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向內用力摳著門框,已經微微發白。
他懶得跟那些人理論,他想揍人了。
邵煬靠在旁邊聽了好一會兒,掏了掏耳朵,在鈴聲響完後緩聲道:“第一,蔣義會走路也能跑,這點不勞你們費心;第二時間來不來得及是我們班的事,輪不著你們說;第三,如果蔣義他畫出來了,你們剛才說的每一句話都在打臉……不怕臉疼嗎?”
邵煬聲音不大,說話也不急不緩地,但足以讓圍在後門的那些人都聽見,待那些人都安靜下來聽他說話了,邵煬又涼聲道:“再者,我們班要上課了。”
十班的那些學生想說點什麼,又找不到話來反駁,任誰現在往一班教室裡看去,都能看到一班一大半的學生都看向這邊,目光精亮,眼神裡滿含敵視——他們要上課了
,現階段什麼也不可以影響他們的學習。
一直靠在後面沒說話的廖彌青站直了身子:“回去吧。”
那些找茬的十班學生心裡有些不甘願,但畫了之前那塊有竹子的板報的廖彌青都發話了,他們還以為廖彌青打抱不平的名義在這鬧事,就未免太多管閒事了。
他們不在自討沒趣,三三兩兩結伴離開了一班門口。
廖彌青等他們班同學走得差不多了,才邁步跟上,他走前輕飄飄地給蔣義遞了個眼神,說不上是什麼意思,但他似乎也在期待蔣義的畫。
蔣義不自覺地勾了下唇,目送廖彌青身影消失在了樓梯口,他意識到自己居然笑了——他和廖彌青是同類人,都執著於自己喜歡的東西。
等十班的人都走了,蔣義才準備回教室,轉身時撞進了邵煬的目光裡。
邵煬瞳孔裡印著蔣義的臉,因為離得近,蔣義能從邵煬的眼睛中看到自己五官的細節,能看清自己唇角的弧度。
邵煬眼底的光微微閃爍,有什麼情緒要湧上來,很快被邵煬隱了下去,背過頭去沒再看蔣義。
蔣義一怔。
張英俊已經回了教室,見蔣義還站在門口,出聲道:“回位置上課了,蔣義你還站那幹嘛?”
蔣義抿了抿唇,坐回了位置上。
昨晚蔣義對邵煬說了那些話後,兩人便再沒有說過一句話了。邵煬從早上第一節課睡到現在,除了剛才幫蔣義說了話,其他時間連看都不看蔣義一眼。
連馬可波都看出了這兩人反常,私下偷偷問了夏小鹿,夏小鹿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知道昨天板報兩人出去之後,回來就這樣了。
邵煬不來找蔣義,蔣義也不可能主動,兩人就這麼僵著。
蔣義本來覺得邵煬不理自己挺好,他能漸漸淡出邵煬的視線,成為背景板。
但剛才邵煬幫他說話了,有板有眼的,把蔣義心裡的意思全表達出來了,他竟然還覺得邵煬幫他說話的感覺挺好。
算上前兩次,邵煬這已經是第三次幫他了,他應該感謝。
並且昨天晚上他在廁所對邵煬說的那些話,現在想來的確嚴重了些,他應該道歉。
講臺上,張英俊講一道大題延伸出了無數個類似的題型,就這些題型的解題思維寫了滿滿一黑板,情緒激昂。
蔣義趁著張英俊背過身去的時候,往右邊丟了個紙團。
紙團正中邵煬的後腦勺,從邵煬的髮間滑落下來,掉在了桌上。
邵煬頭部蠕動了下,從臂彎中抬起頭來,不是很高興的樣子,他眯著眼睛看了一圈周圍的人,快看到蔣義這時便收回了目光,側過頭去再度趴下。
蔣義又搓了個紙團丟了過去,砸中邵煬後腦勺。
這回邵煬抬起頭來時眉眼之間夾雜了一絲不耐煩,微不可聞地“嘖”了一聲後,懶懶道:“誰啊?”
他沒有刻意控制音量,正巧張英俊講題的聲音也很響,只有小範圍的人聽到了邵煬在說話。
周圍的人很快往這邊看了一眼,就又轉回過頭去繼續聽課。
“噓——邵煬,你桌上。”馬可波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提醒道。
馬可波上課心不在焉,注意力一直在後面,自然看到了蔣義往邵煬桌上丟紙團的全過程。
邵煬終於注意到了被胳膊擋住的兩個紙團,拆開來看了看。
其中一個寫著“謝謝”二字,另一個寫著“對不起”。
總共五個字,都寫得歪歪扭扭,像小學生寫出來的,一看就知道出自誰手。
邵煬抬眼,這回切切實實看向了蔣義。
兩人目光相聚。
蔣義手指微微蜷縮,捏緊了袖口。他在等邵煬的回答,居然緊張到出了手汗。
幾秒後,邵煬繃緊的面孔鬆懈了下來,嘴角揚起一個好看弧度,比著嘴型回道:“沒事。”
蔣義輕輕點頭,用拳頭擋住嘴假意咳嗽,回過頭去。他很少跟人吵架,能用拳頭解決的事情絕不靠嘴。
這還是第一次跟人冷戰,剛才等待回覆的短短几秒對他來說過於漫長,耳朵附近逐漸攀升的溫度惹得他心神不寧。
好在邵煬似乎原諒他了。
邵煬從昨晚上就在考慮蔣義的事,早上過來又拉不下面子低頭,一直拖到了現在。
在他看見蔣義對廖彌青露出的那抹笑後,心裡沒由來升起一種煩躁和緊迫感雜糅的情緒,讓他感覺有什麼東西要從指縫間溜走了,他抓也抓不回來。
他覺得這樣不正常,他不想面對,努力壓制住那種情緒,背對著罪魁禍首開始裝睡。
然而一切的偽裝在邵煬看到蔣義丟過來的兩個紙團後盡數瓦解,他忍不住對蔣義露出了個微笑。
他看著蔣義不好意思地偏過頭去不再看他,露出粉嫩嫩的耳根時,幾乎淪陷了,心裡只留下了一個想法。
去他媽的剋制,他只想捏爆那對粉色的耳垂!
第 19 章 捏耳垂
第 19 章
物理課下課,張英俊把蔣義喊了上去。
張英俊的視線在教室後面的黑板上游移,最後落在右邊那片畫得很不錯的竹林上,問:“你以前學過畫畫?”
蔣義:“小時候學過一點。”
“沒聽你父母說過麼。”
蔣義想了想,道:“跟鄰居學的,他們不知道。”
張英俊大概信了,沒再多問,他看了看黑板右邊剛打了草稿、還沒來得及勾線的圓柱:“你會畫華表嗎?”
“以前在紙上畫過。”意思就是黑板上還是第一次畫。
張英俊皺了皺眉頭,上一次板報年級倒數第一已經讓他丟臉了,如果這次華表沒畫好或是來不及畫完,名次肯定還是墊底。
一班雖然注重學習,但這些關乎班級形象的事情也得注意,於是道:“還有兩天就截止了,要是沒把握——”
“有把握。”蔣義截斷張英俊的話。
張英俊瞳孔微微張大,驚訝地看著蔣義。
“我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