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衣服就走了。
陳最知道林漸青是真的生氣了,他從來沒有刻意把林漸青惹生氣過,不知道為什麼他拒絕了林漸青卻讓自己這麼心痛。陳最睜開眼睛房間裡空蕩蕩的黑暗時,眼淚無法控制地沿著眼角滾到臉側,溼了半個枕頭。
前幾天的相處又成了一個幻夢,這次是陳最自己親手把這幻夢給戳破了。這種窒息的感受讓他後悔了,他剛剛是不是不應該這麼做,他從始至終就是個替代品,為什麼還妄想作為一個替代品還能保持尊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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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午夜,寫字樓裡世紀娛樂那一層還燈火通明。會議室裡,宋昭文、賀章、公司宣發部以及公關部的人全部一臉愁容,陷入了沉默。
賀章沒有別的辦法,最後還是在那八首歌裡選了一首做主打歌,儘管宣發花了大力氣和大價錢全力為他推歌,發行三天,效果非常不理想。
各大音樂網站的新歌榜上,幾乎看不到他的身影。他的微博乃至新歌下的評論,充斥著黑粉的嘲諷謾罵,不過這些公關部一直在刪在控評。除了水軍不管不顧的誇,夾雜在其中的真粉的評價,也無不透露出一股失望的氣氛。
賀章臉色很不好看,他想發火,但是卻無處可發。這能怪誰呢,他的確是喜歡唱歌,投身音樂圈是他的夢想,哪怕違背家裡的意願。事實上,他也的確唱得不錯,可是有唱功的人太多了,他也沒好到光憑一把聲音就能征服所有聽眾。
他父親給他兩年時間,肯定他混不出什麼名堂,最後只得乖乖滾回家。
那時賀章找到世紀娛樂的老闆--宋昭文,厚著臉皮想簽到宋昭文手下,宋昭文礙於大家都是熟人,上一輩也都認識,勉強簽了他,不過讓他坐了快一年的冷板凳。
後來宋昭文手下的頂樑柱跟他解約了,他才找賀章談話,說是捧他也不是不行,但前提是他必須以創作歌手的身份出道。至於賀章寫不好歌、作不成曲這件事,他可以找槍手,但這必須賀章配合。
賀章在陳最的幫助下的確火了,獲得了無數榮譽和掌聲,甚至他父親也因此鬆了口,既然他有這方面的才華,就盡情去追求自己的夢想吧。
可是賀章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對陳最的嫉妒簡直到了自我憎恨的地步,他為什麼就沒有陳最對音樂的敏感,哪怕作詞作曲編曲其中任何一樣給他,他都不至於像現在這樣落魄,這樣寸步難行。
宣發的負責人終於還是說道:“要不然我們提前把主打歌的MV發出來吧。光是歌曲傳播範圍和速度都有限,影片應該能掀起一陣熱潮。”
正常情況下的造勢,MV應該在第二到三週放出來,才能持續吸引關注。可是這波賀章新歌的資料實在太差了,還沒熱起來就面臨著涼透的風險。
宋昭文思考了一下,肯定道:“目前也只能這樣了。”
賀章有些疑慮:“後期宣傳素材不夠怎麼辦?”
宋昭文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目前這態勢,還沒有有後期都難說。”如果真的沒法扶起來,那還花錢白白往裡砸幹什麼。
宋昭文這話說得賀章一臉難看,賀章沉著一張快要擰出墨水的臉,不甘和怨氣似乎要從他眼裡溢位來,他掃過桌上的每一個人。賀章覺得這些人不過表面對他恭敬,實際都覺得他是個草包。
桌上突然變得安靜,誰也不想開口說話得罪這大爺。賀章的脾氣在公司是出了名的差,雖然是空心的,他也算是公司的臺柱子,沒人敢惹他,也就宋昭文能拿得住他。
一陣敲門聲打破了會議室裡膠著的沉默,前臺小姑娘費勁地拎著幾個大袋子,很抱歉地把頭伸了進來:“宋總,您訂的宵夜嗎?”
宋昭文轉過頭,一臉疑惑看了眼門口的前臺,又掃了一眼桌上的人,問:“你們誰訂了宵夜,出去拿吧。”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只有賀章的臉色越發難看,這種事情林漸青幹了也不是一兩回了。宋昭文也反應過來了,低聲問賀章:“剛剛你接的是林漸青的電話?”
賀章點了點頭。
宋昭文笑說:“拿進來吧,總之大家知道今晚這頓是沾了我們小賀的光就行了。”
前臺拎了進來,幾個豪華的袋子擱在了會議桌上,大家面面相覷,沒有誰伸手。宋昭文率先開啟包裝袋,揭開一個個包裝嚴實的餐具,熱氣和香味兒一併冒了出來。
前臺小妹發出一聲驚呼:“這家餐廳不就是隔壁那家死貴死貴的嘛,賀哥真的破費了。”
宋昭文讓前臺分發餐具,一邊招呼道:“來啊,大家這幾天都辛苦了,別光坐著了,趁熱吃。”
眾人吞了吞口水,接過餐具順口對賀章道謝,只以為是這段時間忙他的新歌,他買來犒勞大家的。
賀章卻一點胃口也沒有,起身走出了會議室。
第十七章 彆扭
賀章站在自己辦公室窗戶邊吹風,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自己在音樂這條道路上,就要走到盡頭了。
不一會兒宋昭文過來了,把一個熔岩蛋糕遞給賀章:“挺好吃的,不吃可惜了。”
從下午討論到晚上,賀章也的確有些餓,就接了過來。但其實他更多的是精神上的疲乏,不過甜食也能緩解吧。
宋昭文閒閒問道:“你跟林漸青說了你發新歌沒有?”
“提了一句,怎麼了?”
“你讓林漸青幫你做做宣傳,說不定比我們整個宣發部憋一天都強,有資源就要合理利用。”
賀章無力地垂下手:“宋哥,新歌不好,他不會主動幫忙宣傳的。”
宋昭文拍了拍賀章的肩:“如果你提出來,他會的。相信我,我比你瞭解他。”
賀章不知道說什麼,他就是很反感提出來,他不想向林漸青提出任何要求,因為他並不打算對他付出任何東西。他不喜歡男人,哪怕他很欽佩、甚至仰慕林漸青,但那只是單純的崇敬之情,一旦想到林漸青對他是打的那方面主意,賀章就忍不住有些倒胃口。
不僅是對被一個男人覬覦而倒胃口,而是對扭曲自己去逢迎和曖昧感到很噁心。
宋昭文看出了賀章的遲疑,無奈地嘆了口氣:“隨你吧。但你也應該明白,藝人人氣可以彌補很多不足。你看現在新躥紅的藝人,只要有粉絲兜著,就是唱唱跳跳也能維持高人氣。”
宋昭文已經把“歌手”換成了“藝人”。沒辦法,做不了歌手,賀章只有往藝人的方向轉了,這就意味著他將更依賴人氣和熱度,他不需要歌曲,但是迫切地需要話題,如果能讓他跟林漸青炒下緋聞,就齊活了。這是宋昭文對賀章未來的一規劃之一,宋昭文不是演員、不是歌手,他只是一個純粹的生意人,他需要賀章賺錢才行。
他語重心長地說道:“小賀啊,有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