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制人。”霽涯舔了舔下唇,他一向敢於搏命,從乾坤袋裡拿出一個定位監視法寶,把兩枚串在一起的指環解開,子器戴在自己無名指上,母器送到藺滄鳴面前。
“好,那我便假做救人折返回去,給他創造一個能擒下我的機會。”藺滄鳴點了點頭接過指環決然道。
霽涯狡黠地眨眨眼,揚眉輕描淡寫地糾正:“是我去,不是你去。”
“什麼意思?”藺滄鳴一愣,隨即果斷拒絕道,“不行,傀師想要還念草,不會殺我,但你可沒這個特權。”
“我有一件偽裝法寶,不只能模仿容貌,連修為都可以作假。”霽涯笑得胸有成竹,“把你的斗篷和火銃借我,我替你請敵入甕。
“不行!”藺滄鳴神情嚴肅不容置疑。
“你去就行,我憑什麼不行?你看不起我嗎?”霽涯眯眼佯怒,“男人不能說不行啊。”
“……現在說葷話的時候嗎!”藺滄鳴氣的甩手把指環扔回給他,“現在就下山,計劃多得是。”
霽涯按住他的手腕,指尖不急不躁地順著手背劃到無名指上,把指環套了上去,神秘兮兮地說:“這枚指環可以隨時檢視我所在位置,只要沒有結界和靈力干擾多遠都能使用……而且你知道嗎?我見過一個特別的地方習俗,將要成親的人都會為對方戴上戒指。”
藺滄鳴感覺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霽涯好說話的時候可以隨便拿捏,但霽涯若是認準了什麼,他卻無奈地發現自己根本改變不了。
“我這枚自己先戴了,等我回來你再補上。”霽涯放開藺滄鳴,伸進斗篷衣襟裡去抽晚雨銃。
“一個法寶而已,我可沒說過要成親。”藺滄鳴壓住霽涯亂摸的手低頭沉聲道。
“那以後再說也一樣。”霽涯絲毫沒受打擊,“對付一個張二毛而已,我連旗都敢隨便立,只要管你借一張臉,誆那小子還不是手到擒來。”
“你就這般自信偽裝不會被人看破?”藺滄鳴轉了轉指上的白玉環憂心道。
“連閣主都沒看出毛病,我當然自信。”霽涯在頸上一拂,吊墜頓時現出本相,“可惜我忘了這東西的來歷,能騙過閣主,怎麼也得是大乘期高手的作品,我原來還有這麼強的人脈嗎。”
藺滄鳴仔細想了想,也不知道霽霞君都有什麼朋友。
霽涯已經拿出一面鏡子對著催動開始易容,藺滄鳴就看見他原本溫潤帶笑的五官逐漸扭曲變形,像一灘融化的油脂,又緩緩凝成新的模樣。
“咳咳。”霽涯對著鏡子清清嗓子板起臉,壓低了音調,遣詞造句也簡練起來,“斗篷給我,你且先退,等我訊號,聯絡閣主靳笙準備接應。”
藺滄鳴一時無語,默默解開斗篷遞上,霽涯重新紮了頭髮,在他對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莫名彆扭時,霽涯忽然把指尖壓在唇上,又揚起手向他揮了一下,左眼飛快地閉上又睜開。
“這張臉不正經起來也別有一番風流韻味嘛。”霽涯飛吻完後憋不住笑了,用藺滄鳴那張堪稱古板嚴厲的臉擺出輕佻的調笑,細長鋒利的眉眼和薄唇就帶了幾分多情無情的魅力。
他還沒沉醉多久,一道細小的雷訣劈來,直接把鏡子震碎。
藺滄鳴臉色發黑,不耐地轉身呵斥道:“別用我的臉亂來,要走快走。”
“遵命,主上。”霽涯莞爾,“你也小心。”
藺滄鳴深吸口氣:“……量力而行。”
霽涯把斗篷繫好,一隻烏鴉從毛領裡鑽出來,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臉頰,霽涯猜這是個溫柔貼心型的烏鴉,果然見它一揚翅膀,腳下就飛騰起一片鴉羽漩渦。
他抬腿壓上去,穩穩被鴉羽載著原路返回,路上研究了一下晚雨銃,他沒辦法用靈識驅動,只能手動將藥匣調到最致命的毒上,舉起來試了試三點一線瞄準,又綁回腿上。
蕪沼深處,易雙收回手上長鞭,擦了擦血,眼中亮起金色光暈,幾圈陣法的線條直接自瞳孔周圍旋開,驟然擴大的視野範圍只剩下縹緲的兩道人影。
追不上了,他們就要到山下壽河鎮。
“哼,礙事的東西。”易雙回頭不悅地罵道,崔遙倒在長滿潮溼地衣的泥土上,白衣被血染紅一片,“修真境的走狗,死得如此痛快,倒便宜了你。”
“易雙大人,何必生氣呢?他還有價值啊。”
不遠處傳來一道儒雅溫和的聲音,三道流光直接落在崔遙身邊,兩個動作整齊劃一的黑衣人跟隨在側,聲音的主人蹲下去試了試崔遙的氣息,並指在他胸口點了兩下,只見崔遙急促地咳了幾聲,雙眼艱難地睜開些許。
崔遙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在破碎的呼吸中勉力眨了眨,啞聲驚道:“……家主?”
“你來做什麼。”易雙見到嚴玉誠,似乎有些無趣,又不滿地斜睨他。
“易先生有命令託在下轉達。”嚴玉誠恭恭敬敬地拱手,“目前看來,只要將酆都宴完全分離,就不會影響還念草的藥效,有了實際的操作目標,我們需儘快加建起能徹底分離酆都宴的器械。”
“哼,我說過,不准你這麼叫他。”易雙威脅性地伸出手,指尖彈出幾枚利刃,像猛獸的爪子。
“抱歉,是在下疏忽。”嚴玉誠低下頭,“傀師大人最為器重您,在下能力有限身份卑微,願為您鞍前馬後,盡忠效力,還請易雙大人恕罪。”
“你知道就好,先生不可能看重一個連偃甲機關皮毛都不甚瞭解的外人,你想活命,就別踩我的底線。”易雙緩步走到嚴玉誠身邊,揹著手道,“現在說說,你們執法堂的狗還有什麼價值?”
崔遙不明所以地望著嚴氏的家主對邪派俯首低眉,說著他聽不懂的名詞,他都懷疑自己是中了毒出現幻覺,想問什麼,一口血湧上喉嚨,無法抑制的嗆咳起來。
“他與藺滄鳴同路而來,勢必知道不少情報,我們可以嚴刑拷問,以便掌握藺滄鳴的調查究竟深入到了何種程度,也好隨時應對幽冥閣。”嚴玉誠看起來似乎真情實感的建議,又輕笑了下,“況且易雙大人也認為他說得大義凜然冠冕堂皇,著實令人不快吧。”
“嗯,繼續。”易雙抱著胳膊示意他接著說。
“這世上有太多比死更痛苦的法子,人不像偃甲那般坦白可信,他能毫無怨言為藺滄鳴斷後,不過是以為自己不過一死。”
嚴玉誠聲音溫和,蹲下倒了一顆丹藥喂進崔遙口中,在他難以相信的震驚中悠然說道,“他的心臟被您刺穿,活不了多久了,不如為他換一顆偃甲心臟,然後慢慢折磨,相信用不了多久,您就能看見他怨恨咒罵藺滄鳴為何棄他而走的場面,再一次證明人的虛偽,自私,惡質。”
易雙慢慢勾起嘴角,彷彿因為這個想象中的畫面而十分愉快,他抬起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