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不會吃得太難受。”
他說這話時沒有看周玉臣一眼,但周玉臣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正是因為明白,心裡反而有些詫異。
哨兵因為感知能力過強,所以必須食用味道偏寡淡的食物,尤其是他這樣沒有適配嚮導的哨兵——雖然這對哨兵和嚮導來說是常識,但是很多普通人都不會留意。
而這位莊教授,明明渾身上下都在對他表露敵意,把他當成情敵一樣排斥。可居然沒有忘了照顧他的這些細節。
想到這裡,恰好兩人的目光不經意對上,周玉臣便對莊晏微微一笑,和先前禮節性的笑不一樣,他是真的覺得這人很有趣。
可惜莊晏不領他的情,反而臉色更難看了。
他轉過頭。心中憤憤道:“這個恬不知恥的勾引有夫之婦的混球!還好意思衝我笑!他難道以為我給他點兩個菜就是對他示好了嗎?他難道以為我會讓他吃幾個口味重的菜來報復他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事實是他還真考慮過要不要給這人點幾個剁椒魚頭來嚐嚐,不過礙於基本的禮節,以及海倫娜事後肯定會抱怨,甚至會恨他,他還是遵循待客之道了。
服務生退出包廂,三人坐在圓桌旁,過了約莫一刻鐘,菜陸陸續續地上來了。
海倫娜看到捧上來的兩個竹簍道:“啊——這是我們上次吃過的螃蟹麼?”她想這東西的名字還費了點勁。
莊晏道:“是。你上次說你很喜歡,這次正好是吃蟹的季節。”他一邊說著,一邊拿起一個螃蟹,放到瓷盤裡,蒼白修長的手指靈巧地剝動了幾下,用旁邊精緻的小剪刀蟹腳、蟹嘴等剪掉,再將蟹胃蟹心之類的挑走,最後在只剩蟹黃蟹膏的螃蟹上淋了點醋。
他做這一系列動作非常細緻、專心,以至於另外兩個人都沒動筷子,都坐在那看著他,直到他將裝螃蟹的小瓷碟放在了海倫娜公主的面前。
“這樣就好了,吃吧。”莊晏凝視著海倫娜公主,他還是板著臉,眉頭也微微蹙起,但一雙湛藍的眼中的溫柔,只要被注視過就不可能不察覺。
海倫娜和他對視了一秒,驚醒似的回過神來,別過臉去,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道:“這些讓服務生做不就好了?”
她欲蓋彌彰地看了周玉臣一眼。她不知道她這一眼有多麼的明顯和刻意——不願意在喜歡的男人面前和別的男人過於親暱——在座的兩個男人都看出來了。
莊晏剎那間心有點涼了,他甚至覺得難堪。
解救他的是手上終端響起的叮叮咚咚的音樂,他立刻站起身來說:“抱歉,有個緊急通訊。”
應和他的是周玉臣:“請隨意。”
莊晏仍舊沒有看他一眼,他推開座位,背脊挺直,走出了包廂。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都是每天凌晨兩點鐘更新,玄學保佑我!
第3章 別可憐我
莊晏在走廊轉角的一個露臺接起了通訊,這則通訊倒真的是很要緊,因為它是莊氏的現任家主發來的。
虛擬光屏上出現一個灰髮藍眼的中年男子的影像,沒有莊晏那麼嚴肅,更多的是威嚴,他問道:“看到早上的新聞了嗎?”
“什麼新聞?”莊晏明知故問。
莊澤說:“你的未婚妻和周家長子公然調情的新聞。”
“她沒有和他調情。周玉臣去安道爾公國進行國事訪問,她負責接待他,這是禮儀……”
“你要跟我玩自欺欺人那一套嗎?”莊澤很不客氣道。
莊晏咬牙,他的確是在自欺欺人,如果莊澤的通訊來得早一點,來在他見海倫娜之前,他還能就未婚妻的社交自由和他父親來一場振振有詞的辯駁,而此時此刻,他一想到海倫娜看那個男人的眼神,只能就這麼被莊澤一句話堵得啞口無言。
停頓片刻,他只能說:“海倫娜心裡有數,她知道分寸。”
“給你戴綠帽子的分寸嗎?”嘲諷更不留情了,莊澤知道他這個大兒子從小就是一副固執到底的樣子,和他母親一樣,只不過莊夫人會用柔順的外殼把自己包裹起來,莊晏則在莊夫人的縱容下,直到三十歲也是有稜有角的樣子。
“聽著,結了婚還各自養著情人這種事或許並不少見。”莊澤冷冷道,“但在我的家裡,只要我還是一家之主,我就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在你們正式訂婚之前,你要麼把一切處理好,保證你們的關係公佈於眾之後不會傳出任何你的未婚妻三心二意的新聞,要麼,就趁還沒公佈和她斷了,我相信外面還有很多淑女願意一心一意做你的妻子,比如秦小姐。”
莊晏道:“我不會娶任何我不心愛的女人!那是對她不尊重,對婚姻不尊重!”他有點煩躁了,不自覺拔高了聲音。
“你尊重她,她尊重你嗎?”莊澤也拔高了聲音,“你以為你已經把一切看透了?你以為你那些計劃完美無缺了?我告訴你,那屁都不是!我看見那個女人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會為了個周家長子那樣的男人背叛你!就算她已經穿好婚紗和你站在神父面前了,只要那個男人勾勾手指,她就會把捧花扔在你臉上,頭也不回地逃走!”
“——你要娶她,還不如娶周家的大兒子!”莊澤用古地球的中文擲地有聲地丟下一句話,就把通訊結束通話了。
莊晏的臉色比欄杆下面的河水還要陰沉。他手搭上露臺的鐵藝欄杆,河上的風吹著有點冷,手指觸到鐵欄杆,更是冷得鑽心。
這邊包廂,海倫娜公主和周玉臣坐著,兩人都沒有找話頭,更沒人動桌上的菜餚,難得的靜默。
最終是海倫娜忍不住了,開口道:“上將……”
終端通訊儀“滴滴”地響起來,這次是周玉臣的。
他翻過手腕看了一眼,起身道:“不好意思,不得不接。”
海倫娜竭力地維持自己的微笑道:“請隨意。”
周玉臣走出包廂,左右看看,走廊兩邊都有露臺,他向其中一個走去,不期然看到了莊晏。
他背對著他,站在欄杆旁邊,在和通訊儀說話。江風吹動他淡金色的髮絲,像標尺一樣刻板的一個人,頭髮看起來卻很柔軟。
周玉臣在此前從未見過莊晏,後者天才的名聲倒是聽過很多次。不過細想起來,在他小的時候,曾經見過莊夫人一次。
在貴婦們喝下午茶的花園裡。他母親是個哨兵,性格也是雷厲風行,不可能和一群貴婦人喝什麼下午茶,但有一回他被送去他姨母家裡小住,於是見到了莊夫人。
他對莊夫人印象深刻,是因為她那時候和其他的貴夫人太不一樣了,她穿了一身玫瑰色的大衫,外罩一層薄紗,樣式他從未見過,料子摸起來很輕柔,走動起來衣襬搖動,像隨時都會踮起腳尖跳舞一樣。她在喝茶時看到他被傭人帶