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前頭,道路兩旁擠滿了百姓,歡呼不絕。
衛氏婆媳也站在人群裡,看到分別已久的親人的身影時,李氏的眼淚一下子溼潤了眼眶,陳氏則衝著騎在高馬上的丈夫和兒子高聲呼喊。
回朝的這一路上,衛禹心裡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久別的親人,尤其是李氏,幾個月前,他在書信中得知了她產子的訊息,那時,便迫不及待地想長雙翅膀飛回妻子身邊,聽見母親的高聲呼喊,衛禹轉頭望去,一下子望見朝思暮唸的親人,不由地勒了馬,經身旁的父親衛英咳嗽一聲提醒,這才掉回頭去,繼續向前行進。
天子還在前面,按規矩,當然是要先覲見天子。
見到城門下等待已久的皇帝,衛英父子於百步之外下馬,一路快步走到皇帝跟前,跪下覆命。
皇帝伸手將衛英拉起,道:“愛卿免禮,快快起來,你父子二人為我大昭立下汗馬功勞,戰爭剛剛結束,為了早日回朝向朕報喜,一路快馬加鞭回京,著實辛苦。”
衛英再次叩拜:“為陛下效犬馬之勞是做臣子的本分,衛氏一門忠烈,願世世代代為陛下為大昭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說罷立即奉出手上的兵符。
皇帝有些詫異,他沒料到他竟毫不貪戀權勢,心中便對衛氏父子更加信任和垂青,接過兵符,笑道:“平安回來就好,愛卿離京在外這些日子,皇后可擔心壞了,聽聞你父子二人回來的訊息,皇后整宿睡不著覺,今日本欲隨朕同來迎接,但身懷龍胎,行動不便,朕便沒讓她出來,愛卿不會怪罪吧。”
“微臣豈敢?陛下這話是折煞微臣父子。”
衛英倒是不曾得知崇光有孕的訊息,因為皇帝沒對外公佈也禁止宮人向宮外散播訊息,不過聽到這訊息像是吃了半顆定心丸,心中的顧慮消散許多。想不到離開京城,短短一年,就發生了那麼多的事,皇帝立後,太后薨逝,靜妃身死,其背後的右相勢力如今也被皇帝平得一乾二淨。而皇帝玄箴此時登基不過四載,二十五歲而已。
皇帝玄箴繼續笑道:“先回家去看看吧,今晚朕會派人去接愛卿和夫人家眷一道入宮饗宴,朕和皇后一起為愛卿接風洗塵。”
衛英父子再次叩謝皇恩。
崇光憋了一天,終於捱到了晚上,如願同玄箴一起出席了這場為衛英父子接風的宮宴,滿朝文武無一缺席。
見到衛英的一刻,所有的情緒湧上來,崇光的眼角忽然溼潤,她感覺叔父又變老了,滄桑憔悴了許多,禹哥哥的面板也變成了小麥深色,早就聽聞那邊境的日頭毒辣,崇光心想,他們一定吃了不少苦,身邊的玄箴這時站起來,離開座位,走到衛禹父子座前,竟親自斟酒,如此低姿態,令百官震驚。
衛禹此前從未想象過有朝一日能讓天子親自為自己斟酒,在去烏孜之前,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將軍,別人提起他,都是“太尉之子”,衛禹激動的心情難以附加。
皇帝今晚屬實高興,不停舉酒。
衛英父子是崇光的孃家人,如今為國盡忠凱旋歸來,皇帝都親自斟酒了,崇光作為皇后席間豈有不敬酒的道理,她舉起酒杯欲親自向兩位親人敬酒,卻遇到玄箴的阻攔,他用盛了水的酒杯換下她手中的酒杯。百官聽見皇帝說:“皇后懷胎,不宜飲酒,以水代酒,朕替她喝。”
不知幾巡,皇帝已有些醉意,百官又聽見皇帝興頭上說了一個震驚人心的詞,他誇讚衛禹年輕有為時,竟稱呼衛禹為“未來國舅”,衛禹還算清醒,嚇出了一身冷汗,忙站出來向皇帝跪拜,皇帝卻興沖沖地走到他跟前親自把人拉起來,開玩笑似地又重複了一句:“未來國舅爺怎麼回事,動不動就跪下了,來,起來喝酒!”
衛禹當然不敢起來,崇光見皇帝喝醉,又怕他接下來說出更多駭人的話惹出非議,也急忙起身,挺著肚子走過去拉他並在身邊小聲勸說了幾句。
喝醉了的皇帝十分聽勸,立刻便挽著她回到了座位,沒過多久便結束了這場宴會。
離席時,百官不得不交頭接耳,紛紛小聲驚呼感嘆,但聽陛下對衛禹這國舅爺的稱呼,便知道對皇后及其腹中之子有多麼寵愛,皇后若產下男嬰,必是未來的太子爺無疑,就算生了公主,就目前專寵的勢頭,生下皇子也是遲早的事。靜妃專寵了幾年,也沒能為皇帝生育一子半女,皇后到底是有福氣的人,不僅出身顯貴,家族又爭氣地立了大功,有衛氏家族背後撐腰,中宮之位想不坐穩都難。
皇帝當晚被扶回了寢殿歇息,崇光本想借機與衛英說幾句話的,無奈皇帝走時一直緊緊抓著她的衣袖,她走不開。
一回到寢殿,皇帝喝醉了哪顧不得屋裡有沒有旁人的,抱住她便胡亂親了起來。
李雲福等人看得傻了眼,不知是該上前去拉還是不該拉。
如玉有些緊張,想著崇光還懷著身孕,怕皇帝不知分寸胡來,急忙對李雲福使眼色,李雲福於是出聲喊道:“陛下——”話才出口,聽見皇帝說了一個字:“滾”。擲地有聲,李雲福於是呼喚著屋裡的人退下。
皇帝一邊胡亂親她一邊拉扯她的衣服。
如玉只好跟著屋裡其他人退下,她心裡擔心崇光,走得慢,落在最後,旁人都出去了,她仍在殿內還沒跨出去,忽然聽見一陣動靜和崇光的驚撥出聲,如玉慌得回頭看去,卻見皇帝將崇光壓在牆上,頭埋在她胸前。如玉驚呆了,臉登時一紅,怕皇帝今晚胡來,一時不知所措,停滯了腳步,崇光也看見了她,鎮定道:“你先出去。”
如玉扭頭出去了。
崇光沒想到,皇帝喝醉後力氣依舊大得很,她推不開他,勸他早些休息,皇帝像是沒聽見一樣,把她禁錮在牆邊,低頭死活不肯鬆口。
出了殿,如玉心裡還是有些忐忑,也不知道崇光會怎麼應付過去,此時肯定不宜同房。她低著腦袋,不停地來回走動著,沒顧得上看路,忽然撞上一個堅硬的懷抱,抬頭一看,竟是劉茂。
“世子怎麼還沒出宮?”
劉茂笑道:“碩豐有句話想問如玉姑娘,問完就走。“
如玉猜到了他要問什麼,低下頭,不敢和他對視,往後退了兩步,和他保持一些距離,聲音壓得很低,怕被不遠處的太監們聽了去:“世子有什麼話要問?”
劉茂道:“在下對如玉姑娘傾心已久,不知如玉姑娘願不願意嫁給在下。”
如玉心裡一喜,抿著笑意道:“這事我無法做主,要看皇后娘娘的意思。”
劉茂道:“如玉姑娘不必顧忌他人,只要追隨自己的心,若心裡也有在下,在下一定會去求陛下和皇后娘娘開恩賜婚。”
折騰了一會,皇帝又恢復了些理智,把人鬆開了。崇光扶他上床寬衣,好不容易叫他安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