樣簡單,彷彿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攻略下一座城池。
但姜綿棠卻知道沒那麼簡單,若真這樣簡單,容歸臨又怎會去了一年還沒回來?
等待向來是綿綿無期的,宮裡的生活向來是無趣的,即使有夏禾的各種八卦訊息,姜綿棠卻始終提不起興致。
好像容歸臨走了,姜綿棠的心也跟著飛過去了。
直到有一天,宣成帝差了江寧海來請姜綿棠去一趟延和宮,彼時,姜綿棠正在擺弄著花草,當下就換了衣服隨江寧海一起去了延和宮。
“江公公可知道父皇為何找我?”姜綿棠走在路上,試探著問道。
她入宮這麼久,宣成帝很少主動找她。
江寧海卻是弓著身子笑眯眯道:“娘娘去了便知道了。”
聽他這麼說,姜綿棠卻是更加心裡沒底了,只能旁敲側擊道:“敢問公公是好事還是壞事?”
“娘娘放心,對您來說是天大的好事。”江寧海肯定道。
姜綿棠這下倒是稍稍放了心,心裡開始期待著江寧海說的天大的好事。
難道容歸臨回來了?
那他怎麼沒有回景明宮呢?
懷著一肚子的疑問,姜綿棠踏入了延和宮的門,只見除了宣成帝外,書房內還有一個大臣,是姜綿棠從未見過的。
姜綿棠立即收起心裡那些小心思,恭恭敬敬地向宣成帝行了一禮,隨後乖乖地站到一旁,沒再說話。
宣成帝的心情瞧著似乎不錯,指了座,又道:“這位是謝景鴻,負責押運軍行糧草。”
“見過太子妃娘娘。”謝景鴻低垂著眼眸,向姜綿棠行了一禮。
姜綿棠向他微微一笑,“謝大人好。”
“此次押運軍行糧草,朕會派江寧海一同過去,帶上朕的旨意,鼓舞士兵,”宣成帝的聲音頓了頓,笑著說:“綿棠,此次你也可同行。”
姜綿棠一愣,半天沒反應過來,也不知過了多久,才懵懵道:“父皇,您是說我也能同去邊關?”
宣成帝微笑著點頭,“只需要喬裝打扮一番,你一同去的事情只有在場的幾人知道,回景明宮後,你便稱病不出,記住,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看來宣成帝已經把後面的事情想好了。
姜綿棠心裡一陣狂喜,她不知道這是容歸臨的意思還是宣成帝的意思。
按理說女子隨軍是不被允許的,更何況她還是太子妃的身份,但是她現在根本顧不得這些體統和規矩,她要見到容歸臨了!
宣成帝都同意了!她還有什麼好顧慮?
從延和宮出來後,姜綿棠一直暈暈乎乎的,一直到了寢殿才稍微冷靜一點,她關上房門,跟夏禾說了此事,又讓她去太醫院請了沈清霜。
宣成帝顯然和太醫院的人通了氣,沈清霜對於為何要假裝生病的事隻字不問,恭順地答應了姜綿棠。
臨出發前,姜綿棠還不敢相信她馬上要見到容歸臨了,直到坐上馬車那一刻,她才如夢初醒,自己竟然真的動身前往邊關了。
去他所在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就甜啦
☆、脫下衣服
按照宣成帝的指示, 景明宮那邊都已經吩咐妥當,夏禾留在宮裡照顧“生病的姜綿棠”, 而真正的姜綿棠則已經假扮成小廝模樣隨著運糧軍隊一起去往邊疆。
從京城出發後去邊關大約需要五天時間,還是日夜兼程趕路的情況下,才能夠到達。
負責押運糧草的謝景鴻本想白天趕路, 晚上就尋個驛站休息一晚, 畢竟隊伍裡有位太子妃,總得顧周全些。
好在宣成帝留給他們的時間很充裕,他們一行人到達邊關時, 軍隊裡所剩下的糧草還能供應七八天的樣子,謝景鴻拿著糧草清單向容歸臨和齊天凌兩人報備,而姜綿棠則已經被送入容歸臨的帳篷中。
姜綿棠沒想到的是, 她來到邊關第一個見到的人不是容歸臨,竟然是端和公主。
彼時,姜綿棠正心情忐忑地坐在帳篷裡, 她跑來這裡本就憑著一腔衝動,現下真的到了,確實有些擔心和容歸臨的見面了。
已經一年沒見,他有沒有什麼變化?他是否也與她一樣, 時常思念起自己呢?
正兀自糾結著,帳簾一晃, 一個身著男兒裝卻一看就知道是女兒身的人進來了,姜綿棠愣了幾秒,險些沒認出眼前的人。
“端和公主?”半晌後, 她才試探著出聲。
“嗯。”來人直接坐到椅子上,淡淡地應了一聲。
真的是她,這一年多在邊關的日子,並沒有讓她挫敗下來,反而美得更露鋒芒,那一雙狹長入鬢的眼眸愈發冷淡尖銳,往日在宮裡的那份慵懶和漫不經心已然被邊關的風沙洗淨,唯有那股子堅韌和不屈鐫刻於骨。
“公主在邊關過得可好?”姜綿棠小心翼翼的問道。
其實看她的模樣就能瞧出幾分,生活品質上定是不如在宮裡舒適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