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鵬不明所以,剛從床上站起來,卻發現玻璃渣上面躺的“屍體”突然動了。
“喂,你、你小心!”
一隻枯手逆向彎折要去扯易勳的腿,被他猛的砸斷,又用凳子腳死死的把屍體壓住了。
張鵬嚇得呼吸都停了,易勳回過頭吼道:“愣著幹什麼?跑啊!”
鬼還在凳子底下掙扎,張鵬來不及多想,捂著腰繞過易勳背後出門,被外面走廊上的場景嚇了一跳,停下的瞬間,背後被人猛的一推,人就已經站到了走廊上。
“喂,你……”
剛想斥一句,回頭卻發現那“醫生”已經從凳子底下掙脫出來了,易勳是被掙脫時腳下不穩才撞在自己身上的,他要責怪的話頓時啞口。
重新站起來的“醫生”,一身白大褂上已經沾滿了血,他的頭被易勳砸出了一個洞,血流不止,染紅了他整張臉,血滴答滴答的滴在他身前的地上。
那是一個看起來五十多歲的老頭,臉上浮現著幾絲病態,眼窩凹陷,面目森然。
他那隻被易勳打斷的手無力的垂在身側,隨著他的動作擺來擺去。
張鵬不自由主的退了一步。
要是人受了這樣的傷,早就動彈不得了,只是“醫生”只頓了一瞬,忽然血口大張,就從病房裡撲了出來。
易勳手裡還拿著凳子,見狀想都沒想就掄起來砸過去了,只聽走廊裡十分不規律的“砰砰”兩聲,連鬼帶凳子同時飛了出去,凳子哐哐兩聲落地,“醫生”卻在牆上撞開了花,順著牆面滑了下來,擦出一條“血路”。
張鵬瞬間倒抽了口氣,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當時易勳甩他的時候要是用了這力氣,他還有命在嗎?
他滿臉驚恐,已經不知道是對給他動了手術的鬼,還是這個來救他的人了。
易勳也被自己嚇了一跳,卻不敢浪費時間,扔了手裡斷掉的凳子靠背,轉頭往走廊另一頭跑:“走!”
張鵬驚道:“臥槽去哪兒啊?前面都是鬼啊!”
“那些是遊魂,不害人。”易勳道:“後面那只是殺不死的怨鬼,不跑就只能等死了!”
張鵬不信邪的回頭看了一眼,果然看到血泊裡的鬼又爬起來了,身體都已經血肉模糊了,卻還是很靈活的在動。
他嚇得寒毛直豎,趕緊轉頭跟了上去。
“這邊!”跑到了護士站,易勳衝張鵬招了招手。
兩個人繞過護士站鑽到了醫生辦公室裡,易勳“砰”的一聲把門關上,整個人靠在門背上,汗流不止。
“這裡的門是實木防盜門,他應該沒那麼容易進來。”
張鵬也跑的氣喘不已,腰間隱隱作痛,聞言抬頭道:“你……怎麼知道他進不來?這裡可是他的地盤。”
外面的腳步聲飛快靠近,易勳食指抵唇,示意他噤聲。
靜了一會兒之後,門裡突然傳來了鎖芯轉動的聲音。
“操!忘了他會有鑰匙了!”
易勳:“……”他也忘了。
眼珠子在眼眶裡轉了轉,他瞄上一把辦公椅,對張鵬道:“你先躲開。”
見他快速跑過去抱了一把椅子,張鵬瞪眼:“你還來?你不是說這樣打不死他嗎?”
易勳道:“那也能打趴下!”
“你不是說有人會……”張鵬還想再說,忽然發現易勳握著辦公椅的手竟然在顫抖,頓時說不出話了。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病號服,腰上已經有血滲出來了,待會還要再跑的話,他要怎麼辦?
他不由得奇怪,易勳對鬼這麼瞭解,肯定是知道來救他會有危險,自己曾經那麼針對他,他還肯來救自己,這麼以德報怨,這人是傻的嗎?
如果易勳能聽到他的心聲,肯定回一句:兄弟你想多了,真不是我自己想來的!
易勳凝神看著門鎖,鎖已經開了,可門遲遲沒有推開,難道是知道門內有埋伏?
他微微皺眉,僵硬的手舉著很快就酸了,就在他準備放下來歇會兒的時候,門把轉動,一個人推門進來,易勳大叫一聲,高舉的辦公椅砸下去,卻意外的停在了半空中。
辦公椅的凳腳被進來的人輕鬆握住了,就橫在頭頂,辦公椅下面的兩個人四目相對,面面相覷。
“……你沒事吧?”
……
☆、怨鬼
突然出現的人臉上還帶著沒來得及收斂的焦急,易勳隔著眼鏡看著他,鏡片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沾了血,看人有點模糊不清,但人還是認出來的。
他還在不停的喘息,反常的進氣多出氣少。
熟悉的聲音讓他長時間緊繃的身體突然放鬆,腿腳一陣虛軟,貼著牆就滑了下來。
辰方嚇了一跳,趕緊扔了凳子在他身前蹲了下來,“怎麼了?受傷了?”
易勳搖頭,莫名覺得眼眶發熱,神思恍惚著開始胡言亂語:“你、你是不是怕我死了,你女朋友沒得吃了?”
“……”辰方聽不懂他在說什麼,見他眼角溼了,嘴上卻還噙著笑,半哭半笑的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只能上前道:“我扶你起來。”
易勳也不逞強,精神一放鬆,他是真的一點兒力氣都沒了,劫後餘生,他就忍不住埋怨:“你怎麼現在才來?”
辰方道:“對不起。”
他一道歉,易勳瞬間啞口。
這聽著怎麼像他在撒嬌似的!
辰方毫不費力的把他扶了起來,一隻手放在他腰上,手指握了又鬆開,見人沒有反對,才又重新握了上去,把人扶穩了就要出去。
“大、大師,還有我!”張鵬乾巴巴的提醒了一下。
他覺得他要是不開口,大師真的會直接扔下他的。
辰方側頭看了看,視線落在他的腰上。
張鵬眼中一亮,瘋狂明示:沒錯,我受傷了。
不料辰方只是淡淡問了一句:“還能走嗎?”
張鵬:“……能。”
“走吧。”
“……好。”
易勳身體發軟只在一時,緩過來了堅持要自己走。
不怪他比張鵬後遺症嚴重,張鵬只是被嚇被追著跑,他卻是和怨鬼正面剛的,要不是還繃著一根神經,身體早只撐不住了。
從醫生辦公室裡出來,他們跑來的路線沿路滴著血,只是不見了“醫生”的蹤影。
“他去哪兒了?”易勳問。
“跑了。”
仔細看地上,除了他們跑過的路線,還有沒有乾涸的血,朝著護士站的另一個方向去了。
大概是有了人壯膽,易勳冒險探頭去看,就看到一條染血的走廊,陰森森的。
辰方問:“你要找他?”
易勳立即縮頭:“不找。”
“……”
“我……可以說句話嗎?”站在兩個人身後的張鵬弱弱的舉手:“我……我的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