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住你了。
經過這件事,許思思明顯感覺到周圍的人在經過蘇若遠的時候都不禁放慢了動作,生怕自己不小心打擾到他,就像被整個班的人隔離了。
她有些愧疚:“對不起啊,以後你更不容易找朋友了。”
“我沒事。”蘇若遠無奈地笑了笑,這個傻姑娘就擔心這事嗎,這麼軟乎乎的性子,怪不得被人欺負的這麼慘還不敢還嘴。
不過,他眸中閃過一絲冷光,那個叫施文羽的人,必須得讓她有麻煩。
時間好像過的很快,一不留神就到了傍晚放學的時候了。
許思思在還有十分鐘就要下課的時候就開始頻頻看錶。
蘇若遠一隻撐著下巴,一隻手無聊地轉著筆,在她第十一次看錶的時候問道:“許思思同學,你有什麼急事嗎?”
許思思將表放下,認真地說:“急事?我沒有啊?”
蘇若遠轉著的筆掉了,他也沒心情去撿,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錶露出來,這塊表和她纖細白皙的手腕看上去格格不入。
她的手錶很簡陋,一個粗糙的塑膠外科,一塊暗綠色的螢幕,時間在上面顯示著,這是她為了考試時才買的,就在學校的超市,許思思挑的最便宜的。
蘇若遠挑了挑眉:“第十一次了。”
許思思掩蓋在長髮下的耳朵瞬間紅了,從耳根紅到了脖頸的位置,她感覺被蘇若遠觸到的手腕熱得發燙,伸手想要將手腕抽回來,卻被他捏地緊緊的。
她像個小獸一樣嗚咽:“我……就是想回家了。”
蘇若遠輕輕鬆開,順帶著還用手指給她揉了揉:“我還以為你有什麼要緊的事呢。”
“晚上,我送你回去。”
許思思抬起臉,卻見蘇若遠已經將目光轉向了他處。
為什麼?
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
“因為你值得。”耳邊想起了他的聲音,沒有曖昧,只有嚴肅而認真。
許思思一愣,原來剛剛居然自己將心裡想的說出來了,她躲過蘇若遠的目光,心亂如麻。
“路上不安全,我也是順路。”
許思思抿著唇問道:“你知道我家在哪嗎?”
蘇若遠被噎了一下,訕笑著開口:“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敢說順路。
許思思的眼眶有些漲,眼睛有些酸,她閉上了眼睛,暖流趟過心間,被人關心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
***
許思思的家在西巷街,那裡的房子最便宜,也是州安市有名的“貧民窟”。
這裡什麼人都有,大部分都是外來打工農民工,因為捨不得花錢,就選擇在這裡租房住,還有些就是這個城市非常貧窮的人。
距她家還有一個十字路口的距離時,許思思停下了腳步,有些窘迫地低頭望著自己的腳尖,手指將校服捏的緊緊地。
“就送到這兒吧,馬上就到了。”下意識地,許思思不願意讓他看到自己家這麼簡陋的樣子。
蘇若遠眸中帶著些心疼,望著這個努力保持著體面的女孩,輕輕地道:“那你小心點……晚安。”
“……晚安。”
兩個人的背影在牆上重疊,那姿勢,就像少年虔誠地吻著她一樣。
許思思揹著書包轉頭離開,一步一步地走過這條熟悉的街道,在轉彎的時候,餘光看到那個男孩依舊站在那裡,姿勢挺拔。
看到她回頭,還特意地揮了揮手。
西巷街的最裡面就是他們的家了,路旁那些小商小販還在努力地等待著客人,路上有些潮溼,不知是哪戶人家又將汙水潑在了馬路上,泛著一股濃濃的魚腥味。
他們那個居民區是沒有路燈的,就連樓道里都沒有燈,剛開始還有人修,因為經常會被人拆走放在自己家裡,久而久之就沒人再管了。
許思思摸著黑順著欄杆小心地往上走著,每落下一步,都要試探好位置。她小時候在這裡踩空過,直接從二樓滾到了一樓,直接成了輕微腦震盪,花了她媽媽很多錢幫她看病,那幾天,許思思都沒看到過她媽媽吃飯。從此以後,她再也不敢蹦著跳著往上走了,每一步都格外小心。
好不容易到了三樓,剛要轉彎,許思思聽到“砰”的一聲,房子的隔音不太好,她清楚地聽到一個婦人歇斯底里的喊叫聲,然後是男人暴虐的叱罵聲,甚至還夾雜著小孩子的哭聲。
這是一家從外地來的一對夫婦,前兩年剛生了孩子,因為是個女兒,夫妻倆整天打架,後來這男人開始賭博,剛開始掙了點錢,結果一夜之間輸完了,還賠了不少,為這事兩人整天在打架。
至少,每天晚上許思思放學回來的時候他們都在爭吵。
她們家在六樓,這是最便宜的一間房子了,因為這棟樓的時間太久遠了,屋頂漏水,所以價格就低了。
許思思回去的時候,家裡一個人都沒有,她沒有開燈,眼睛已經在樓道里適應了黑暗,所以屋子裡擺放的東西差不多也能看清個大概。
她熟門熟路地來到廚房,裡面的食材不多了,冰箱裡還剩下昨天早晨的一個炒菜。
把水煮開,從批次買的那一大兜麵條裡掏出一點,等水開了直接放進去,然後洗了幾根青菜,想了想,她開啟冰箱從裡面拿出了一個雞蛋,打好放進去,幾分鐘後,一碗麵做好了。
將火關掉,許思思回到她的臥室,開啟課本繼續學習,燈光是暗黃色,時間久了,眼睛會澀澀的疼。
許思思覺得她現在眼睛沒有近視都是上天在眷顧她。
沒一會兒,她聽到開門的聲音,是她媽媽回來了,她靜靜地聽著她媽媽吃飯,洗漱,然後走進了她的屋子,她媽媽的聲音透出了濃濃的疲憊:“思思,你早點睡。”
“好。”她的聲音軟乎乎的,好像等了這麼半天就為了這一句關心。
她只有媽媽了,在她還沒有記事的時候,她爸爸就出車禍死了,那段路沒有監控,根本找不到肇事司機,更別提賠錢的事了。當時她才幾歲,她媽媽差點就和她爸爸一起去了,後來還是看她這麼小,沒捨得離開。於是這個女人,在這個舉目無親的城市裡辛辛苦苦地開始掙錢養她。
許思思聽話地躺在床上,然後伴隨著從另一間屋子裡傳過來的呼嚕聲,才淺淺地進入夢鄉。
酒吧裡。
“遠哥,我今天怎麼沒看到你?又翹課了,也不帶著兄弟們一起啊!”
那個黃毛男生熟稔地對著蘇若遠說著,一口烈酒下肚,他又重新給自己重新倒了一杯。
“我?”蘇若遠挑了挑眉。
“對呀,一天都沒看見你,我還說和寸頭一起找你去網咖呢。”
蘇若遠若無其事地說:“正常,畢竟我轉學了。”
對面那兩個男生像是僵住了。
“轉……轉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