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兒看在眼中?”
蘇若華便又長嘆了一聲:“只可惜,我到如今還不曾有孕,未免遺憾。”
春桃便插口道:“姐姐莫急,這等事也是看機緣的。皇上待姐姐如此恩寵,子嗣不過是早晚事罷了。”
芳年亦說道:“若是姑娘著急,不若奴才去太醫那兒問問,有什麼合適的坐胎藥給姑娘討來?”
蘇若華頷首,卻好似不甚滿意道:“這坐胎藥呢,自然是要吃的。然而盡人事聽天命,你們也打聽打聽,哪裡有求子靈驗的神佛,我也去拜拜。求老天保佑,早日懷上龍胎罷。”
她說這些話時,蓄意將聲量揚的極高,遠聆殿外。
那玖兒果然不曾走遠,才出了寢殿,便聽身後蘇若華提起自己,便裝作鞋帶子鬆了,彎腰兜鞋,暗暗竊聽。
但聞蘇若華話語之中,對自己很是輕蔑鄙夷,心中的火頓時便被激了起來,又聞得蘇若華後面說起吃藥求子,甚而要拜神一事,不由將唇抿成了一條直線,起身同翠兒一道出去。
翠兒看她面色青白,納悶問道:“你怎麼了?肚子疼麼?”
玖兒搖了搖頭,沒有言語。
翠兒便絮絮說著蘇姑娘待她們如何厚恩,日後定要念著報答等語。
玖兒待聽不聽的,一言不發。
回至她們所居的廂房,翠兒出去打水,玖兒坐在炕上,看著房舍狹矮逼仄,心頭有些氣悶,倒頭躺在床上。
似睡非睡之中,外頭忽有人低聲叫道:“玖兒姐姐!”
玖兒猛然醒來,下地蹋了鞋,出門一瞧,不由道:“你怎麼突然跑來了?”
門外立著一名約莫十三四歲的小宮女,生的乖巧伶俐,一雙眼睛咕嚕嚕的轉,一笑便是一口齊整的糯米牙,說道:“乾孃叫我來跟你說幾句話。”
這小宮女便是她姑母朱蕊認的幹閨女,慧兒。
內廷裡宮人之間多有結乾親的習俗,宮人孤苦,只為著彼此照應,除了拜認高位的姑姑為乾孃的,也有認管事太監做乾爹的——太監進出方便,能幫著出宮買個針頭線腦,又或上家中傳上一兩句話。
玖兒見她忽然走來,又提起朱蕊姑姑,便要讓她進屋。
慧兒搖頭道:“不進去了,外頭姐姐還急等著我呢。乾孃讓我帶樣東西給你。”說著,便自袖裡掏出一隻小小的包裹,塞在玖兒手中,扭身跑了。
玖兒接過包裹,回屋坐在炕上開啟一瞧,先是吃了一驚,心也咚咚快跳起來。
然想想適才蘇若華的自傲與對自己的侮辱,心便一橫,將這些物件兒壓在自己的枕頭下頭,內心倒安定下來。
這日,陸旻在正殿會見外臣商議朝政,竟直至掌燈時分,還不曾回去。
蘇若華有些憂慮,便親自去膳房燉了綠豆百合小米粥,託付李忠送到前頭,說道:“皇上此刻未歸,想必政務十分緊要。這粥清熱敗火,請公公代為呈給皇上,再添一句話,請皇上務必以龍體為要。”
李忠答應著,急急的就去了。
蘇若華便坐在椅上,看著宮燈上的紅燭,滴下一顆顆的蠟淚,不由喃喃自語:“前朝也不知出了什麼大事,竟到這個時候。”
芳年走來,勸慰道:“姑娘,您給皇上送了碗粥,自己也多少吃點東西吧。這還不知道要到多早晚呢。”
蘇若華本沒什麼胃口,但看她們神情甚是擔憂,便也挪到桌邊,隨意吃了些清淡的粥菜。
露珠小聲嘀咕道:“皇上也是的,都到行宮來了,還是這麼忙碌。”
蘇若華便責備道:“不許妄議皇上,國不可一日無君,多少大事都等著皇上處置,怎能貪圖安逸,將朝政都丟在腦後呢?”
露珠吐了吐舌頭,說道:“奴才知道錯了,奴才再也不敢說了。就是,奴才就是心疼姑娘罷了。”
蘇若華托腮不語,半晌才說道:“比起旁人,我已是幸運許多了。”
幾乎到了子夜時分,陸旻方從前面回來,業已疲憊不堪。
蘇若華瞧他神色憔悴,也覺心疼,一面吩咐春桃服侍他梳洗,一面取了自己的茉莉油膏,替他按著太陽穴,以為寧神之效。
陸旻嗅著那芬芳沉鬱的茉莉花沉香氣息,又被那雙柔荑輕輕按揉著,緊繃的神經終於鬆緩下來,說道:“河南大旱,如今正值春耕,不能妥善處置,怕是要耽誤今年的收成了。”
蘇若華也不知說什麼為好,陸旻的脾氣是從來不愛聽那些虛無的溜鬚拍馬的,便說道:“皇上的嗓子有些啞了,屋裡預備了些枇杷露,給皇上倒一盞來。”
陸旻不置可否,露珠捧了枇杷露來,他倒是一飲而盡,漱口之後,便道:“睡吧。”
蘇若華點了點頭,替皇上寬衣之後,二人入寢。
陸旻果然累了,居然難得老實,頭才沾枕,不多久便已沉入夢鄉。
蘇若華卻輾轉難眠,這股不知從何來的心悸,遲遲不能平息。
前回有這般情形,還是蘇家被抄之時。
作者有話要說: 要出事咯~
☆、第六十九章
翌日清晨, 蘇若華醒來時,陸旻卻已不在,招來宮女問詢, 方知曉皇帝天不亮就已起身, 往正殿去了。
蘇若華坐在被中,微微出了會兒神, 便說道:“往後, 倘或皇上早起,還是叫我起來的好。”
昨兒晚上該春桃值夜,正服侍她穿衣,聽了這話, 便笑道:“原是想叫姐姐起來的,只是皇上說天色實在太早,不許吵了姐姐, 也就罷了。”
蘇若華聽著,不置可否,只見窗子上透著瑩亮, 問道:“天已很晚了麼?我起晚了?”
春桃曉得她脾氣, 忙說道:“並不曾,姐姐忘了,這都是三月天了,天亮的自然略早些。”
須臾,穿衣梳洗過,露珠與芳年兩個便將早膳送了進來。
雖是皇帝不在, 膳食依然豐盛,御膳房的人並不敢慢待了她。
兩樣粥,四葷四素八碟菜,兩甜兩鹹四樣點心,單單蘇若華一人,是怎樣也吃不完的,露珠等人便也時常拖賴沾個光。
蘇若華吃著赤豆粥,說道:“皇上昨兒晚上回來的晚,今日又走的這樣早,想必河南旱情很是嚴重了。”說著,又問:“皇上走時,用過早膳了麼?”
露珠笑道:“皇上走的太早,說是在前頭與朝臣們一道用膳了。”說著,抿嘴一笑:“知道姑娘關心皇上,但皇上哪兒會讓自己餓著呢?”
蘇若華聽著,倒也沒生氣,微笑道:“我自然明白,皇上身邊那麼多人,還能伺候不好麼?不過白問一嘴,這麼多年,都習慣了。”
露珠嘴快道:“正是如此,才見著姑娘與皇上躞蹀情深、兩相恩愛呀。皇上心裡記掛著姑娘,姑娘心裡也總惦記著皇上。現下,姑娘就缺一位小皇子了。昨兒姑娘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