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幾圈,窗外無光,只有地板上的陰影有幾分重。
背後突然有了開門聲,柏秋池沒轉過頭,可下一刻就被擁住。
那雙手很冰,不像他以前緊攥之後熱乎的樣子。柏秋池一抖,卻被擁得更緊。盛玉宸抵著柏秋池的肩胛骨,他垂眸,額頭摩挲了幾番才小聲道:“......秋秋。”
柏秋池覆住他的手摩挲了一下,接著側過頭,笑得轉瞬即逝。
“回來了,去洗澡睡覺吧。”
柏秋池說完就欲抽手,盛玉宸索性用盡了全力抱他。
“.....對不起,我兇了你。”
柏秋池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可他沉默,盛玉宸就不免心慌。他掰過柏秋池的臉,順便擰開了燈。
光剛照到柏秋池臉上,就引得他驀然閉眼。
“秋秋,今天的事,我必須要解釋。”盛玉宸抱緊柏秋池,聲音愈發地溫柔。
“那個男人叫齊風,是個黃賭毒都沾邊的渣滓。幾年前爆發了,靠拍電影洗了不少錢。進局子跟進廁所一樣。他以前還帶著些冰妹溜冰。”
“從前,盛世有個藝人就被他挖了去,沒多久就因過量服用毒品自殺了。”
柏秋池的眼神跟著一動。盛玉宸抿了抿嘴唇才說:“.....我倒不是因為喬霄才出手的。而是因為我見著他就想剜他。”
“可是,喬霄還是......”
柏秋池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盛玉宸揉了揉眉心才點了下頭。
“......但,我不同情他。”
“我們的人生看似沒有選擇。不能選擇出生、不能選擇父母、也不能決定事情的是非,很多事情在程序中不了了之。”
“但有些底線,是沒有選擇自由的。如果什麼都是自由,那麼相對的不自由,就毫無意義。”
“我今天能做的,是把他送進醫院。僅此而已。他選擇了他認為的自由,就該付出對應的代價。不需要我同情,也不需要我憐憫。”
“我和他恩斷義絕。”
“我選擇我要走的路,和我要愛的人。”盛玉宸抬手撫過柏秋池的臉,指腹在嘴唇上無限徘徊。
第六十章
“唔.....”盛玉宸嘟囔著撇過臉,眼皮像灌了鉛,死活撐不開。
柏秋池伸手揪起盛玉宸的半邊臉,他湊近半哄半騙著:“起床了,再睡趕不上飛機了。”
盛玉宸不滿地去撩柏秋池的手,他把臉埋得更深,聲音細碎。
“說了起不來了......”
柏秋池無聲地嘆口氣,他掀開盛玉宸身上的被子,雙臂穿過他的腰將其抱起。
盛玉宸反射性地摟過他的頸脖,攀上他的背,再一歪腦袋,撥出半口氣,就再也不動。
柏秋池抓緊盛玉宸的腿將他背了起來。柏秋池光著腳踩在冰冷的地磚上,區區幾步路,卻已重複了好幾百遍,早已熟稔於心。
花灑孔裡的熱水還在往外流,混著氤氳熱氣,全黏在牆磚上。
“水不燙的,我試過了。”
柏秋池小心翼翼地將盛玉宸放下,可他仍舊迷迷糊糊,像灌了迷魂湯,就是撐不開眼皮。柏秋池剛要抽開手,他又晃晃悠悠地往柏秋池身上靠。
“.....盛玉宸。”
盛玉宸眉頭一皺,把眼睛闔得更緊了。他皺著臉,在柏秋池的肩窩裡反反覆復地蹭。
“眼皮被強力膠粘住了,只能用刀片才能敲開了。”
柏秋池嗤笑一聲,並抬起手去解盛玉宸的睡衣釦子。睡衣是真絲的,扣滑。一擰就褪了。盛玉宸還枕著柏秋池的肩,一動不動。
“啊!——”盛玉宸猝然睜眼,生理眼淚都被逼了出來。
柏秋池發出低低的沉笑,他不懷好意地又探出牙齒在外露的肩上咬了一口。面板上立刻紅了一小片,淡淡的牙印嵌在上頭。
“.....我等一下就找一把老虎鉗把你那兩顆牙拔了!”
盛玉宸忿忿地抗議,伸手鉗住柏秋池的下巴,張口就要啃。
“不刷牙不接吻。”
柏秋池冷酷地回絕,以掌心阻擋。盛玉宸眼珠一轉,他詭異地動了動眼皮,一下噤聲。
柏秋池往往會在盛玉宸佯裝的冷靜外,鬆懈對他的防備。他見盛玉宸醒了大半,就動腿站了起來。
“........”
柏秋池的腳剛挪了兩步,只覺突然一涼,他再低頭,褲子已掉到腳踝。
“光屁狗秋!”
盛玉宸伸手怒指,他義正嚴辭地大喝,花灑被握緊在手,當作話筒。
柏秋池慢吞吞地回過身,盛玉宸眼尾一凜,雙腿即刻蜷縮,以極其靈活的速度裹住浴簾跳進浴缸裡。
水流聲驟大,噼裡啪啦地往浴缸裡砸。盛玉宸還沒來得及澆溼背,只聽“嘩啦”一聲響,浴簾被蠻力拉開,吊環甚至也在瑟瑟發抖。
“啊!狗秋!出去出去!”
盛玉宸驚恐地瞪大眼睛,提起嗓子發出尖銳的刺叫。柏秋池皮笑肉不笑,他連看都不看,順手抓起沐浴露。
盛玉宸發現自己手無寸鐵,心裡猛然跌宕,只有一小瓶身體精油,不知可否一戰。
“....絲竹嗩吶。”
“什麼?”一招投石問路果然打得對手措手不及,幾秒的晃神足以輸得一塌糊塗。
“.........”盛玉宸呼吸一窒,嘴皮在顫晃中相黏。他目視柏秋池,字再從喉嚨口裡吐出來都是支離破碎的。
“.....睡不醒,那就再睡一覺。”
柏秋池貼緊盛玉宸的耳朵,水也順著他的臉頰遊移,滴到下顎角,又浸溼眼睫。
盛玉宸沒回答,根本無暇無力回答。
盛玉宸整個人都昏昏呼呼,至於怎麼換上的衣服,怎麼上的飛機,他都一無所知。小腿隱隱抽筋,腳都邁不開步子。
他咬牙切齒地瞪著柏秋池,柏秋池了表遺憾地摸摸他的後腦勺。
“絲竹嗩吶是什麼意思?”
盛玉宸一張口,嗓子的沙啞程度連自己都尷尬。他啐了一口,清了清嗓才勉強把話說完。
柏秋池擰開礦泉水瓶仰頭喝了口,他把水瓶往盛玉宸的方向推了推,慘遭拒絕。
等嘴裡那口水好不容易嚥下去,柏秋池又慢慢吞吞地去擰瓶蓋。
他瞥了眼盛玉宸,又拱起手掩飾住咳嗽,他緩緩放下手,低頭湊近:“.....什麼?”
盛玉宸一把勾過柏秋池的脖子,語帶威脅道:“別打岔,狗秋。”
頭等艙走廊裡無人走動,但柏秋池在心裡掂量著這句話的分量,他舔了舔嘴角,就當作潤嗓。
“......我剛認識的你的時候,覺得你說話特精神,很有醒腦的功能........”
柏秋池越說越心虛,聲音愈發地小,他斟酌著措辭,眼皮緊張兮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