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出聲趕我,我沒理他,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街上或是三五成群閒逛的大學生,或是互相投餵的小情侶,人人臉上洋溢著快樂的笑容。我被包裹在幸福的氛圍之中,窒息感卻蔓延全身。
賣畢業照捧花和氣球的小販從我身邊擠過,拖走了五彩斑斕,也彷彿抽走了我身上的色彩,只剩下灰敗不堪。歡聲笑語都變得刺耳,一想起揹包裡的獎,此時更是沉重,只剩下傷心難過。
我漫無目的地找了間奶茶店坐下,內心始終無法平靜下來,心中的焦慮和傷感扯在一塊打架,打得我心臟都要停跳了。
其實我非常後悔剛剛對秦塬吼出那句話。說分手的是我,同意的是他,之後我們更是長時間沒有聯絡,他有新的戀人這完全合情合理。可是我當時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我氣他,我也氣我自己!我提分手的時候同秦塬大吵了一架,兩個人腦子都不清醒,根本沒有好好冷靜下來同彼此交流的機會,光顧著分開,卻沒想過誰都可以另外開始。當冷卻期過去了,我想找他好好談一談,他就已經迫不及待找了新物件!我甘心嗎?我不甘心!
憑什麼我還喜歡著他,我還念著他,只是晚了一點,他卻已經喜歡上了別人?
原來只是晚一步,一切都不可能重來了。
我望了眼自己的揹包,伸手掏出那張原本想要在秦塬面前炫耀,試圖打破我倆僵局的獎狀,深深望了好一會兒,沉重地吐出一口氣。
我把獎狀重新塞回去,起身到櫃檯一氣兒把小冰櫃展示的幾塊蛋糕全點了,方的圓的三角的通通包下,把店員吃了一驚。
他們不懂,這叫化悲憤為食慾,吃了這塊糕,忘了那個他!
我端著蛋糕,無力地靠在窗邊,一口一口往嘴裡塞,味如嚼蠟。別人不都說吃甜的心情會好嗎?我怎麼沒感覺呢?
我偏頭瞄了桌上的手機,也不知道秦塬會不會回撥過來找我,他要發現我關機了又會怎麼辦?
我望著窗外人聲鼎沸的街道和來來往往的人群,覺得自己特別無助孤獨,突然就失去了方向和目標。
這件事終究成為我的一個心結,別人畢業因為工作而迷茫,我卻是因為失戀。
也不單單是失戀,更是感慨失去了青春歲月的一部分。
從嗷嗷待哺到成為花季少年,秦塬陪伴在我身邊太多年,我花整整一年的時間,都沒能接受他離開我的事實。二十二歲的我居然在秦塬這裡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已經長大成人,人不能再留念過去了。
發小不會永遠無話不談,戀人也不一定會永遠愛著自己,總有一天大家會漸行漸遠,甚至連揮手都沒有,便匆匆告別。
作者有話說:
秦塬:我被霍綾害死了嗚嗚嗚嗚嗚
霍綾:姐妹騷凹瑞
第69章 Chapter 64
這天我吃撐了回家,抱著洗手池吐了個痛快。哎,原來不喝醉也能吐成這樣啊。
我狼狽地吃下胃散,竟然期望它能一塊把我的心傷治癒了,真搞笑。我懷抱著這樣可笑的念頭,蜷著身子,緩緩入睡。
隔天答了辯拍完畢業照,我便搬出學生宿舍和家,住進位於新區臨時租住的小區。我爸想留我在家裡多住一段時間,讓我給拒絕了。
我不敢開機,特地跑去手機城換了把便宜的新手機和新號碼,哎,存了一整年呢,就當我白送通訊公司下半年的話費吧。
我當然沒有存秦塬的號,為了和他劃清界限,我還叮囑我倆爸千萬不能告訴他我現在的聯絡方式和住址。我大爸原本就不愛我和秦塬處物件,這會兒更是雙手雙腳贊成,我小爸欲言又止,最後也只能答應我。
拿到新手機,我翻著電話譜給莊欽打了個電話。他特別特別生氣,原來他打不通我的電話,還給我發了條簡訊,要我聯絡他,可我始終沒有回他。
“辛柑,你昨天是去找秦塬了?他畢業到現在多久了,事業沒有一點起色,你真覺得他會一窮二白和你在一起嗎?你打算就這樣養著一隻白眼狼?”
看來莊欽又誤會了,他以為我打算拿著攝影大賽獲獎分來的獎金去支援秦塬的工作。雖然我並不知道這件事。
我們倆一談到秦塬分歧總是很大,我不明白為什麼他對秦塬這麼不滿,他總是毫不避諱地告訴我,因為他喜歡我,而我喜歡秦塬。秦塬是他的情敵,正在追求的物件總是在自己面前提起自己的情敵,他當然有怒意。
我總是打個哈哈裝傻繞開這個話題。
莊欽是我的朋友,我和他志同道合,很多想法一拍即合,但正因為這樣,我更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且不說我那會兒還喜歡秦塬吧,就是把朋友變成戀人這件事,我是不想再輕易去做了,別到頭來又變成連朋友都沒得做。
我在電話裡告訴他,我不能再喜歡秦塬了,他有新物件了,還是個女孩兒。
莊欽氣得罵罵咧咧,罵秦塬不是個東西,有物件還吊著我。我不知道怎麼解釋其實秦塬根本沒有等我的必要,我和莊欽不在一個頻道上,多聊秦塬只會影響我們的友情。我們畢業了還要一起工作,我不希望我們之間因為秦塬產生裂痕。
“你別罵啦!沒關係,反正我都想開了,誰都有自己的生活,以後他走他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倆就是單純的發小了,還是已經不怎麼往來得那種,過去就讓他過去吧!”
“……真的?”莊欽半信半疑。
“當然是真的,哎,不說他了,房子看得怎麼樣了,有在這個片區找到合適做咱們工作室的屋嗎?地段不用多好,不過寬敞點大家工作起來也舒心。”
莊欽果然被我轉移了注意力,激動地和我聊起工作上的事:“有,找了三間,前兩間租金偏貴,第三間還成,就是採光不太好,我還在考慮——你怎麼看?”
“我?問我幹嘛啊,你得多問問排版啊編輯啊,他們整天坐辦公室呢,我一攝影,整天在外頭亂晃,意見不是很重要的。”
莊欽嘖了一聲:“怎麼不重要?這雜誌是算咱們一塊辦的吧,創始人之一的意見肯定得聽啊,快給哥說說看。”
我撓了撓頭髮,不太好意思:“哎,有什麼好說的,把校內雜誌摘出來辦的事我當時就是說了一嘴,能跟你們一塊工作我已經很高興了。”
莊欽忽然低笑一聲:“那……辛柑,咱們以後,一塊兒好好工作,把雜誌辦得出彩漂亮,不要想有的沒的的人了。”
我一頓,直愣愣盯著陽臺上新種的綠植,最後下定決心地點點頭:“……好,再也不想了!”
然而儘管我和莊欽滿懷信心,現實卻非常殘忍。一本在大學校園內小有名氣的藝術類雜誌,一旦跳脫出象牙塔,離開了學生受眾,想要進入大眾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