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紙的助力呢?
即便是不能,卻也已,足夠令人期待的了。
堵車在一小時後結束。這一小時裡,商禹廷和謝靈喬在車裡等待著,隨便做點什麼消磨時間。時間也就這麼很快的過去了。
重新上路後,因為沒有再堵車,回商家的路程就同從前沒什麼變化,時間花費的也差不多,很快就回去了。
商家坐落於郊外的別墅區,謝靈喬上次在這裡時,還是大約一個月前。
那時是以主人的身份,只不過是個沒什麼話語權的主人。今天他來,卻是要同這個家的另一個主人徹底斬斷關係。
下車以後,進入商家大門,商禹廷去停車,謝靈喬行至避雨的簷下等他。大雨仍未停歇,明明昨夜還覺得這座偏南方的城市的雨不會多麼粗獷,今兒這突如其來的大雨就打了謝靈喬的臉。
這哪裡是不粗獷,夠狂了。
簷下的謝靈喬,未伸出手掌去接雨,而是將一雙手縮在衣袋裡。天氣還是悶悶的,連雲都壓得很低。
一個不美妙的天氣。天空就像是謝靈喬剛穿過來那天一樣的陰沉。那天,在房間裡,謝靈喬唯一的朋友杜鑫扶著他的肩膀,同他說:“離婚吧!離婚我就養你!”而今他果然在離婚,只差籤一個字了。
商禹廷停完車來找謝靈喬,和他一起進入一樓大廳。兩人並肩而行。
謝靈喬本以為今天籤個字罷了,只是他和商崇禮兩個人的事情,小場面,誰知剛一進來,裡面的人便多得將他差點嚇一跳。
除了商崇禮,家裡的老大商衡、老五商珏、老七商軒、小女兒商靜,以及老三、老四,還有謝靈喬身旁的老二商禹廷,竟全都在場,齊齊聚在這裡。除了老六與方晉不在場。
謝靈喬與商禹廷一進來,猶如自帶特效,這一群原本散落著坐著的人通通抬眸朝他們看過來。
視線如同聚光燈,重點打在謝靈喬身上。——謝靈喬,今天的主角之一。
“……”謝靈喬也沒有想到離個婚還這麼大陣仗,而且商崇禮也沒提前通知他。不過因為眼前也都算是熟人,且還真就是離個婚就好了,沒什麼好慌的。
只是,商珏根本沒有預料到會在這兒看見他。商珏錯愕地抬了眸,將一雙新月一般的眼直盯著謝靈喬。
他,怎麼會在這兒?
是的,商珏一眼就認出了謝靈喬,因為少年的一雙眼睛。一雙令商珏最先湧起悸動的眼睛。而此刻這悸動化為了“wtf?”的愕然——等等,商珏認出來了,這張臉……
這張臉分明是他爹的老婆。他常年在外不回家,就見過對方一次,當時印象也並不深刻,而在外面遇見謝靈喬的兩次對方都戴著口罩,他都沒認出來。此刻倒是認出來了。
商珏風中凌亂了。
他昨晚剛剛對謝靈喬心動,預備著如果下一次他們仍然相遇,那就說明上天註定,他便去追這個男孩子。
性別算什麼,商珏本就不在乎這方面,心裡喜歡就是喜歡了,可現在……這怎一個世事無常可言?商珏的手不知不覺地於身側握緊了,微微睜大了眸子,奇異而茫然地望著走進來的謝靈喬。
謝靈喬的目光在掃過在場的人時,也是恰好掃到了他,於是目光也在他面上停了一停,心中略略一震,下意識地咬住了唇瓣。——商珏的長相與這個家裡的人相似度最小,他亦未將對方身份往商家的人身上聯絡。但左右只是萍水相逢之人……
商崇禮就坐在這些男人中間。身為一家之主,這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面部輪廓比這些最多二十出頭、小的則還沒成年的孩子們要成熟得多,風霜為他沉澱下陳年酒一般的氣息,看見謝靈喬走過來時,目光沉沉,卻在一瞬間鎖定了對方。
鷹一般的目光。但叫人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麼。丈夫,今日以前,這個男人對於謝靈喬而言,便是這兩個很陌生的字。
小女兒商靜坐在最左邊,一見著謝靈喬進來,立刻就站了起來,三步並兩步地跑到他身邊來,挽住他的手腕,很是親暱,“喬喬,是不是雨太大了不好走?”女孩連她二哥都忘了,上來就衝到謝靈喬身旁來,先關心謝靈喬。
商崇禮餘光裡瞥到這一幕,不知怎的,覺得有一點刺眼。他這女兒從小就跟他們誰都不親近,更別說是他這個父親……但商崇禮的煩躁感,又似乎並不僅僅因為如此。
重回故地,謝靈喬沒說話,他左手邊商禹廷,右手邊商靜,就這般在其餘眾人的目光中心,緩緩朝他們走來。
明明這麼多人在場,一室卻靜得落針可聞。
“汪汪汪!”驀地一聲犬吠破空而來,霎時打破這靜。空氣挖開,崩成碎片——一條蜷毛小狗,通身雪白,朝他們這邊搖搖晃晃地走來,它脖子上有條狗環,但沒有牽引繩。
“白將軍!怎麼這麼不乖?”面板最黑、五官卻英挺的老四從沙發上猛地站起來,他嘴裡還叼著一根棒棒糖,朝被他稱作“白將軍”的小狗快步走去,看似隨意幾個手勢讓“白將軍”跟著他朝外走。原來這小狗是他養的。
但也不知怎的,照往常白將軍該很聽老四的話,這一刻它卻不聽了,不僅不聽,還繼續汪汪叫著往謝靈喬身上撲——
“!”謝靈喬立刻反應過來,身子往旁邊一轉,與此同時商禹廷也一展臂護住了他,並對老四低吼道:“幹什麼呢?!”
老四當即截住白將軍,捏著它頸子、託著它身子將之抱起,並對商禹廷訕笑:“對不住啊二哥,我這不是沒想到白將軍會突然這樣!”
他就一來湊熱鬧的,本來準備圍觀一場離婚大戲,誰知道他養的狗會突然來搗亂……他只想看戲,可不想成為戲中人。
商崇禮不耐煩地用手指屈起的指節敲了敲光可鑑人的桌面;老大商衡從謝靈喬剛進來起,全副心神就都放在了對方身上,方才白將軍撲向謝靈喬時他瞳孔一縮,但沉住了氣。
老四道完歉帶著小狗走了。謝靈喬與商禹廷終於坐下來,坐在這一大家子人中間。
謝靈喬坐下來時,一雙眸子微垂,側臉安安靜靜。他以為就在這兒簽字,就等著把協議簽好然後趕緊走人,不欲久留,誰知商崇禮卻忽然說:“去書房。”
是對謝靈喬說的。讓他跟他去書房。看樣子是要在單獨兩個人的時候簽字。
嗯?去書房?謝靈喬略略訝然地抬眸,看向商崇禮。
“爸……”
“去書房幹什麼啊爸?”兒子和女兒紛紛問道。問的兒子是湊熱鬧的老四,女兒則是商靜,其他人則沒有急著問,但也都在關注著這邊,準確來說是關注著商崇禮與謝靈喬兩人。
“你們當是遊玩嗎,一個個都跑過來?都滾回房去。”商崇禮蹙眉道,俊朗的面龐上是父親的威嚴。原來他剛才一直不說,是因為剛才懶得說他們——這會一句話統統將他們都趕回去。
誰知道這些孩子今天都發什麼瘋,他們老爹離個婚,一股腦地全圍過來,古里古怪。
他們又不是真小孩了,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