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變化,畢竟他們是和平分手,分開後依然是知己、合夥人。
失去了一個情人, 卻得到一個知己,她還沒有絲毫損傷。
直到紀淳的話戳破了她,她到底還是高估自己了。
生活的確如她所料, 沒有什麼變化, 她和褚昭在微信上的溝通, 比之前那半年的疏遠期還要順暢。
然而在心裡,影響還是產生了。
它們並不尖銳, 只是蟄伏在某個角落, 看上去很聽話, 卻在潛移默化間,一點點影響到她。
想來也是啊,人非草木, 怎麼可能真的做到一刀切呢?
有些情緒壓抑的太久了,是會反彈的,而她直接受到影響的,就是手感。
分開那天,她以為她已經離開了原來的世界, 將會進入到下一個階段。
但現在,或許才是真正走出去的時候。
***
許遊很快收拾好東西,拿著器材離開攝影棚。
她直接叫了輛車,去褚昭以前的小公寓。
進了門,許遊沒歇著,直接把相機支起來,調整好光線和角度,在客廳裡找到一個最佳的拍攝位。
然後,她就走進臥室,把牆上那幅巨照取了下來。
她用白布將照片上的灰塵拂去,望著自己的眉眼,笑了笑,隨即就將它搬到相機前,落地靠牆放置。
許遊沒有立刻試拍,反而先坐在照片前,歪著頭看了一會兒。
照片是四年前的,那時候的她看上去比現在青澀些,也稚嫩,當然也個性。
她有稜角,卻又小心翼翼,仍在徹底綻放的過程中,還只是一個花骨朵。
是褚昭發現了她的刺,用相機抓拍下來,否則她到現在都不會知道,那時候的她會有這樣冷漠、尖銳的時刻。
她那時候的真性情,大約就是這個吧。
許遊又是一笑,帶著點自嘲,很快就坐在照片前,和照片裡的“她”一同看向鏡頭。
她拿起手機控制器,找好角度,擺好姿勢,試拍了兩張。
然後又站起來,靠著牆,又拍了兩張。
漸漸地找到一點感覺了。
她閉上眼,靜靜地站了一會兒,又坐下,抬眼看向這間屋子,彷彿看到了曾經在這個屋子裡穿梭打鬧的兩人。
褚昭說她是個性感的小丫頭。
她如今想起來還想笑。
想著想著,眼角就溼潤了。
可心裡卻並不悲傷。
在這段關係裡,她得到了太多,真是很幸運。
即便分開了,他們依然是彼此人生中非常重要的存在。
許遊抹了抹眼睛,隨即又一次在手機上設定好拍攝倒計時。
她靠向那幅照片,姿態隨意,一腿支起來,一腿倒在地上,她有些恍惚的看著鏡頭。
然後,她笑了。
就在這一刻,快門響起,畫面定格。
許遊又呆坐了一會兒,拿起手機看效果。
只一眼,她就知道,這是最好的。
畫面裡的她和“她”,代表著過去和現在。
至於未來,她已經開始期待了。
***
當晚,許遊就將兩張照片小樣發給褚昭,問他夠不夠格參展。
但其實她心裡早已知道答案。
幾分鐘後,褚昭回了:“比前面五張都好,我會盡快交給承辦公司,讓他們洗印出來。”
許遊:“那我就放心了。”
片刻後,褚昭又道:“對了,放在公寓裡那張照片,我到時候也準備送去肖像展,過幾天我會安排人上門取,到時候提前和你聯絡。”
許遊先是一怔,轉念一想,這也正常,褚昭辦的展覽,他自己參加幾張也無可厚非。
畢竟於她而言,這是人生第一次攝影展,而對於他,可能是最後一次了。
許遊很快應了,說:“那我先把它包好,到時候聯絡。”
褚昭:“嗯。”
許遊沒有將自己的照片掛回到臥室裡,很快就找紙將它包起來,放在客廳比較不礙事的地方。
到了晚上,她就躺在小公寓裡,看著對面空蕩蕩且留有一塊痕跡的牆壁。
直到凌晨,紀淳發來微信,問:“進展怎麼樣?”
許遊笑著回道:“完成了。”
紀淳:“有點意外,發來看看?”
許遊將第二張照片發給他。
紀淳看了,第一句便是:“照片裡的照片是什麼時候拍的?”
許遊:“四年前,我上大一的時候。”
紀淳沉默了。
許遊問:“怎麼了?”
紀淳笑道:“突然有點懷念。”
許遊說:“大學畢業之後,我還一直以為自己和上學時沒什麼兩樣,看到以前的照片才發現,變化很大。”
紀淳:“每一個階段的心境都是不一樣的,記得把它們都記錄下來,用你的鏡頭,和畫筆。”
許遊:“嗯。”
***
轉眼到了三十號,油畫展和肖像展同時開展。
許遊準備了兩套衣服,破天荒的一早爬起來,到攝影棚讓妝發給她化了淡妝,吹了頭髮造型。
結果回家一看,許父比許遊還要緊張,還把幾年前定製的西裝拿出來換上。
許父說,這是許遊人生第一次的畫展和攝影展,他當爸的必須撐住場子,決不能跌份兒。
然後,許父還對著許遊媽媽的照片唸叨了幾句,上了一炷香。
父女倆出門後,第一個去的地方就是油畫展。
時間上的安排,許遊已經和褚昭商量過了,她下午一點過去攝影展那邊,上午就留在油畫展。
褚昭應了。
上午,許遊接受了油畫展到場媒體的採訪,回答了一些問題,臉上始終掛著笑容。
紀淳全程都在旁邊,遇到一些刁鑽的問題時,紀淳一一擋掉,很快就請大家入內參觀。
其實許遊也能明白那些媒體的質疑,她太年輕,看上去也不像是富二代,身邊又站著紀淳這樣一個主辦商,難免會覺得這次的油畫展是她靠別的途徑換來的,甚至會懷疑她就是玩票興致的,辦這個展覽就是出於虛榮。
許遊和紀淳並肩走在前面,許久之後才逮住機會和他說上一句話。
“謝謝。”
紀淳一身西裝,十足的精英人士,眉宇間掛著淺笑,聽到這兩個字先是一頓,隨即應了:“謝什麼。”
許遊跟著問:“接下來要做什麼?”
紀淳說:“什麼都不用做,跟著大家一起看畫,就當自己是旁觀者,去審視過去的自己,也許能從中獲得一些啟發。”
許遊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是短期內創作的作品,拿出來審視,或許看不出什麼,非得隔開很長的時間,再拿出來一看,覺得“陌生”之餘反而能更加客觀,從中發現優缺點。
事實上,就算現在讓許游回想過去的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