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誰承想,臨過門前,表妹一家慘遭滅門。如今密帝賜婚,新娘在大婚當晚又一次死於非命,所以在劇本里,他是被人指戳的克妻命。
跟一個情感上受過創傷的男人說“注孤生”,怎麼也有點不禮貌吧。
貝安歌啊貝安歌,你還號稱娛樂圈最會見風使舵的女明星呢,帶臉穿越時,把智商丟家裡了嗎?
自我批評結束,貝安歌努力展開甜美的笑顏:“夫君愛吃就都吃了吧,我吃小菜。”
她夾了一塊筍尖,誇張地咬了一口,拿出拍廣告的功力,擠出職業假笑:“好吃。這是江南的冬筍,又鮮又脆,爆炒雪裡蕻、或者煮魚湯或鴨湯,味道都是極鮮美的,京城很少吃到呢。”
這誇張得……差點大吼一聲“買它”!
元闕眼神中讓人不寒而慄的光芒,終於漸漸收盡。
回到冷冷的樣子,吐槽:“笑得太醜了。”
“咳咳——”貝安歌頓時漲紅了臉,“夫君這樣聊天,夫人就真的噎死了。”
元闕沒有再說話,快速吃完了自己的早飯。
離開時,元闕說:“將軍府有皇后的人,往後開飯都在懷玉樓。”
貝安歌聽懂了他的意思。既然裝成夫妻,那總沒有分開吃飯的道理。怪不得今天要喊她過來一起吃早飯,看來這一夜,將軍思慮頗深啊。
望著桌上的早飯,貝安歌又長長地嘆了口氣。
元闕這完犢子男人,只給她留了一盤爆炒筍尖。謝謝你八輩祖宗。
撤了早飯之後,貝安歌終於有機會好好欣賞這間屬於自己的洞房。大紅喜字還是那麼耀目喜慶,床上整整齊齊疊著三條錦被,一條紅色龍鳳呈祥、一條綠色百子被,還有一條紫色鴛鴦戲水,熱鬧吉祥。一對紅燭還剩大半截,大概是因為燭淚已被清理,看上去沒有一絲兒殘相。
屋子裡鋪陳奢華奪目,傢俱皆是一應的黃花梨木,尤其妝案上各色胭脂水粉和珠寶首飾,實在讓貝安歌心心念念。
如果元闕晚上不睡這裡,她一個人住的話,好像也不比女明星的生活差。
見妙如和妙意進來打掃,貝安歌問:“昨晚將軍住哪裡的?”
妙如道:“將軍昨晚在書房研究軍務。”
軍個毛線務,就是住在書房了唄。
想起元闕說,要裝得像,貝安歌還是要在丫鬟面前表露一下對這個便宜夫君的關心。
“書房哪能休息得好,真是辛苦他了。”
又不著痕跡地問,“將軍常常不住懷玉樓,卻去住書房?”
妙如笑道:“將軍從來不住懷玉樓,懷玉樓就是給夫人準備的呢。將軍一直都住嘉豐苑。”
我去。這便宜夫君打得一手好算盤,壓根沒打算住懷玉樓,壓根沒打算好好對待曲旋兒。
等等——
貝安歌發現了華點:自己昨晚睡了元闕的房間?
那房間也太樸素了吧?他堂堂南密國第一武將,帝王賞賜不計其數,加之邊疆打仗收穫豐厚,不說富可敵國,起碼也是富甲一方,就睡那小木床?貝安歌都嫌硌得慌。
嘖嘖,真是不會享福之人。
貝安歌哪裡知道,這個不會享福的男人,一出懷玉樓就直奔嘉豐苑。
嘉豐苑那簡陋的床鋪之上,還留有貝安歌的餘香。可元闕顧不上這些,他一把掀開薄薄的床褥,赫然出現一張薄如蟬翼的羊皮。
取出羊皮,元闕將其展開,只見上面畫著山巒河流,密密麻麻寫滿了各種標記。
是張兵力佈防圖。
不僅絲毫無損,就連摺痕都還是原來的模樣。
凌雲跟在他身後,此時也道:“看來夫人沒有發現。”
元闕也不解:“這麼明顯的破綻,她居然毫無察覺。你問過丫鬟沒,她昨晚如何?”
凌雲道:“方才屬下問過妙如,夫人一晚上都睡得香甜,還說了幾句夢話,完全沒有打探過嘉豐苑的任何一個角落。”
“這麼說,她並不是衝著佈防圖而來?”
元闕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女人了。
以為她是細作,她卻沒有武力。以為她要來偷佈防圖,便故意將她安排到嘉豐苑,她卻無動於衷。她到底為何出現在將軍府,她來幹嘛?
信了你的邪的“天選之女”。
她肯定有企圖,只是自己還沒有發現。
凌雲卻又想起了一事:“對了將軍,妙如說,夫人拿過牆上的摘星刀。”
元闕又驚了:“她不找地圖、不問牛角號,卻要摘星刀?”
凌雲也是一臉疑惑:“可夫人拿摘星刀來,居然是為了當銅鏡照。妙如說,夫人還喃喃自語地誇自己好看。”
元闕無語。
不知怎的,腦子裡就出現她在銅鏡前照得沾沾自喜的樣子。
看來這毛病是深入骨髓,治不好了。
貝安歌從來不覺得自己有病。
人家正美滋滋坐在妝案前,認認真真地施著脂粉。
這古代的脂粉,畢竟是人工研製,論細膩和服貼,和女明星平常用的大牌蜜粉有不小的差距。
但——
貴在天然。
而且香味非常清新淡雅,一聞就知道是上好的佳品。
好在貝安歌有經驗,叫妙如拿了一塊絲綢帕子,溼了水,在臉上敷過之後再上粉,果然服帖好多。看著妙如驚詫不已,心裡想著,夫人果然是皇后娘娘的義女,施粉都跟別的姑娘不同,有自己的一套呢。
正孜孜不倦地學習呢,妙意進來了。
“夫人,柳嬤嬤來了。”
柳嬤嬤?貝安歌不認識。
但她不動聲色,沒說自己不認識。又聽妙意用的是“柳嬤嬤來了”,而非“柳嬤嬤求見”,便猜到這個柳嬤嬤怕是身份非同一般。
“請她進來。”
說著,轉過身,挑出一枚螺子黛,對著妝案上的小銅鏡細細地描起眉毛來。
柳嬤嬤進屋,就望見貝安歌嫋娜的背影。
“老身見過夫人。”
銅鏡裡,貝安歌望見了柳嬤嬤的影子。她沒有磕頭行禮,只是微福作禮,又自稱“老身”,可說是相當託大了。
“你們都下去。”貝安歌道。
妙如和妙意立即退了出去。
這下柳嬤嬤果然鬆了口氣,立即上前兩步,低聲道:“夫人若有委屈,可與老身說,皇后娘娘很是關心夫人。”
貝安歌心中一動。想起元闕說過“府裡有皇后的人”。
難道就是她?
☆、006
可惜曲旋兒死了,這府裡到底有多少皇后的人,貝安歌一時也無從得知。
但這柳嬤嬤一定是心腹大患。
顯然她是聽說昨晚元闕並沒有回懷玉樓安歇,打探底細來了。
貝安歌從鏡子觀察著柳嬤嬤,發現她並沒有對自己的樣貌表露出好奇,心中微微一動。想起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