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通透,即便不是那麼心安理得,卻也第一時間去病房陪他母親。
老人家在看電視。第二次手術之後,她的記憶有點混亂了,像是把這裡當成了自己住了十幾年的家。她叫他小嶼,過了會兒竟然叫他小寶,那是他的乳名,陳嶼已經太多年沒聽到這個名字了。年輕的護工陪在邊上切水果,遞給他一份,陳嶼搖搖頭,翻看病床邊上的記錄本。
他坐了幾個小時,等天色有些暗了才離開病房,母親早在電視背景音裡睡著了。他下樓的時候給舅舅打了個電話,鑽進車裡,第一次主動問副駕駛的保鏢附近是否有菜場。那人愣了愣,告訴他需要什麼直說,會有人送過來,陳嶼搖搖頭,說想自己買。下屬只能請示傅雲河,很快得到了答覆:隨他去,人看好。
陳嶼在菜場門口鑽下車。
現在自己跑菜場買菜的年輕人不多了,他其實也很久沒這麼做,但他的確喜歡菜場的氛圍。這裡不陌生,因為任何一個地方的生活都是一樣的:討價還價,稱斤算兩,有時會遇到一毫一釐的虧欠,有時會遇到誠心誠意的饋贈。
他從邊上摘下塑膠袋,把壘著的番茄翻過來看,再擺回去,把下一個裝進袋子裡。等他拎著三個塑膠袋往外走,腳下溼嗒嗒的水泥地被踩實了。
他迎著風,揹著魚肉腥味和嘈雜的人聲,前幾日潮溼悶熱,這幾日寒潮迴轉,突然冷起來。
陳嶼只套了一件襯衫,在風裡打了個哆嗦,快步上了車。
傅雲河回來的時候,他勉強掐著點脫下圍裙和衣服在玄關跪好。腳步聲越來越近,門被開啟,外頭鑽進來的風很是抖擻精神。男人走進來,脫外衣之前先捏了捏他的耳朵,溫熱的指腹快速擦過耳廓。陳嶼掛好衣服和鞋子跪到矮凳上,面前的人躬下身,用拇指和食指挺用力地捏著他的下巴,極其粗暴地吻他。
閃躲不及的唇瓣甚至嚐到血腥味。
乳環被大力往外勾,快意和痛感躥得飛快,陳嶼毫無心理準備,差點從矮凳上摔下來。傅雲河託著他的屁股把人抱起來,手掌按著昨日的傷處。陳嶼重心不穩,胳膊下意識攬上去,兩條腿倉皇地夾著男人的腰,幾秒鐘之後被翻轉按在沙發上。
他還有些懵,呼吸還沒理順就被身後的手指攪得停檔——他閉著眼睛,想著還好回家後先做了清洗和擴張。空氣裡飄著飯菜的香味,他難堪地皺著眉頭,從牙關裡擠出幾個字來:“飯做好了,要不先、先吃飯……啊!”
不打招呼挺到深處的兇器讓他最後的規勸顯得格外可笑。傅雲河在他身後舒服得嘆了一聲,“嗯,今天很乖。”
好像他那句是為了討個表揚。
屁股裡的頂弄粗暴且毫無章法,他勃起了,陰莖根部卻被一雙手死死掐著。陳嶼十指緊緊摳著沙發皮墊,全然顧不上是不是會留下指甲的印痕。空氣裡壓抑後的呻吟飄轉得極其淫蕩,傅雲河從他背後壓下來,食指在乳環裡勾著,吐息極其惡劣地湊到他耳邊,夾在沉重呼吸中的聲線有些低啞:
“就是這根東西,還不夠乖。下次把賞你的鎖帶上,在醫院想尿尿了,就來求我。母狗挨操沒有用它的份,是不是?”
陳嶼被頂得發昏,膝蓋抖抖索索地往前挪,“嗯、嗯嗚——啊!!”
“問你話呢?”
“是、是……”
傅雲河攬著他的胯把人拖回來,讓那些小動作全部前功盡棄:“是什麼?”
“是、是母狗,挨操不需要用到、用到——啊!!!”
清冷動聽的嗓音被撞得打了顫,溼潤的轉折和哽咽帶著毫不造作的媚意,天生挨操的婊子。傅雲河抽出一隻手掐他的屁股催他繼續,但陳嶼偏偏每次都被促狹的小動作激得說不完整,最後自己掐著自己的陰莖,被射在深處。
下半身痙攣了好幾分鐘,汗溼的額頭貼著沙發,肩胛骨顫動著,他把那句話複述了好幾遍。
等兩個人清洗回來,一桌菜早就涼了。傅雲河靠在椅子上,看他的小醫生面無表情地端著盤子轉身進廚房,滿是紅痕的屁股在空氣裡一顫一顫。
桌上擺著還沒被端走的一盤蛤蜊蒸蛋,蔥花的綠襯得黃色鮮亮,他突然覺得鼻腔裡的血味真的被洗淨了。
【作家想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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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野水春山
陳嶼花了一週的時間適應這裡的生活。
一切似乎和往日一樣,但又哪裡都不一樣,其中有一點是他能明確感知到的:他總是在守著時間,早上掐著點起床,掐著點上班,下班之後掐著點做飯,順利的話就能騰出十幾二十分鐘,跪在玄關的凳子上等那人回來。他相信這種訓奴方法的有效性:跪在那兒,看著門,當時間和空間都變得模糊,腦海裡就只剩下一個目的:等待。
等待的物件會在心理層面被關注,被抬高,就像一隻被關在屋子裡的狗,不得不等待他唯一的主人歸家。
他正在被馴養。
他向來對時間不敏感,大多情況也能守時,卻總是在傅雲河這裡出洋相。他用四天時間把自己變得規律起來,又用兩天發現自己的這種改變,心頭怔愣片刻後,覺得這也沒什麼不好。
也許往前幾年,早該給自己買一隻手錶,列一份定時定點的計劃,日子也不至於過得這麼混沌。
接到電話的時候陳嶼在切魚。
他手上滿是腥氣,左手按著溼潤滑膩的魚頭,右手在魚肚上斜著劃下第二刀,青灰色的皮綻開一條白線,剛好夠插一片姜。他先把刀擱在砧板上,匆忙洗了洗手,往圍裙上抹了一把,尚且半溼的手伸到口袋裡掏手機。那是個陌生電話,“您好。”
然後他再也說不出話來。
一切都才剛剛開始,一切都才慢慢好起來。
他站在那兒,腦袋嗡嗡直響,雙手僵硬地解圍裙。等他走到廚房門口,腳步頓了頓,又轉身走回來把刀擱到刀架上。他走得太匆忙,短短几步路差點被拖鞋絆倒,時隔多年他又一次這般倉皇,時空接軌,原來一切都在無限迴圈顛倒地重演。
他坐上車,才想起來自己沒戴眼鏡。
醫院的房間被打掃得很乾淨,絲毫聞不到嘔吐物的味道。母親吃了藥,躺在床上睡著了。他走過去掀開被子,那兩條腿在一夜之間浮腫得可怕,直挺挺擺在床單上,腳後跟像紫紅色的蘿蔔。護理做得很到位,母親緊繃的面板溼潤光潔,見不到一點褥瘡。他把被子蓋回去,動作很輕,像小時候她半夜為他蓋被子那樣。
他站在那兒。
世界瘋狂地轉,白色的病床和白色的天花板反覆翻轉,他往後退了一步,才發現房間裡站了好多醫生,其中一位在和他說話。
陳嶼閉了閉眼,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