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網站和報紙諮詢的新聞頭條,抓了不少在其中從事拐賣生意的人員。
而沈文誠作為卓俞最憎恨的物件,並不能算是主使人員,甚至壓根都算不是參與人員,但憑藉他的身份,依然成功在標題上佔據了重要一部分。
基本就類似於:《F大學生協助老鄉拐賣未成年少女》、《山村媳婦拐賣鏈的背後,竟是F大高材生?》、《從雲野山拐賣事件看是否學歷越高,道德底線越低》這種。
這種事情,不用怎麼打聽,就能知道主人公是誰。
沈文誠在學校的聲譽,已經可以說是毀的乾淨,連他回宿舍收拾行李,舍友們都要衝他嘁一聲。
而且到最後,F大也做出了開除的決定,並沒有給予他畢業證。
他的人生檔案上,從此就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雖說沒辦法明確地判重刑,但想要找到什麼體面的工作,基本......是不太可能了。
卓俞音樂能知道的訊息,就是他回了老家,在那邊的一個廠裡找了份算賬的活,好像去年也結婚了,娶的也是老家當地的姑娘,婚後生活很不順,妻子嫌棄他窩囊,給他戴過不止一次綠帽子,現在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反正每天吵吵鬧鬧的沒個盡頭。
——這些訊息,都是童嬌告訴她的。
這姑娘對雲野山已經是恨到極致了,到如今還在關注著,以他們的悲慘生活來獲得快樂,卓俞感覺她都已經有點魔怔了。
“沒辦法,我到現在晚上還是不敢關燈睡覺,頻繁做噩夢,我只能靠這樣的方式來解開心結。”
對方都說到這份上,卓俞也沒辦法,只能隨她去了。
她是一個當時事當時畢的人,當年恨沈文誠,就直接毀了他的前程。
恨林時雨,就搞臭了她的名聲。
之後他們是東山再起也好,臥薪藏膽也好,都和她沒有關係。
不糾纏在過去,是卓俞活到今天還能做一個元氣少女最重要的原因。
望著眼前這張熟悉的靈氣少女顏,林時雨張了張嘴似乎要說什麼——
“卓俞。”
不遠處傳來一個無奈的男聲,“你這小兔崽子能不能讓人省點心,手機也不帶。”
林時雨抬起頭,順著聲音的來源望去,看見了江時。
“抱歉啊,我老公在叫我了,先走一步。”
卓俞彎彎唇,衝她一揮手,就提起裙襬朝不遠處的男人跑去。
江時還在叨叨絮絮:“你是獵犬嗎跑這麼快,三分鐘不看你,你就跟撒歡兒了似的到處跑,你以為我很有空是不是?”
“你煩不煩啊,羅裡吧嗦的,男人話這麼多真的很娘你知道嗎......”
林時雨牽著女兒,挺著肚子,望著他們漸漸走遠的背影,站在原地許久沒有動彈
直到身邊的女兒晃了晃她的袖子:“媽媽,我們還不去找爸爸嗎?”
她回過神,神情變淡了許多,眼睛裡沒有絲毫溫度:“嗯,走吧。”
走回自己該走的路。
再顛簸再多砂礫再垃圾,也只能走。
就像曾經她見過的,那些被賣到山裡,給自己不愛的人生孩育女,行屍走肉一般活了十幾年,到最後被警察詢問時,哭的撕心裂肺的人一樣。
第90章 穗穗有今時
眼前是一大片金色的稻田。
遙遙望去,可以看見無數光著膀子的大漢, 或是扎著灰色布腰帶的婦女, 正忙碌地穿梭在麥田裡收割稻子。
烈日之下,稻浪之間, 他們就如同一隻只灰藍色的棋子,星羅遍佈,用自己額間的汗水和黑紅的臉頰,描繪出了一副熱鬧樸實的秋日豐收景。
倘若不是怕在這個年代裡太過招搖招致禍端, 江時都想架塊木板在面前開始畫油畫了。
——現在是華國七十年代初。
嗯, 這個世界的的華國七十年代初。
1974年,離改革開放還有四年。
華國正在進行如火如荼的青年建設。
正巧, 江時就是一位響應國家號召, 上山下鄉建設新農村的知識青年。
本來他是不用參與的,老老實實待著北京城裡等著畢業後分配工作就好了。
畢竟他有個已經被派往兵團農場去當知青的哥哥。
但兩年前, 因為江時本人報名足夠積極主動, 最終,他還是成為了一名光榮的知青。
被安排分配到浙省高灣市章鄉縣南垣嶺村。
江知青是位極有才華的知青, 既知道排兵佈陣,籠絡人心,又懂得吃虧耐勞, 安分守己,到了南垣嶺村之後, 更是一個人承擔了教書、算賬、外交、組織宣傳等重要工作。
於是成功獲得了生產大隊書記的欣賞和信任。
以至於此次農忙, 他被委派了一個十分輕鬆的管賬工作, 搬著張小凳子坐在倉庫前,頭頂上方還有棚蓋,稱量記錄入庫稻穀的斤重,登記村民的公分,並對賬簿上的資料進行簡單的加減乘除計算——就可以了。
對於江時來說,連腦子都不用動。
當然,他這份輕鬆涼快的活計,不可能沒有人眼紅,只是很快就被大隊書記的話給懟回去了:“你也想記賬?你想你孃的屁呢!你腦子能有江時好使嗎?算術能有他快嗎?能從一數到十就不錯了,字寫的跟狗爬似的,讓你去記賬,到時候記出一本爛賬,這個責任你拿□□那條褲衩給我負?滾滾滾,滾他孃的,再在這裡嘰嘰歪歪扣公分了!”
——於是,不了了之。
至於那些同樣不滿且有文化的知青,大隊書記是不予理會的,甚至連解釋的心情也沒有,黑著臉甩手就走。
一群連口糧都掙不夠的人,還敢跟他討價還價,白日做夢去吧!
所以總而言之,江時坐在倉庫前觀賞麥浪已經快半個上午了,依然沒有什麼正經事情可以幹,只能維持著一本正經的表情發呆,順便接收一下劇情。
這個世界的江時,倘若用稍微古意一點的說法來形容,就是一位將門出身的儒生。
他的爺爺是一位退伍老兵,奶奶是俄語翻譯,內戰時還當過重要臥底,如今家裡擺的獎章比丈夫還多。
父親專注於機械製造,勉強可以稱得上是一位科學家,母親則是軍醫院的外科醫生,按理說身世背景清白的不能再清白,基本上不可能被波及進這場運動中。
但,江時的大哥是收養的,他的親生父親是江時爺爺的老下屬。
這位老下屬在戰火中意外失蹤了,而他留京的妻子在他失蹤後改嫁他人,並且帶著另外的三個子女移居海峽對岸。
而最小的那個孩子因為太小帶不走,只能狠心拋棄。
最後是江時爺爺把他抱來江家養,成為了江時的大哥。
這件事情並不是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