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笨蛋omega,包租婆也好,滴滴司機也好,總之,白鳶會有一份工作,可以跟楚艾交換每個月的收入情況,清楚彼此的財產,這是很踏實的一種感覺。
民政局到了,楚艾在門口等白鳶出來。
AO離婚omega要籤的東西比較多,包括婚內有無遭受暴力的情況闡述,所以先出來的是範卓文。
alpha看到楚艾也沒什麼反應,在他三步遠外抽起了煙。
楚艾也懶得鳥他,撐著要好不好的感冒,站得特別挺,目視前方。
圍巾因為omega的動作滑溜溜地鬆了一截,冷風吹在脖子上,讓他瑟縮兩下。
楚艾馬上反應過來,把不那麼酷的圍巾重新系好了,不然等白鳶出來看他敞著脖子,會不高興的。
範卓文在圍巾鬆垮的短短十來秒裡,很容易聞到了A級omega誘人的資訊素味。
他突然意識到這個一直被他忽略的細節,白鳶和楚艾是怎麼認識的?
或許是楚艾因為那張照片,主動聯絡了白鳶?
他們關係很好麼?
這個強勢的omega把白鳶從家裡氣勢洶洶地接走,又在幾個月後的簽署協議的今天,陪白鳶過來簽字,見不得白鳶吃虧。
範卓文笑了一下,覺得實在詭異。
他們知道彼此之間,在四年前就有一個自己麼?
白鳶簽完表格,到了大廳,朝外徐徐走了出來。
白鳶當然知道,alpha想。
他趁白鳶最後幾步抵達之前,喊了一聲楚艾。
楚艾不情願德扭過頭,冷著眼覷他:“有事?”
範卓文的眼神幾乎有些憐憫:“你還記得我和你在一起的半年麼?”
楚艾把頭轉回去了,懶得理他。
範卓文自顧說了下去:“我很少用氣味阻隔劑。”
楚艾知道,也知道範卓文的出軌遲遲沒有暴露,是因為曾經家裡的omega等級很低。
而低階omega的嗅覺很差。
楚艾的臉突然變白,比冬日寒愴的街景還要慘淡。
範卓文抖抖菸灰,徑自上車了。
女醫生曾在楚艾等候白鳶手術結束的時間裡,耐心科普道:
“不過有個常被大眾誤解的點,認為omega的嗅覺跟等級有關,其實並沒有。”
白鳶推開玻璃門,牽上楚艾的手。
年長omega有些驚訝:“怎麼這麼冷?”
回程的車上,白鳶要司機把暖風打高了點。
“是不是站太久了?”白鳶皺著眉,搓楚艾的手,“對不起,我應該籤快一點的,外面風很大。”
楚艾閉了閉眼,輕輕搖了搖頭。
他很緊張。
這感覺就像在懸崖峭壁間走鋼絲,卻不是擔心自己要掉下去,而是明明已經掉了下去,白鳶知道範卓文曾和自己出軌過,卻還要假模假樣地站在鋼絲上,用一副摔爛了的軀體繼續走,好被鋒利的心照不宣切得更加破敗。
楚艾是個很愛面子的人,他知道這不是自己的錯,但從來不願分享這段被小三的經歷。
哪怕所有人都會覺得他無辜,白鳶呢?
楚艾不敢想omega會有怎樣的表情,至少他自己不可能對戀人出軌的物件有好臉色。
但白鳶其實又是知道的,對吧?他想起那天,年長omega對自己的味道感到詫異的表情。
他為什麼不問?楚艾幾乎想要抓著白鳶的肩膀,讓他快問,然後自己再闡明一遍無辜,是啊,白鳶為什麼不問?
楚艾悚然意識到,依據範卓文的意思,omega早就知道他出軌,但是五年裡,他同樣什麼都沒問。
這讓他覺得,自己落入了跟範卓文一樣的有關欺騙的死局。
白鳶為什麼要像隱瞞範卓文一樣,隱瞞自己?
他也在等嗎?等自己犯一場大錯,才能在未來某天下定決心,離開自己。
就像他對範卓文一樣。
回去的路上楚艾的臉色越來越差,又湧現出不正常的紅色。
白鳶很焦急地把小omega半摟進電梯,期望電梯再快一點,讓楚艾好好躺下,然後喝一杯感冒沖劑。
楚艾有些頭暈了,但還是努力想要看清電梯門上的倒影。
白鳶明明那麼擔心自己,好像自己的感冒都能要了這個omega的命。
年長omega察覺到戀人的目光,用力握了握他的手:“是不是要發情了?家裡抑制劑夠不夠?”
楚艾點了點頭。
他的模樣很乖巧,又很虛弱。
白鳶心裡又軟又疼,他親了親小omega的額頭:“乖寶,就到家了,吃完藥和抑制劑,好好睡一覺就舒服了。”
等把楚艾安置在主臥,白鳶就迅速去泡感冒藥了,又在家裡的小藥箱裡找抑制劑,還用手機查了查能不能和感冒藥一起喝,並且注意有沒有過期。
萬幸兩者都沒問題,等端了水杯進主臥時,強悍的A級資訊素幾乎從頭頂上不由分說地澆了下來。
楚艾發情了。
白鳶是omega,並不太受影響,只覺得屋裡味道濃郁,溫度有些高。
楚艾整個人都縮在被窩裡,還有些顫抖,白鳶猜測是發情讓他的情緒變敏感了,加上感冒不舒服,當然要難過的。
他輕輕拍了拍床上的小山丘:“寶寶,出來喝藥好不好?”
被窩裡瀉出一聲哭音,楚艾似乎很抗拒白鳶的接近,繼續往被窩深處鑽。
白鳶把杯子放到床頭櫃上,又傾身攏住被子拱出的一團:“寶寶,乖一點,出來吃藥,還有抑制劑,吃完就舒服了。”
“我、嗝,我不要!”
聽聲音,恐怕哭得很用力,白鳶放棄溫哄的政策,開始挖被子:“是不是想要?我拿、按摩棒給你,好不好?”
他抓到楚艾汗溼的手了,扯了扯,楚艾哭咽一聲,白鳶又不敢用力了。
“出來呀?被子裡悶得很不舒服,對不對?”年長omega耐心地勸,“寶寶不聽我的話了嗎?出來好不好?我陪你過發情期,不怕的。”
“我不要,不要你陪我。”楚艾的哭音隔著被子傳過來,“嗚、你這個大騙子,我討厭你。”
但手又緊緊抓著白鳶的,好像生怕他走掉。
白鳶真的著急了,因為楚艾的情緒實在很糟糕,哪怕是發情期,沒有敏感的事件的話,也不會如此難過。
“怎麼了,寶寶?”白鳶找到了楚艾的腦袋,很溫柔地拍,“是發生什麼事了嗎?告訴我好不好?不要討厭我,我不騙你。”
楚艾又自顧哭了一陣,似乎確認了手裡的omega不會丟下自己走掉,才打著哭嗝從被子裡慢慢露出腦袋。
他整張臉都憋紅了,加上哭著,眼睛淚汪汪的,鼻尖還掛著一顆溼乎乎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